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008过敏

顾淳许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没人打扰没电话骚扰，一觉睡到自然醒。顾淳抻了个懒腰，拿起居家的框镜戴上，看了看手机，已经下午一点了，手机有几条未读微信都没听到声音，看来最近真的是忙坏了。顾淳下床去卧室的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下，下楼叫点吃的，一个对时没有吃饭，肚子都饿出了动静。下了楼顾淳发现那个怪物并不在屋里，只有餐桌上被暖光包围着的饭菜，顾淳走近一瞧，是西红柿鸡蛋打卤面和凉拌的盐水芹菜。顾淳不喜好面食，却唯独喜欢吃面，没想到这个怪物但是歪打正着猜中了他的喜好。有人乐意伺候，顾淳也不客气，拉开椅子坐下，大口大口的吸着面条，边吃边暗暗惊奇这个怪物手艺甚好。客厅的落地玻璃门突然被拉开，紧接着一个人影就倒在了玻璃门内。顾淳猛然回头，发现倒在地上的正是倾颜，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衬衣，细长的灰发没了绳子束缚，散落在腰际。顾淳有些迟疑地往倾颜身边走去，发觉倾颜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衬衣沾着些许泥土和树叶，顾淳用脚踢了踢倾颜。“喂喂，你怎么了？”倾颜并没什么反应。“喂！你别装死！”顾淳这两脚踢得有点狠，不过这下倾颜倒是有了回应。“疼，疼……”倾颜在地板上慢慢蠕动，努力让自己翻身，这一翻身可把顾淳吓到了。倾颜的脸，脖子，手，凡是能露出来的地方全部发了红色的疹子，有的已经抓破，见了血，再加上原本玻璃划痕的伤，很是渗人。“你，你怎么了这是！”顾淳不敢轻易上前，但看到倾颜紧蹙眉头疼痛难忍的样子，不禁多问了两句。“顾，顾淳。我，我疼，脸好疼。”说完，倾颜又去抓脸，脸上瞬间又多了几个破掉的疹子。“你吃什么东西了还是碰什么东西了？！”顾淳看倾颜的样子怕是对什么东西过敏，赶紧掏出电话给吴助理打了过去。“我，我吃，吃了几片叶子。槲桑说了，吃，吃完人类的饭，吃，吃点青叶就，就没事了……”倾颜不能挠着脸和手臂，眼睛已经红肿得有些睁不开了。“什么叶子！？你吃叶子干什么？！”顾淳气急败坏，吴助理的电话通了也无人接听。“青，青叶能，能帮助我们消化熟食，”倾颜越挠越疼，尽力想跪起来也使不上力气，只会让一旁的人看着干着急。“你吃什么熟食了？”顾淳随口问了一句，又给吴助理打了一遍电话，等待接通的时候，顾淳突然想起昨夜自己剩下的青椒和米饭，都推给了倾颜。倾颜当时是不想吃的，自己吼了一声他就全给吃了。顾淳面目凝重，神色铁青，看着倾颜，“你不能吃青椒吗？”那边的倾颜已经昏了过去，嘴边溢出青汁，许是刚才没有咽下去的青叶汁。“喂！喂！你别躺这里！”吴助理接通电话的时候正听到顾淳怒吼的喊声，吴助理顿感不妙，小心翼翼得询问道：“顾总，您找我有什么事？”顾淳听到电话接通的刹那先是松了口气，下一个瞬间怒火发泄的矛头就指向了吴助理：“你在干什么竟然第一时间不接我电话？！”“不好意思顾总，我，我刚才给我儿子洗澡，没听到。”吴助理赶紧认错，管他有没有注意到今天是周末，谁让他家这位阎王是工作狂，根本不懂什么叫家庭和睦，也从来不给自己二人世界的空间和时间。“让保姆洗，你现在立刻带一个医生过来！”“医生？顾，顾总你怎么了？突发什么病症了吗？”吴助理下意识问道。“你能不能盼点好！让你找你就找！快点，半小时以内！”顾淳气的挂断电话就把手机扔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了。顾淳又往前走了两步，如果真如倾颜说的他食物过敏，那么自然是不会传染自己的，然而顾淳可从来不做会有损自己的事情，可能性的事情也不会，顾淳用脚略微移动了动倾颜，别让物业的人从外面就看到自家屋里躺了个人，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因此，当吴助理带着私人医生到达顾淳的别墅时，客厅的沙发坐着一位，落地窗边的地板上仰面躺着一位，场面安静而诡异。“这，这……”吴助理一路小跑到倾颜身边，发觉躺在地上的正是昨天接外卖的少年，此刻却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满脸都是血痕。“顾，顾总，这，这个好像不，不是家庭医生，能，能解决的了……”吴助理脸色灰白，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哆嗦。虽说商场如战场，可吴助理可没打算成长料理别人后事的刽子手。“你想什么呢！人又没死，好像是食物过敏，你让医生给他看看！”顾淳翻着下个项目的企划，头也不抬得说道。“食物过敏？！”吴助理瞪大了双眼，又仔细打量着倾颜，食物过敏至于满脸是血吗，而且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他咋，一动不动呢？”“疼昏了吧，你把他扶客房，让医生看看。”医生看到倾颜躺在地上的时候已经第一时间跑了过去检查身体，听到顾淳的话赶紧招手让吴助理过来：“赶紧搭把手，地上太凉不适宜病人，怎么可以就让他躺在这不闻不问呢？应该尽快把病人放到床上躺平才是。”“你是医生，当然你来，”顾淳站了起来，走到医生面前指着昏过去的倾颜，“万一他不是食物过敏，而是急性传染病呢？”“若是急性传染病的话，你跟他在同一个空间内，也一样会传染的，”医生把倾颜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把他横抱起来，靠近顾淳的时候又说到，“急性传染病的症状会体现在呕吐，头晕，咳嗽不止，这种起疹子的症状很少会是急性传染病。”“很少并不代表不会，我为什么要拿我自己做赌注？”顾淳也不依不饶。“那你还为何要叫医生？让他自生自灭好了？”这个家庭医生脾气也是暴躁，禁不住顾淳的挑衅，怼了起来。“自生自灭？这是作为医者该说的？我现在有点质疑你的从医资格了。”顾淳抱着胸，挡住医生的去路。“我现在质疑你根本不想让我给他看病！”医生抱着倾颜，故意把倾颜的身子往顾淳眼前送去，“你看清楚了，他现在疹子已经破了大半，身上也开始出汗，再不及时治疗，食物过敏也会死人！你若是想耽误治疗时间，你随意！”顾淳看到突然靠近的倾颜，蓦地退了两步，狠狠瞪了医生一眼，冷哼一声对着吴助理开了口，“带他去客房！”医生看完病用纱布包得很结实，把以前的伤口也治好了，说要要定时换药，过敏源暂时不清楚，需要去医院具体检查。人都走了以后顾淳观察了一会倾颜，发现他身上的疤痕实在是不少，其中左脚脚踝的环装疤痕应该是被兽夹所伤，但是腹间穿透到后背的疤痕就不得而知了。倾颜似乎并不适应人类平躺的方式，没多久就翻身趴着蜷在床上，像极了宠物狗睡觉的姿势时不时还会伸出手背蹭着脸上的伤口。“只有外表像个正常人。”顾淳看够了倾颜受伤难看的脸，起身欲离开。“祁，我又能回到你身边了。”倾颜似乎在做梦，梦话说的应该是那个叫苏祁的人。顾淳回身低头扫了一眼睡着的人，脑子转了好几圈，这个怪物对那个叫苏祁的男人究竟多大的执念，连梦里都要叫着他的名字，让顾淳略有不爽。不过，转而一想，这个怪物有多喜欢苏祁，自己就可以最大化利用他，这么一权衡，顾淳心里顿时舒坦多了，耸了耸肩，带上门离开了客房…………两千年前，青玄山下的村庄角落有一个茅草屋，茅草屋外有一小块地和一个晒干架，地里种的是白菜和油菜，架子上晒的是鱼和兔子肉。吱呦一声，木制的栏门被推开，一位看似十五六的少年怀里抱着一只灰毛狐狸跑了进来。少年把灰毛狐狸放在院子里的兔制垫子上，自己跑进茅屋不知道找什么去了。灰毛狐狸的后腿殷红一片，灰色粘黏的毛发间清楚能看到撕裂的肉，深可见骨，令人毛骨悚然。受伤的狐狸也甚是痛苦，双眸紧锁，尖长的利牙间传出一阵阵哀嚎，四肢和腹间都在抽搐，兔垫很快便染色了血色。“找到了，还好还有。”少年从里屋抱着几个陶罐和麻布自言自语小步跑了出来。少年小心翼翼得查看狐狸的伤势，发觉伤口已经见骨，单单消毒和包扎已经不能起不到作用，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嗷……”灰毛狐狸似乎被痛醒，微微张开一只眼，撇到少年的身影，顿时灰毛炸起，张开嘴就咬了过去，奈何伤口致命，还不能狐狸咬紧少年的手臂，少年便退身躲了过去。灰毛狐狸还欲支撑身体发动再次攻击，少年有些胆怯，但看到伤口泊泊涌出的鲜血，顾不上太多，努力安抚狐狸的情绪。“你，你别动，我，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受伤了，我只是想给你包扎伤口。”“嗷！！”狐狸很是抗拒，身体不听使唤只能在兔垫上面原地蹬腿。“你，你伤的很重，不，不治疗会死掉的。”少年慢慢靠近狐狸，把陶罐打开，凑上去让狐狸看到里面没有利器。（他，他身上的味道，好香，好舒服……）狐狸半眯着眼睛看了眼陶罐，真的就不再挣扎了，软软得瘫在垫子上。“你，你能不能忍一忍，你伤口已经露出了骨头，得伤口缝合才可以，会很疼的。”“嗷……”狐狸已经没什么力气给他回应。少年起身循视了周围，把鱼竿上的牛筋线拆了下来，再穿进平常他用来补衣服的铁针中，又进屋把烛台端了出来，给铁针消毒。“我得把伤口缝起来，你忍忍，可不要随便动。”少年安抚着狐狸，皮毛下心脏的紧促起伏证明它还活着。少年拿起针，对露着白骨的伤口踌躇不决，还没下手，额头已经冒出了汗珠。“你，你忍住啊。”少年紧抿着双唇，心一根，铁针扎进了肉里。“嗷！！！！”直劈脑门的痛楚让狐狸抽搐了起来，四肢不听使唤得乱蹬，扯得伤口比刚才还要深长，越痛越挣扎，越挣扎越痛，这让少年根本不能再继续缝合伤口。（我疼！我疼！走开，都给我走开！！）“不，不要动，你，你听话！”少年很是着急，伤口的血不停地往外涌出。（我受不了！太疼了！让我死了吧！！）灰毛狐狸不停长嚎，似是要把心肺都呕了出来，撕裂肉体的痛苦占据它所有的感官，它听不清少年的话也看不清少年在做什么，它此刻只想昏过去，再也不要醒过来。好痛，谁来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