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6to16
第二天还是周桎先起的床。
陈缭睡姿很好,又顾及自己的胳膊不敢乱动,几乎一整夜都安稳地团在自己那一侧一动不动,周桎掀开被子和下床的动静也丝毫打扰不了他。
直到周桎洗漱完去换了一套西装,他才慢悠悠从被窝里钻出一颗脑袋。
陈缭蜷缩起来,眼睛都没睁开,还是用微弱的声音说:“周先生早上好。”
周桎点点头转过身,面向柜子选领带,陈缭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看成了什么,随便套了双拖鞋就走过来,站在周桎旁边跟着看。
他沉吟一会,诚实地自说自话表明他不会选,然后煞有介事地评论:“周先生穿黑西装的话,我觉得那条酒红色的很配您。”
周桎没伸手去拿,顿了顿问他:“为什么?”
“不知道啊。”陈缭将醒未醒,一般人看了肯定不会把他的话当真,他却不甚在意自己的样子:“很好看,气质很好。”
周桎盯着那条绣满暗红色繁复花纹的领带看了几眼,朝陈缭说:“拿过来。”
陈缭就伸长上半身把领带勾了出来,真正拿到自己手上又惊叹:“这样靠近看就觉得古典了。”
周桎挥挥手,示意他放到旁边,陈缭却没动作,和周桎商量能不能换一条。
“感觉能用到它的场合不多,看起来太正式了。”
陈缭刚毕业没多久,能有这个审美还算不错,周桎回答他:“今天的会很正式。”
陈缭哦了一声,站在旁边不动,周桎边打领带边看了他一眼,他就说自己要学习一下,连回笼觉也不睡了,跟着周桎一同用完了早餐。
周桎今天要去参加一个启动仪式,是集团底下一家五星酒店开业,实况直播,还要去开个有关招标方案商讨的会议,晚上则有个饭局,行程安排地满满当当,周擎也自发跟着走在他身后充当助理。
除却本家几位小股东,几乎没有人看过周擎,没人认识他,他又长得高大,一下子被当成了保镖,进会场的时候被拦了好几次。
周擎面色心情不佳,周桎又天生对人爱理不理,他只能没话找话拿对方开刀:“昨天的那位又跑回去了?”
周擎在自己亲弟身上的路子很多,随便翻一个就能知道他的生活近况和情感心理,可惜用途并不正当。
周桎嗯了一声,低头给林锦发了条短信。
周擎本想挖苦他是不是情感骤变,然而一拳打在棉花上没什么效力,正好仪式要开始了,他就没继续说。
结果也没机会说了。
实验室那边中午突然来了个电话催他回去,说假留着补。周擎是自己找的工作,事业心很重,当即嗯了几声往回赶,不管周桎有没有人照顾了。
林锦远远望着,等没人影了就下了车,给周桎比了个可以的手势,推着他进了会议厅。
周桎坐在上位,熟练地应付各种问题,又挑了几个不足之处给各部门,敲定好最终方案,在晚上七点整,如约抵达了邻泉会所。
邻泉会所是中部地区项家的产业,作为沿海试水的新产业,交由和周桎同辈的项浩打理,但项浩活到三十岁,学没学成,脾气也糟,被他爹送去国外重造了一遍,五年后回来倒是有点人模狗样了。
一人模狗样起来,不管是装的还是真心的,都要找点借口稍微放松一下。
项浩回来的急,早上才发的信息,不过因为人缘好,最后上座率还挺高。
周桎到的不迟不早,项浩等在门口高兴地拽着他,也不在意他的腿脚是否不便,五大三粗地就和他聊起这几年学到的手段,希望被他崇拜了三十五年的兄弟能给点提点。
私人宴会林锦是不会进来的,周桎和项浩聊了几句,几杯酒下肚,后半程该散的时候,又被塞了一个会所里的男孩。
别人的眼神都不对了,项浩酒上头还没反应过来,咋咋唬唬地说:“兄弟这里,吃好喝好玩好。”
周桎看了一眼白白净净的男孩,卖了醉酒项浩的面子:“谢谢。”
项浩就又嘿嘿地笑:“去吧去吧,明早给你办张我们这的黑卡。”
男孩于是主动上前推着周桎出了包间的门进了电梯,新鲜细腻的香水味从身后灌进周桎的鼻腔里,周桎伸手按了下行键:“你回去吧。”
男孩于是乖乖巧巧地送周桎到了车旁,林锦下车记下了他的名字才发动车子往家里走。
周桎坐回到车上就像电量耗尽了的机器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了一路。
路途不远,家里的陈缭在空等,坚持不住半阖着眼睛浅眠,一听见外面大门落锁的声音猛地一惊就醒了过来,之后开门看见周桎身后是林锦还破天荒地冲后者扬了扬受伤的手,在他耳边悄悄地说:“您终于回来了。”
林锦不习惯和别人靠得那么近,身体刚恢复也不是特别热络,交代了陈缭给周桎做碗醒酒汤就离开了。
周桎在一旁捏了捏眉心,摇着轮椅经过陈缭,陈缭瞬间皱眉,警觉地吸了两下鼻子。
周桎坚持进了房间,他说了一天的话已经到了极限,上了床躺下就没法再费神,没一会就睡着了。
等他醒过来是午夜将近一点,旁边小沙发上坐着陈缭,他盯着手里的杂志出神,半天才发现周桎已经醒了。
周桎按照习惯想下床去倒杯水,被陈缭叫了一声:“周先生。”
陈缭从沙发上下来,便往外走边说:“您坐着吧,我去端醒酒汤。”
醒酒汤是甜味的,周桎喝得不多。在此期间陈缭一直盯着他,像是有话要说,可过了一会也只是拧干了毛巾让周桎擦脸,并不开口。
周桎喝了半杯温水,问他:“怎么。”
陈缭啊了一声,眼睛朝天上转:“今天在电视上看见您了。”
“很好看。”陈缭走到床边,理了两下被子上并不存在的折痕:“不过您今天回来的太晚了,不然我就可以给您看我拍的照片了。”
“现在也不晚。”周桎按下开关,打开了床头的那盏小灯,“拿来看看。”
顶灯又没开,周围环境与昨天相同,陈缭却没有昨天从容,他有点尴尬,微弱的暖黄色灯光都能照出他的局促,而且半晌他才敢和周桎对视:“没有…我没拍…”
周桎等着他说实话。
陈缭说谎也躲不过了,就只能问:“我今晚还能和您一起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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