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炒作

路放又点开新闻下面的评论，上万条评论，热评说什么的都有。有表示羡慕祝福的，有怀疑新闻真实性的，有调侃艾佳原来喜欢小男孩的，也有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是炒作新戏的。更多人在下面回复说，艾佳心气很高，工作努力又爱惜自己羽毛的人，根本不屑这种炒作的。

当然，更多的是说路放蹭艾佳热度。艾佳就快要跻身一线小花了，而且是同龄人中颇有实力那类，演技得到公众认可的，路放是哪儿冒出来的新人，说不定是路放的公司拉上艾佳一起故意炒作蹭热度。

路放把手机往床上一砸，蹭个屁。

再仔细一回想，从综艺开始，他俩就一直走在炒CP的路上，昨晚的事情不过是加了一把猛火而已。再一琢磨，从季沉舟叫他去饭局，到后面吴哥给他们安排车，还有吴哥说的那句话，以及车上艾佳说的那句话。再傻，路放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季沉舟一直都知道，从最开始就知道，说不定还就是他想出来的主意，要不然他非要送自己去上综艺。路放狠狠地捏着手机，简直恨得牙痒痒。

他也终于知道艾佳为什么从节目开始就一直膈应他，原来艾佳是早知道制片方决定拉他俩炒CP，心里不乐意找路放出气而已。

可是管他路放什么事呢？这又不是他的决定，他也是被坑的好吧。凭什么都是被坑的，艾佳就可以拿他当出气筒？路放越想越气，不仅是气艾佳，还气季沉舟。

他恨自己怎么当时看到季沉舟为了这个机会醉成那样就心软了，恨自己也心疼他那一千万。心疼个屁，就该让他的钱打水漂去。路放这边在心软，季沉舟那边干净利落把他往坑里一推，完事。

这个几把季沉舟，什么玩意儿。

路放简直脑壳痛。

路放翻身起床，抓着手机噔噔噔地下了楼。季沉舟在厨房煮早餐，就是煮路放给他煮过的燕麦鸡蛋粥，后来还有各种各样的创新，加虾仁、瑶柱什么的。此时，厨房里弥散着一股非常鲜美的香味儿。

季沉舟看到路放，就先一笑：“起来啦，拿碗筷去，马上吃早餐了。”

路放脸色阴沉，把手机支到季沉舟鼻子底下：“你给我解释下这什么意思。”

季沉舟瞟了一眼屏幕，淡淡地说：“你不都知道了么？这很正常，为了新戏炒下热度。”

路放满脸扭曲，吼道：“你干嘛不提前告诉我？”

“提前告诉你，不就没办法进行下去了么？”

“你…季沉舟，这辈子遇上了你，真的算老子倒批霉。”

“别这么说，你也没那么倒霉。你看看你不是上热搜了么？你再看下你的关注。”

路放气呼呼地打开微博一看，自己粉丝已经快到三十万了。

季沉舟接着说：“你就跟这部戏一样，都是新的，都需要热度。不管是什么样的热度，都得先热起来才行。”

“所以，这主意是你想的？把我跟艾佳绑一块炒？”

“你想跟李泽绑一块炒吗？让大家知道你是同性恋？那你都不用出道，你直接死在道上了。”

路放有些丧气，声音放低了些：“但是我真的非常讨厌艾佳，我跟谁绑一起炒，都不想跟她绑一起。”

季沉舟也无奈地解释道：“但是，炒作这事要有话题性，你两就有话题性。”

“行了行了，谁叫我弱鸡呢，就他妈活该被你们算计，被艾佳嘲讽。”

季沉舟垂着眼，似乎一脸内疚的样子。

嘁，又是这招苦肉计。

“我没想算计你，或许是有些违背了你的意愿，但是结果是按照我们期望的方向在发展。至于艾佳让你不爽，我替你想办法让她也不爽一阵，这样你心里会不会平衡点？”

听到后面路放脸色微变，他不知道季沉舟什么意思，但他是真没想到季沉舟会说出这样的话。路放挑眉问道：“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你先记住，不管多大的腕儿，这圈里最忌讳的就是不给同行面子，让别人下不来台。我给她上一课，教教年轻人，你也看着，积累教训。”

“我又没主动得罪人，积累什么教训。”但季沉舟这么一说，路放心里顿时愉快起来，他当然也想看艾佳吃瘪，有什么比欺负自己的人遭报应更好看的。

季老师早该把心眼用在别人身上，这样总没空成天给自己挖坑了。路放突然松了口气，有种谢天谢地的感觉。

路放看着季沉舟捏着勺子在锅里搅动，带着瘦削的肩胛骨在薄薄的衣料下微动，突然想起昨天季沉舟变了的脸色。这么久了，第一次季沉舟在路放的撩拨下没有淡然处之。一旦一个人不坦然，那他心里肯定想了点什么别的。

路放自然不会想到季沉舟当时是因为内疚。他轻轻往季沉舟身后移了一点，站在离他很近但又不紧贴的位置，季沉舟身上木质尾调的香水味儿萦绕在路放鼻尖。

季沉舟专心搅着粥锅，等他搅得差不多准备转身拿碗时，一回头就直直就撞进了路放怀里。路放抬手，两手环着季沉舟的腰，虚扶着，微微一低头，声音放低，气息全喷在了季沉舟耳边：“季老师，小心点，别绊着了。”

路放明显感觉季沉舟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粥勺扔进锅里，断了电，背对着路放，声音很冷地说：“让开。”

路放接下来调情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季沉舟这么冷冰冰的两个字给堵回去了。怎么回事，才过了一天，靠，这脸也翻得太快了吧。路放讪讪地拿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季沉舟这老四季豆，真是油盐不进啊。

季沉舟转过身，语气软和了一点，只当什么都没发生：“你拿碗吃饭了。”

路放拿着碗筷出去，季沉舟端着锅，心里暗自苦笑，路放这小子也太会得寸进尺了。

这天一大早，季沉舟的手机就响个不停。路放瞥了一眼，吴哥的电话，但是季沉舟看了一眼直接就挂断了。马上电话又来，季沉舟又挂断。

路放问：“制片方的电话也不接？”

“嗯，大早上的不谈公事。”说着季沉舟把手机关了，“嗯，我加了海鲜的鸡蛋燕麦粥好喝吧。”

“嗯。”路放若有所思，“制片方的电话真的可以挂吗？”

季沉舟笑：“他们不知道你住哪儿就可以。”

吃完饭，季沉舟一身轻松地把路放送去了培训班，路上跟他交流了颇多专业知识。路放觉得季沉舟这水平能够得上学院的老师的，甚至很多路放没明白的，季沉舟给他一点就通了。

今天没有舞蹈课，路放下午下课早早就回来了。季沉舟提前说了有事不会去接他，所以路放自己坐了地铁。刚一刷卡进站，路放就大吃一惊，任谁在没有充分心里准备的情况下，看到自己铺天盖地的海报，都会惊得栽跟头。路放还好，只是在几幅巨型海报中，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不是他自己的个人海报，其实是电影海报。只是把他放在了中间，一张明媚而忧伤的帅脸，而男女主只是在他身后手牵手一起远走的背影。其实设计得很清新，也很有艺术感的，充分体现了青春文艺电影的那种哀而不伤，青涩中带点酸楚的调调。

路放赶紧从包里把口罩翻出来带上了。他原本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用上这玩意儿，但是这沿路的对比图，难免不被人对照着就认了出来。

结果还是被认出来了，没办法，他本身太扎眼了，加上沿路的广告图包括车厢里面都是他的图，都在360°无死角地展示他的帅颜。让一整个车厢的人都瞎，也很难办到。一旦一个人认出来了，就吸引来了一群人，在车厢里还引起了点小骚动。哪怕不认识路放，但是看到眼前海报宣传的人就站在自己身边，难免新鲜，不少人拿着手机要跟路放合照。

路放第一次被这种小规模的围观，很不适应，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僵硬着表情让人合照。车一到站，他马上挤下车，出了站打了个的士回家。这也太惊悚了，成名太快，就像龙卷风。

虽然刚刚被人拉着合影有点不适应，路放回过神来，又觉得挺受用。糟了，刚才的表情肯定有些僵硬，今天这身衣服也实在有点普通。

路放到家，看到季沉舟坐在沙发上一边喝咖啡，一边打电话，语气淡淡的。

“您说得有道理，但是我也并没有脱离宣传电影的主题。”

“他也是主角之一嘛。”

“我们合同上并没有提到这一点。”

季沉舟把拿着电话远离耳朵，路放在门口都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咆哮。一通咆哮完了，季沉舟又把电话贴近一点。

“王总，广告我都已经上了，您要觉得不满意，您可以重新按自己满意的样式做，需要我推荐设计师吗？”

那边又提高了声音。

“但是我还是很期待我们下次合……”话没说完，那边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