第17章怕你受委屈

路放弄干净地面后，也并没有急着上楼，还在厨房侍弄得锅碗瓢盆叮当作响。约莫过了一刻钟，一碗热气腾腾的燕麦鸡蛋粥端到了季沉舟面前。

“你先吃点东西再吃药，空腹吃药一刺激就还得吐。”

季沉舟点点头，端过碗捏着勺子，一口一口吃起来。

路放念叨开了：“季老师，你说你胃有毛病，还学人喝酒，作自己呐？”

“身不由己这话你应该也懂。”

“我也懂事情不是光靠玩命喝酒就能喝成的，那大家不干别的，光练酒量就行了。”

季沉舟放下碗，笑了笑：“对待不同的人还是有不同的策略吧，哪种好用就用哪种。”

“说得好听，你这不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么。季老师，你看碟下菜玩得很溜嘛。”路放说着，去接了一杯热水，扣出几粒药丸放在了季沉舟手上，“老实说，你是怎么说服他们换我去上综艺的。”

“说你外形条件好，而且新面孔更能吸引观众。”

路放怀疑地看着季沉舟。

“我让江漓在网上发起了一个‘更希望女主最后跟谁在一起’的投票，男二的票数略多于男一，让你跟艾佳单独出现在镜头前可以满足不少原著党的愿望。”

路放还是一脸的不相信：“光这就行了？不可能吧。”

“那你觉得还要怎么样才行？”

“至少得给制片人啊，出品方的大老板陪个睡之类。”路放玩笑道。

季沉舟笑：“我给他们追投了一千万的宣发费用，这样总行了吧。”

路放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过会儿眨巴眨巴眼，嘴一撇：“还不如陪睡呢。”

“我就值一千万？”

路放仔细打量了一眼季沉舟，沉静又温柔的男人，他值不值一千万说不好，但是路放自己肯定不值一千万了。如果陪睡真能解决问题，还不如自己去陪个睡，让季沉舟把一千万给他呢。

季沉舟似乎看出了路放那点小心思：“小放，你也不仅仅才值一千万。我也不给你讲童话故事，在这个圈子里，财色交易是最公平的交易，因为很多明星除了色相没有更多东西了。但我希望你有更多东西，哪怕以后就是财色交易，交易权和议价权也都在你自己手上，不要看轻了自己。”

路放挑眉：“季老师是在教我怎么把自己卖个好价钱吗？”

季沉舟摇头：“我希望你没有不得不出卖自己的那天。”

路放看着季沉舟，他其实有些茫然，出不出卖自己其实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只是不习惯别人把他该自己担着的事给担了过去。路放挠了挠眉心，转而说道：“下次这种酒局你把我带上吧，我或许没你能喝，但是我喝多了屁事儿没有。”

“合适的场合我会带你去的。”

“你今天干嘛不带我一块儿去？认识认识制片方的人，还有投资的老板不挺好的吗？”

季沉舟踟蹰片刻方才开口：“制片人、导演都不怎么看好你，何必去看人脸色呢。”

“所以你就自己去看脸色了？”

季沉舟没说话，算是默认。

路放玩味地看了季沉舟一会儿：“啧啧，这么怕我受委屈，要是我误会了怎么办，嗯~季老师。”“嗯”字在路放鼻腔里转了两圈，“季老师”三个字喊得黏黏腻腻、意欲缱绻，仿佛把人放进嘴里抿了一口。

“你受了委屈，回过头来也是跟我撒气。”季沉舟说着笑了，“我又不擅长哄小孩。”

“嘁！”季沉舟老是这样一盆水把路放浇得透心凉。泼水的姿势很温柔，但抵不住水是真的凉。路放烘托了半天的气氛，此时全结了冰，“算了，我去睡了，你还有什么事就叫我。”

路放站起来往楼上走，季沉舟喊了他一声：“路放，谢谢你。”

路放回头点了点头，收下他的谢意。路放躺在床上，“不擅长哄小孩”，季老师实在过于谦虚了。

路放觉得也可能是自己过于好哄的原因。因为自己的属性和外形，跟其他男人在一块，不论对方比他大还是小，他都会故意表现得更有担当一点，很少找别人帮忙，也很少向别人展示自己脆弱的那面。他生活中也没什么朋友，有时候季沉舟做的事，虽说两人是个利益共同体，在路放看来还是挺温情的。

这种温情常让路放产生一种错觉，除了他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之外，季沉舟对他的好，好像总是包含着一点其他什么东西，一点非常温和、非常柔软的情感。

在路放丰富的被撩经历里，鉴于他们之前毫无任何交集，那种温柔的情感只能是“喜欢”或“爱意”。但是，季沉舟对他又并没有这个念头，两人住一块儿，加上路放有意无意地经常撩拨，暗示明示就差手脚并用直接强上了，要是季沉舟真有那种想法，他俩早睡一块儿了。

这个从最开始路放就想不明白的问题，现在仍然困扰他，左右也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几天后，路放放弃了跑路的打算，而是在江漓的陪同下一块儿去了《老板跑路了》的录制现场。一到场他就看到了艾佳，对方也及其轻蔑地对他投来一瞥。瞥得路放又产生了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想法，但是前几天季沉舟那醉酒、胃疼的样子在他眼前闪过，还有他那振聋发聩追投的一千万宣发费。Fuck!

第一天导演把录制进度表发给了他们，一共需要录制四天，主要包括两个部分，第一部分在室内录制，主要是一些访谈啊，电影拍摄过程中一些有趣的爆料等；第二部分是在室外录制，做一些互动游戏。

工作人员先把过程给他们详细讲解了一遍，路放倒是很认真地听着，还做了笔记。第一次参加综艺节目，还是有点心虚。晚上跟节目摄制组一起吃了饭，目的是让嘉宾之间先互相熟悉熟悉，第二天好互动。

只是这个过程中，路放跟艾佳毫无一点交流。

第二天，根据进度表上的内容开始拍摄，路放跟艾佳之间的互动显得特别尴尬，特别是艾佳，对路放的成见完全就摆在了脸上。

比如主持人介绍：“路放头一次来咱们节目，但是艾佳已经是我们的老朋友了，这次跟后辈一起来节目有什么感受？”

谁知艾佳直接冷冷地来了句：“没什么感受。”

主持人明显脸上一僵，这完全不按照剧本走啊。旁边路放心里也自然觉得很膈应。

主持人又问“听说在剧组，你跟路放的对手戏比跟李泽扮演的男一还更多，是这样吗？”

艾佳冷哼一声：“没办法，NG太多遍，想不多都不行。”

主持人脸上逐渐失去了笑容，也感觉到了艾佳不太高兴，所以不配合，于是但马上打着哈哈，转而问路放：“这是你第一部戏，初次触电有什么感受呢？”

路放在心里默念着“季沉舟”和“一千万”，好歹保持住了脸上的平和，说道：“难。以前看电影，总觉得很好玩，自己拍的时候，才觉得这真是项挺辛苦的工作。多亏了导演，艾佳姐，李泽哥和剧组其他人的帮助和包涵，很感谢大家。”

艾佳在听到“艾佳姐”三个字时，又白了路放一眼。路放简直想直接上手把艾佳那两颗眼珠子扣出来扔地上，踩爆。路放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能被节目组邀请，也是因为跟艾佳一起打包来的，就凭他自己，《老板跑路了》这样热门综艺也不可能邀请他。

主持人夸张地说：“哇啊，路放小朋友好有礼貌。知道吗？他才十八岁诶。”主持人让他站起来，踮着脚把手在他头上比了比，“你告诉我你多高？”

路放老老实实地回答：“一米八九，我今年是十九岁了。”说完非常阳光地对主持人笑了笑。

访谈结束，又进行了一些互动小游戏。路放在小游戏过程中拉了艾佳胳膊一下，艾佳突然转过头，生气地说：“你没事干嘛碰我啊，我最讨厌男生这样毛手毛脚，一点不尊重女性。”

路放是知道艾佳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了，他也不乐意再这么委屈自己，季沉舟跟一千万已经不能让他忍下去了。看他揪着眉头，也准备回讽一句时，主持人见势不对，立马强行插入两人话题之中，转移了路放的注意力。

那晚路放黑着脸回到酒店，恨不得冲进艾佳的房间揍她一顿。

江漓只好在旁边说些没用的安慰：“再忍忍，还有两天外景，拍完就可以回家了。”

第三天出外景，到一个湖边时，路放看到走在他前面的艾佳，又看看后面跟着的摄像，突然灵机一动，想了个损招。他弯腰捡了几颗石子，凭着他扔飞镖次次准中红心的准确度，在艾佳的高跟鞋抬起来，又踩下去的瞬间，把一颗小石子弹到她脚跟下。

果然，艾佳脚一撇，眼看就要摔倒，路放两步奔到前面，拦腰抱着艾佳移动半圈，刚好把艾佳移到湖这边。艾佳条件反射的一惊，看到路放抱着她，顿时恼羞成怒给了路放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