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3to13

在别墅区前又稍微耽搁了点时间，真正到了家门口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了。

周家老一辈当年路子走得不正，说不清有没有后来的规矩，但周桎没什么讲究，除却必要的一些，宅子里晚上不留人，一整个大院子没什么生气，只有客厅还稍微亮着点微弱的光。

陈缭早早等在门口，上前给周桎开了门，他那个小身板没什么用，还是司机扶着周桎坐到了轮椅上，他就负责手脚笨拙地把毛毯严严实实地盖到周桎的双腿上，推着人进了客厅。

周桎回来的时间点和以往陈缭准备夜宵的时刻没差多少，陈缭端着简单的白粥过来，表情有点纠结，想想还是出去又拿了碟小菜回来。

陈缭今晚的用户满意度调查没做完，被用户本人抓个正着，尴尬得好像不会说话了，他把空调温度调得很高，替周桎把林锦的衣服挂起来，手机撞到手面上，他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地说：“我以为您要喝酒，就煮了白粥，准备让您解解酒。”

周桎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表情不太有所谓，陈缭站在一边看着他，没像以往一样离开。

他的小机灵显然在周桎面前还不够格，周桎却又没对他的故意之举做出其他的表示，让陈缭又有点奇怪。

奇怪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干活的只觉得不干活的心思真的很难把握。

陈缭思考了一会，没想明白，低着头往外走，没注意到刚刚被他顺手合上的门，一脚过去头先撞了上去，磕出一声闷响。

周桎抬头看了他歪歪斜斜的背影一眼，同时面前还放着碗热气腾腾的粥，就暂时没有去管员工的心理状况。

一碗粥没多少，周桎喝了一半，加上今天出门一趟，耗费不少精力，也没坚持要办公，十点半就从书房里出来去了浴室。

他进去浴室之前，从走廊的拐角看见陈缭在厨房里。从浴室出来之后，陈缭还在，也不知道窝在里面干什么。

但他在整个宅子里的活动场地好像也就那么几个，要是不在了，反而有些不同寻常。

周桎拿着浴巾擦了两下头发，动作的幅度大了点，纯白的浴巾晃动起来，陈缭才注意到他，抬头从玻璃门内侧往外看。

玻璃门的隔音效果非常好，里面卡式炉上的锅子咕噜咕噜翻滚的声响丝毫传不到外面。陈缭又想看着锅子又想和周桎说话，就提着个勺子做拉扯状，跑到门前对着周桎做了个“等一下”的口型，又两三步跑回去掀开锅盖。

周桎按了几下按键，控制着轮椅走到茶几旁边，喝了一口温水，后面陈缭出来，叫了一声周先生。

周桎回头去看，陈缭端着个陶瓷小锅出来了，锅边双耳被高温烘得有点烫手，他拿着条布垫手，埋头把锅放到周桎面前。

陈缭吹了两下还是被烫得通红的指尖，把锅盖迅速提了起来，然后说：“白粥不填肚子，再吃点鱼吧。”

周桎看了一眼奶白色的鱼汤，一滴水珠从他的鬓角滑了下来，陈廖看见了，有点慌慌忙忙，“还是要先吹头发？”

周桎看了看锅子，抬起手：“先喝。”

他手悬在半空中，半天没东西落下来，一看陈缭还傻站着不知道走神去了哪里，就又说了一句：“勺子。”

陈缭于是进了厨房拿了勺子和筷子出来，围裙也没有脱，就站在旁边看着周桎。

周桎没有犹豫，稍微喝了一小口，知道陈缭这么做的原因了。

陈缭不管是工作上恰如其分，还是生活上保留最原始的好奇心和各种私心，包括一贯的贴心，都是优点，就是实在不擅长中式餐点，鱼汤里飘着鳞片还有腥味呢就搬上了桌。

周桎吐出嘴巴里的鱼鳞，丢下勺子。

陈缭双手在围裙上捏了捏，试图解释：“厨房没有别的菜了，我只找到一条鱼，就...”

他这么一先示弱，别人也不好发什么脾气了，况且周桎本来也没什么大脾气，就说了一句让他把吹风机拿来吹头发，把锅推开了。

陈缭绕去了浴室，还是像以前那样先拿了条干净的毛巾把发尾擦干了，才试了试风和温度往周桎有点软的头发上吹。

吹到一半，陈缭从周桎的身后走到身前，周桎说：“明天你可以出去，买别的动物，不要仓鼠。”

吹风机的声音很大，周桎的声音更不高，陈缭只看见他嘴唇动了动，就开了低档的风，“您说什么？”

“我说。”周桎把吹风机从他手里拿过来，“你明天可以出门，但要带上司机。”

还没到睡觉时间，周桎把吹风机按停了，屋子里一下静了下来，他听见陈缭压抑着兴奋问：“可以买小动物回来吗？”

周桎点头。

陈缭得寸进尺：“可以买猫，或者狗吗？”

他这时候也不找什么借口了，但也没有太显示出高兴，大约本来说的话就是真假参半的。

周桎把吹风机交回到他手上，“可以。”

陈缭听完他的话，笑了起来，坚持把周桎的头发吹干净了才去处理厨房里被他搞出来的一堆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