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筹备+准备开机

江宁和不少导演接触过，知道他们都或多或少有一些自己的创作坚持――特别是莫思远这种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总是会对自己的第一个念头异常坚持。

“你接触的演员还太少了，”江宁说道，“我以后带你多见见人，有很多优秀的演员，如果你做导演……”

莫思远忽然问道：“哥……是不是我的本子不够好？”

江宁被噎得差点咬着自己舌头，他有些惊讶地从前路路况上匀了一个眼神给莫思远：“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会这么想？”

莫思远头天晚上不知道去干了什么，眼眶下留着熬夜的淤青，脸上带着几分惫态，配上那双天然无辜的大圆眼睛，竟然有几分可怜劲。

“……我就随便一问，”莫思远很快往回找补了一句，“我只是很希望能请你做男主演，但并没有逼你的意思，真的……如果真的不方便也没关系。”

莫思远的退让让江宁有些猝不及防，甚至想不出该怎么接他的话茬，他慢悠悠地把车速卡在限速之下，连着三辆后车不耐烦地从他左侧超了出去，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被卷到他车底下的白色直行线：“你这片子初步安排在几月份开拍？”

“顺利的话……十月份吧。”莫思远说道，“我想拍秋天的镜头。”

江宁侧眸瞥了他一眼，发现莫思远认真的模样确实让人很难拒绝。

所有这些当导演的，说到底都是搞创作的，初从业时对自己作品的那点热忱比什么都珍贵，能保留得长久一些就长久一些，江宁不想一开始就给他泼凉水。

又是红绿灯，江宁缓缓踩下刹车，把空调风调小了一点，用换挡的时间想清楚了一件事。

或许还是自己这些年太谨小慎微，最危险的那段时期其实早就过了，他几乎整整两年没有接过片子，也的确是时候回到正轨了。

《初夏夫人》给他的回归开了个好头，后边的路也全凭他自己走，江宁本人倒是不在乎流言蜚语，这些年一路走来，他把自己的底子累得很厚实，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

至于莫思远……

江宁想，无论他这个片子拍的是好是坏，自己都当是给他做“嫁妆”了――毕竟无论如何，当初要不是莫长川，自己现在还不知在哪混日子。

“也不是说不行……”江宁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有点贱，人家求他的时候他不肯，人家让步了自己又巴着上，“这样吧……我先帮你找找其他的，你要是实在觉得不合适，那我就试试。”

莫思远欢快地摇起了尾巴：“好！”

现在正值八月三伏天，燕阳市被太阳烤得像是蒸干了的汗蒸石，偶尔下两天雨，再接着蒸。

曾今号称燕阳酒吧街千人斩的莫小王子也过上了整天抱着方案到处见投资人的苦逼日子，好几次差点想自己掏钱承包成本，但江宁表示：拍电影这事太烧钱了，你不能一辈子都自己买单，要学会找资方。

况且莫家的钱全攥在他亲哥手上，他自己户头里的钱的确经不起他这么挥霍，他也更厚不起脸皮找莫烟生要钱。

有演员曾表示愿意带资进组，但被莫思远回绝了。

不过幸好莫思远同学向来“爱好交际”，很容易便从好友名单里圈出了一批“能割的韭菜”，挨个登门拜访，到了八月底的时候，就筹集到了第一批资金――八百万。

其实本来第一批资金要不了这么多，但作为制片方的冯志远老同志对“胶片电影”有种几近于偏执的热爱，坚持认为这种题材的电影最适合胶片质感。

尽管胶片到了后期宣传的时候确实能成为一大噱头。

“老东西不开窍，”冯秋风私底下如是数落道，“这都8012年了，仍然视数字为粪土，我小时候他还没发达，为他那点胶片，我恨不得奶粉都吃不上，当年要不是那些杂牌奶粉喝多了影响我天才大脑的发育，老子早就上燕大当金融精英去了，这会儿还能在电影界这滩烂泥里摸爬滚打？”

当然，这话才说完，老爷子就提着鸟笼子从屋子里溜达出来，冯秋风一秒静如鹌鹑。

九月中旬，批号下来了，预计上映时间是今年年底，大年初一的档期已经满了，再拖就得到明年夏天去――这就意味着，莫思远的电影连拍摄再后期，只有不到三个月时间。

于是开机时间从十月份火速挪到了九月二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