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季一鹤觉得这人像地痞流氓，无赖成性。

无论跟他说什么都鸡同鸭讲。

季一鹤长相乖巧，斜眼睨视的时候有些违和感：“我不喜欢你。”

秦江浪垂下眼睫没说话，习惯性在唇角叼了根烟，单手摁下打火机，垂着修长的脖颈低头去凑。

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轻薄的冲着季一鹤的脸呼了个烟圈，他翘起唇角笑，又骚又浪：“我说我喜欢你了吗？自作多情，嗯？”

季一鹤被呛的想要流眼泪，右手虚虚握拳抵在唇边咳嗽，黑着脸把手里的纸袋子摔在了秦江浪怀里：“滚！谁要你的衣服！”

秦江浪猛然把脸凑上去，把季一鹤近在咫尺的眸子看在眼里，吊儿郎当的笑：“怎么，被我拒绝了这么难受？哭的跟小孩似的。”

季一鹤捂住嘴还在咳嗽，眼睛里红彤彤一片，他是真闻不惯迷顿的烟草味，更多是被气的。

那根夹在秦江浪手指上的烟，烟雾一缕一缕的与夜风缠绕蔓延，飘散在远方的光影交错间。

季一鹤收回视线，垂下睫毛忽闪，静静的站了一会扭头就走，不再理会。

秦江浪的声音被他丢在了身后：“你去哪？”

季一鹤一直往家的方向走，缄默不说话。

被气的心想着回家早早睡觉算了，明天还要去上班报道，付祥的事情再另想办法解决。

秦江浪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路上在他身边左右晃荡：“怎么了你，脾气怎么这么大？”

“不就是我拒绝了你，你别难受。”

“实在不行我出钱包养你？咱们只谈Sex不谈love？”

“你别恼羞成怒，给句话成不成……”

像苍蝇一样嗡嗡嗡嗡，一路上嘴叭叭叭没完没了。

前面再过一条小巷子就是家，季一鹤受够了秦江浪的逼逼叨叨，用力推了他一把：“弄哈烦啊！！！”

“噗……”终于肯说话了，秦江浪爆笑，“别跟我说上海话，我听不懂啊，你们上海人都这么欺负北京人的吗？”

季一鹤停下脚步，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想要用刀子戳死鸭子的冲动感：“我说——”

他停顿了几秒，一把揪住秦江浪的衣服领子，用力拉下，放大了秦江浪的脸，大声吼道：“你知不知道你他妈很烦啊！！！”

其实一张生气的小脸并没什么震慑力，但秦江浪还是被惊吓的瞪了眼，宛如青天白日里见了鬼，艹了！

“噗……哈哈哈哈”秦江浪扶住额头狂笑不止，“诶呦……我他妈……哈哈哈……哈哈哈……”

季一鹤察觉出自己失了礼仪教养，松开他的衣领，红着脸皱眉：“死鸭子，你笑什么笑！”

秦江浪笑的一抽一抽跟个神经病一样。

季一鹤有耐心，一本正经的绷着脸等着他笑完。

秦江浪抓了抓头发，肩膀一上一下耸动，还在笑的停不住嘴：“哈哈哈……不是……你还会说脏话呢？”

之前季一鹤从来都是骂他臭鸭子，不要脸，他原本以为这是小孩最低的限度尺寸，没想到脏话说起来一点也不软。

季一鹤紧紧抿着唇角，仰头与他对齐视线：“你不用跟过来了，我要回家！”

秦江浪忍住了笑，面部表情极度诚恳：“嗷，对不起，我笑点太低，尽力在忍了，别生气别生气。”

季一鹤不想跟他浪费口舌，转身就走，毫不犹豫，果断决然。

瘦瘦小小的背影迎着黑暗的巷口走去，周身的轮廓渐渐湮灭在暗流中。

秦江浪揉了揉被刚被衣服领子勒疼的后脖颈，微微叹了口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着了迷，就想逗小孩脸红生气，手里的纸袋子也没送出去，啧，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失策失策，这次力度没把握好。

嗳，差点忘了，野兔子没家养兔子好哄，气急了也是会蹬腿踹人的。

季一鹤走进漆黑的巷子里，低血糖犯了头又开始发晕，他在嘴里塞了一颗糖，用屁股抵住墙壁，双手撑在膝盖上暂缓着头晕目眩的症状。

两次低血糖，都是被臭不要脸的鸭子给气的。

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个身影。

挡住了月光。

纵使耳蜗里嗡鸣，他却很奇怪的听见有人开口说：“阿鹤，你跟我毕业分手就是为了他？”声音像浸了隆冬的黄浦江水，萧瑟戾气重重。

周身是很浓烈的酒味，季一鹤心里止不住发毛，寒意从脚底窜直脊梁骨，心慌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