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拾骨人》

拜访了好几家人和村民，隐隐约约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自杀的老人，成堆的烧焦棺材碎木都暗示着不可告人的事情真相。

最后来到了那位因自杀而神志不清的老人家，两人来到老人家发现他就坐在门口，看着隔壁家的小孩认真的写作业，老人脸上慈祥的笑着和普通的公园大爷没什么区别，不像个神志不清的人。但当你问他话他就只会笑，不然只会说“不在了。”“不行了。”“快了快了。”老半天，别说问，根本无法交流。

“村里人不肯说，看来只能找外面的人了，走。”弈群青说着拉还上凌祎往回走。

“去哪？”凌祎疑惑的问。

弈群青向他投向一个暧昧的眼神，笑笑不回答。

最终靠着村民指示，在村口一家汤粉面店找到这个人，那人驼着背，穿着背心一身晒得黝黑的肌肉十分壮实，十指粗糙指甲泛黄，眼白发黄充满红血丝应该是个日夜奔波干重活的人。弈群青表示搭桌吃饭顺便问下事情，那人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但却尽量避免与他有眼神接触，似乎他对的弈群青的调查员身份有所顾忌。

“兄弟，你做白事的都这么沉默寡言的？”

一说话就毫无礼貌，凌祎最受不了他这种说话方式，不满的盯着他皱眉。不过这话对那人倒是十分受用，他泛黄的眼睛斜眼看向弈群青，声音很是低沉嘶哑：“你们杀气太重，会冲撞到死者。”

“是吗。你们做白事不至于练到这么壮吧，平时干的活多吗？”

“还行，搬货的、工地活，没啥文化只会干粗活。”

“最近听说这里白事很多啊，和你打听个事，你知道那些老人为啥突然自杀吗？总不会真有人嫌命长吧。”

只见他摇摇头，用客家话说了一句话，大概意思是只干活，搞定走人，不多问。

当真是沉默寡言，弈群青发现这人也问不出什么便放弃，临走前发现自己还没问他名字：“你要是想起什么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们也是循例看看好写报告，不会为难你们的。我叫弈群青，兄弟怎么称呼？”

“真武。”他吃着一口咸菜模糊的说道。

天也晚了，弈群青拉着凌祎回到村里的招待所，一间房两张床，一股霉味摸上去还有湿湿的触感，弈群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跟着自己的这几天凌祎貌似都没吃过一顿好的，连个干净点的床也没有。

倒是凌祎没觉出什么不适，床单湿的就干脆的把床单卷起来，直接睡在硬木板上披着自己的大衣一句话也没说凑合着没多久就睡着了，看来累着他了吧。弈群青看着背对着他的凌祎这么想着。次日早晨，他是被一股好闻的香味唤醒的。

属于凌祎的味道，冷冽冰凉却让人舒适，凌祎站在只窗边，一层薄薄的白色窗帘透着清冷的光，透射在凌祎的身上，白衬衫内隐约透出精瘦的腰，弈群青就这样撑着脑袋躺在床上看着他把衬衫纽扣一颗一颗的扣上，凌祎自然的转头对上弈群青意味深长的视线，毫无起伏的声线因为刚起床而显得慵懒：“........早。”

“什么味道这么香啊。”弈群青伸着懒腰深呼吸着一口空气。

“灰色香根草，上次给了你一瓶的忘了？”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弈群青起床梳洗，经过凌祎身边抓了把他的头：“怎么感觉喷你身上特别香。”然后贱兮兮的去梳洗。

“.................”凌祎嗅了一下自己，思考着今天的量是不是不小心用多了，毕竟房间里全是霉雨过后的感觉，说起来身体也是浑身不舒服，凌祎不太舒服的捶着腰，想来一定是睡不习惯硬板床。

“床太硬睡坏腰了？”梳洗出来的弈群青裸着上半身出来，把擦头发的毛巾随意搭在肩上。

“还好，职业病以前经常弯腰，拉伤了背脊有时候会酸痛。”

“这样啊，这会不会好点？”弈群青热心的上前，很自然的环住他的腰固定位置，一边手力度适中的按压他的背脊肌肉，忽然感叹道：这人的腰可还真细，嘴上也不忙炫耀：“手法不错吧，以前在队里面经常弄伤，跌打肿痛自学的按摩手法。”

“可还行，别弄了去吃早餐吧，我低血糖头疼。”凌祎推开他背过身去收拾东西。弈群青点点头却没有转身眼尖的看到他耳朵微微发红，想想刚刚的动作确实有点太亲密了。暗自叹气，穿戴整齐，就在穿鞋的时候发现鞋底粘着一张碎纸。这是一张残旧的普通黄色油纸，依稀写着四个化开模糊的字：“殡葬改....”

看看身后的凌祎，把纸条塞进裤袋..........还是先吃早餐吧！

只是临出门前，弈群青给在县城的柯明发了消息：调查一下桐城新村的有关所有通知条例。

虽然时间尚早，但面店已经满满都是人十分的热闹，两人来到随意找了张拼桌，桌上刚好有两个老大哥在聊天。

“我看没几天就要下雨了。这几天中午都热的狠。”A大哥说着。

B附和道：“中午何止是热，简直是毒。”

看着两人聊的热火朝天，弈群青偶尔插句话，不怎么的既然也聊上了。

“趁着这几天得赶紧把果子摘了。”

“小果子也要赶紧包好，不然大风一刮......”

“希望不要是台风雨，不然果子不掉也刮花是吧。”弈群青适时的插了一句。

“对对对对对......”两位大哥都附和道，A大哥打量着看了眼弈群青：“小哥，生面孔啊，你也种果子的？”

弈群青笑而不语：“俩大哥，问个事啊，你们知道这村子前期有弄个什么村民条例更改之类的吗？”

本来两大哥都笑嘻嘻的脸瞬间冷了下来，A大哥擦了头上的汗假笑道：“我们这村子能有什么，没听过没听过，不聊了干活去干活去。暴风雨要来咯。”

弈群青也没有挽留，看着他们匆匆的离开才慢条斯理的从口袋中拿出纸条给凌祎，两人心照不宣，谜底快要揭开了。

“找那老人。”走在路上，凌祎突然开口无所谓的说：“直接去，刺激一下就行。”

弈群青看着他半响，内心评价道是个狠人。但非常时期总要非常时段，虽然有点对不住老人家就是了。老人依旧坐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外面，像是在等人也想是在目送着某人，弈群青走过去问道：“大爷，吃了没。”

大爷听到有人叫，木楞的抬头看了他：“..........快了，快了。”

凌祎趁机走到屋里逛了一圈对弈群青说：“看来是吃过了，貌似有人给大爷送饭。”然后走到老人身边蹲下，平视着老人与他一起看向外面。老人的家刚好在一个小山坡上，坐在门口就能看到远远的街口，凌祎问道：“老人家，你在看什么呢？”

“没了，没了。”老人一直盯着路口说这话，

“谁给你送的饭？又是谁给你医药费？你不是只有一个人了吗？资料上说你儿子早就死了不是吗？”

“嗯........不行了，没了......没了”

凌祎忽然想到：“殉葬更改计划，死了之后会怎么样啊？火化？”

老人静默了一会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向凌祎抓着他的手着急的说着：“没了没了！”

“什么没了！”弈群青灵光一闪，立马逼问！

“没了！棺材没了！”老人又转向紧抓着弈群青的衣摆，急的跺脚眼里泛着泪光，：“没了！没了！俊仔没了！棺材也没了！都没了！没了！没了！死不了！不行了！死不了！死不了........”

老人情绪很激动，一边摇着头一边说着，两人大男人面对着老人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又哭又叫突然有点不知所措，幸好隔壁邻居听到动静出来帮忙，安抚着说：“俊仔打工去咯，很快回来啊！大爷你等着，你看路口俊仔很快就回来。”

邻居经验丰富的哄着，老人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幸好慢慢地总算平复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邻居叹着气：“疯老以前有个儿子，可惜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去了，他自杀了几回回来就傻了。脑袋记不得事，天天坐在门口盼着儿子回来看他，唉，也是惨。习惯咯，老人家嘛，总有闹一闹的时候，这没事啊，别吓着你们，我看着疯老，没事。”

“谢谢了大姐，那我们先走了。”

之后弈群青马上联系柯明：“喂！你那找到什么了吗？这里发生了点情况，有人颁布殉葬更改计划通知，然后砸棺材，老人粉粉自杀，村里人闭口不谈............常规手法应该没用，黑进去试试。”

柯明那边惊呼道：“哦哦！那个师兄帮我黑进他们系统，对对对...................弈队！找到了！先把资料发你，我马上赶回去！”

“嗯，天要下雨，小心开车。”弈群青挂了电话看着远处，天空云层变成了两幅画面，左边晴朗的很而右边的天空已经是乌云密布，弈群青看着，暴风雨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