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5to7

孙羌被周桎赏了一次露面警告，焉了两天，过了没几日又蠢蠢欲动想对老城区那块地皮动手。

老城区那块地上，早年周家的店面迁走了一大半，近着看道挤人稀，铺面垂垂老矣，但还远不及要拆迁搬户，周桎攥在手上可利用的剩余价值不多不少，如果那块地皮不是周家发家的地方，让出去也没什么好值得在意和留念的。

可偏偏孙羌铁了心想要，周桎不给他带话，他就要装傻，上赶着捣乱，不知道是要立谁的威。

周桎深吸了一口烟，把冒着火星的烟头按在烟灰缸里，转了两下手机，按下拨出键。

孙羌通过助理接了电话，应得很快，后来一道谱摆了有两个小时，晚上十点到了周宅，推开书房门的时候，很是愉悦地说：“不好意思啊，二爷，路上堵车。”

周桎放下笔，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孙羌左右走了两步，仿佛是想绕一圈，然后突然顿了顿步子，笑了一声，在沙发上捡了处舒服的位置半躺下，四处看了看，伸手掂量了两下桌上的空水壶，叹息一声感慨：“二爷还是那么不爱使唤人啊。”

周桎盯着他，开门见山：“老城区你不能动。”

孙羌脸上挂着的笑意浓了一点，“这二爷就误会了，我哪敢打那块地的注意啊。”

孙羌这人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以前是张家小弟，现在满打满算东区李家一条狗。三年前张家落败后，他转头就跟上李家老三了，不过两三个月就盘下了底下几个酒店，当起了甩手掌柜，而人细胳膊细腿的，整天浑身名牌香水味儿，扮成贵公子的正经模样，唯一有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伶俐嘴巴，不知道除了阴阳怪调和某些难以言说的方面之外，哪里还有别的本事让李老三刮目相看。

――就拿他现在说话的态度来说，也是足够让旁人心梗的。

周桎和他没什么渊源，拿走张家地盘的时候，他也并不是忠心耿耿地熬到最后，不存在厮杀与正面冲突，即使有，各势力制衡的规矩立在那地方，就凭他也不能乱动，不能碰的就是不能碰。

总的来说，周桎本人不爱废话，别人主动送上门要教训实在是件麻烦事。

“老城区那块地不能动。”周桎重复了一遍，捏着一颗烟把玩了两下，冷声下了逐客令：“晚了，孙先生早点回吧。”

孙羌瞪着他，笑不出来了，脸色有些狰狞，“二爷还真就是二爷，我千辛万苦来一趟，这还没十分钟呢就赶客了？”

周桎低沉地笑了一声，“千辛万苦不至于，也就十几分钟的路，比不上去一趟李三家远。”

周桎抬头扫了一眼孙羌，低头重新拿起笔。

孙羌脸色变了几下，由白到红，拳头攥得死劲，忍了几秒怒火仍然熊熊灼烧在心口上，最后仅存的理智敌不过冲动，大步向前直直往周桎的方向冲。

周桎坐在轮椅上，平静地看着他，孙羌一怒，拳头就要砸下去，但大概只剩一截胳膊的距离的时候，有人敲门了。

这一敲瞬间把孙羌的怒火浇熄了，他对上周桎的眼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几乎是立刻就把手放了下来，冷汗瞬间爬满脊背，直接掉头往书房外走，摔了大门。

陈缭差点被他匆忙的动作撞到，单手扶着墙边才站稳，等站稳了，又双手把盘子往自己身前收，半晌有些害怕地从门框边露出两只眼睛，偷看周桎。

周桎还看着他的方向，对上他的眼睛就问：“干什么？”

“先生，您是不是不喜欢喝白粥啊。”陈缭边小声说话边从门侧钻出来，微微抬起手，献宝一样，“今天我做了鸡汤粥。”

周桎盯着陈缭，没瞧出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朝他点点头，示意过来。

陈缭看得出来有点高兴，以为自己猜对了雇主的心思，甚至开始小声念叨：“我看见您好像偏爱鸡肉，所以下午就开始熬底汤了，想给您当夜宵。胡阿姨在旁边闻了都说很好。”

胡阿姨是周宅里厨艺最好的保姆，每次到她轮值，陈缭都能多吃一碗饭，但周桎吃得少，陈缭怕他不知道这一夸奖的价值，又或者是这锅汤的价值，就继续补充：“胡阿姨做的菜最好吃。”

热气熨帖，香味四溢，周桎搅动勺子闻了两下，就听陈缭拍了拍胸口自言自语：“幸好刚刚那位客人走了，不然没有他的份可真尴尬。”

周桎不太仔细地听着，在喝第一口之前让陈缭去休息，随后把粥倒进了垃圾桶里。

林助理第二天下午带着陈缭的资料过来，敲响门后脸上不显得，但心里是越靠近越有些好奇的。

陈缭是夫人找来的人，一关一卡抓得很紧，所以周桎留不留人都顾着老人家的面子，从来也不查，这回突然要陈缭的资料，林助理紧赶慢赶地搜集了一些重点，带着去见了人。

陈缭普通小康家庭出生，成绩马马虎虎，在一个很不错的学校安心当了四年的凤尾，出了学校大约实在是找不到工作，待业在家半年后赶巧经各界人士介绍到了周家这里。周夫人亲自上场检阅，看着人精神不错，让他领着号码牌等传唤，小半年过去，终于轮到他了。

林助理偷看了几眼那上面写着的。陈缭在校为人活泼，性格好，社交范围广，似乎因为有着常人没有的漫长脑回路，善良又偶尔露一手小机灵，十分讨人喜欢――连催论文的导师都要对他心软。

周桎扫了一遍薄薄的两页纸，没说话。

林助理想了想，“先生是不是还是觉得这孩子不够聪明？”

林助理不得不想到陈缭不务正业的一系列行为和他履历上光说不做的一致袒露，对他的表现欠佳和即将被解雇十分肯定。

周桎放下手里的纸张，少有地喊了一声：“林锦。”

林助理正襟危坐，周桎却没接着说，等两人谈完正事之后，周桎让他把垃圾袋提出去，“扔完垃圾回来，再和陈缭说一遍他的工作，之后的事情你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