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六月夜里刺客夜袭,假女官持剑反击
北云州国史官太史伯姚启有记:听闻晙王复归,惊得朝内哗然。公孙伯栗一笒为保伪王位,招细作入朱琰欲刺之。为除此奸佞,盛平君庶伯君合纵灭之。
关于盛平君与庶伯君的初次相遇,北云州国史册无记载,其中故事或为朱琰宫人亲眼所见,或为道听途说,或为晙王亲口所述。只因当年事发突然,晙王尚年幼,故其中真伪已无从可考。
据闻那晚夜与睡意昏沉——
脱掉白日庄严,寝殿万籁俱寂。窗前凉风熏香,异琤父子俩高枕而卧睡得昏天黑地。
刺客窗外随月暗沉,只道好一个月黑风高的杀人夜。
殿内传出几阵金属摩擦声,秦异琤警醒,双眼在夜里突然锃亮。
他撑床起身,听了几阵琐碎的脚步,眼前又是两剑双击的火花。
秦异琤知道不好,侧身赶紧摇了摇柏星,哪知小孩子一旦睡着就醒不了,何况还在大半夜。
奈何?无奈。
秦异琤使尽全力将柏星往肩上一扛,径直摸黑向寝屋外仔细挪动,像个驮山的老驴。
嘭——
暗里不知撞上什么人,耳边除了对方踉跄的几步,好似还有什么东西掉在自己脚边。秦异琤心卡在嗓子眼,刚想转身跑路,却见眼前突然亮了。
原是那值夜的女官取出了一粒明珠。
明珠就在两人中间,微光幽幽由下而上,打在女官和秦异琤脸上飘着阵阵阴绿。
他眼里的她有些许可怕,她眼里的他亦是如此。
寝殿顶上传来异动,女官眼睛向上一翻,又看向秦异琤:
“速带初子到殿外。”
女官声音浑厚有力,秦异琤骇然:这明明是男人的音色。
言罢,女官迅速将明珠塞到了秦异琤手里。
秦异琤盯着手上珠子木讷般点点头,又连忙抬脚落地,却不知踩上什么滑了脚,结果整个人一扑,连着肩上的秦柏星一起扎在了女官怀里,明珠也滚到了一边。
女官支撑不住倒地,秦柏星被摔出老远。
小儿疼醒后大哭,秦异琤心急却没招。他趴在女官胸前感觉手里有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被自己生生抓坏了。
他想这不好:难不成自己把人家姑娘的胸给抓烂了?可再一想:不对啊,女人的胸不可能这么禁不起碰啊,更不可能只有一个啊!
这是在逗我!
百般困惑后,秦异琤终于面对了现实:这女官不是个哑巴,也不是个女人,这家伙是个伪娘!
“愣着干嘛?起来,随我出去。”
将秦异琤粗暴挪开,伪娘小步移到秦柏星身边,赶紧伸手抱着大哭的小儿,转身又拽住秦异琤的衣袖拔腿逃向殿外。
刚出殿门,寝殿屋顶就破了,十来个刺客黑压压袭来。
伪娘托一带一一刻不敢停留,秦异琤紧跟其后心憾不已。
他憾眼前的明明是个美娇娘,一觉醒来后就成了男儿郎。
三人至殿外空旷处,伪娘放下秦柏星也撤了手,又利落地从破损的袖口取出一支小竹筒。
竹筒是焰火,爆了可唤来埋伏附近的援兵。
可智者千里终有一失。明明好个足智多谋的反间计,明明过了今晚就能逮住这朱琰宫内的细作,明明一切都运筹帷幄,败就败在那竹筒最后落了地。
从胳膊上拔出飞刀,伪娘盯着散落地上的火药愤恨不已,只能捂着伤带着秦异琤父子抄小道奔至宫巷。
当时殿内约十来人,加之殿外十五人,共有刺客三十名,此时三十名刺客不动声色整齐的向三人追来。
距援兵伏点还有一段距离,呼声过不去,走需要时间,刺客清理了周围侍卫欲将三人夹击。
伪娘躲在宫墙后伸头探势,恨得跺脚,想着再去哪里一躲,一回头,却和身后的秦异琤撞个嘴对嘴。
这一下,让秦异琤想起自己平日里最讨厌的三件事:
第三,他人找自己借钱。
第二,他人找自己借钱。
第一,有男人亲了自己。
这回不仅有男人亲了自己,亲的还是嘴。
罢了罢了,亲个嘴而已,又不是失身,又不会怀孕,又不会掉块肉,反正亲得又不深,当我错,我的错。情急之下,秦异琤只能捂着被对方门牙磕疼的嘴皮将自己宽慰一番。
伪娘:“啧……”
啧个捶子!你以为我就不恶心吗?
本想好好跟对方道个歉,秦异琤见他如此厌恶,一生气将到嘴边的‘对不起’嚼了几下后又吞进了肚子。
刀破风声将近,伪娘额前逼出了汗,也顾不上解释:
“庶伯君,你可用之前神器帮我放个焰火?”
秦异琤灵机一动,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是要多高的焰火?”
“那么高。”伪娘指着宫墙上。
“稍等……”
取出口袋里的高科技,秦异琤调整了分辨率,又将屏高设置宫墙之上,随后他将那东西挂上耳朵,脑子里想象了一个硕大的菊花焰火,夜空顿时五彩通透。
刺客杀来,伪娘持剑抵挡一时,片刻后援军而至,将黑衣刺客一一生擒……
……
四周灯火通明,宫中侍卫正清点刺客,三人惊魂未定,仍愣在原地。
秦柏星小小年纪第一次见杀人,尽管他不知刺客目标是自己,还是被吓傻了,只呆呆站在秦异琤身旁。
伪娘的胳膊伤口不浅,血浸染了整条袖子。他寻着灯火处,望着走动的侍卫,若有所思。
他一袖嫣红,加之身后一披如瀑长发与风悠荡,伴着月光,恍如乱世中的貂蝉,竟让秦异琤一时傻了眼。
定了神,秦异琤蹲下身将柏星拉进怀中好好安慰一番,转眼再见那身斑斑血迹,想这夜如果没这假女人,他与柏星兴许早做了别人的刀下亡魂,更别提什么重返故里了。
多少还是应该关切一下吧……
“哎,我说你……”喉间滚动一番,秦异琤忍不住问他:“伤得不要紧吧……”
见对方没反应,秦异琤缓缓起身。少时,对方似恍然,转身后凝视秦异琤片刻,只道“无碍”。
明了各殿灯火,仍有月光当空,秦异琤看着对方愈发觉得似曾相识,也越发觉得他就是那人。
“那个……以前我们可有见过?”秦异琤问。
伪娘的目光似有疑惑,将秦异琤看了许久,才摇头道:“本君与庶伯君未曾相识,今日是本君与庶伯君初次见面。”
秦异琤还想问什么,只见一位宫人前来躬身:“盛平君,宫主殿上召见,也请庶伯君与初子一同前去。”
“你且去回话,本君马上过去。”伪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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