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八启程前稍作歇息,寝殿外二君相遇
昨夜动乱总算告一段落,虽是有惊无险,可细细琢磨起来秦异琤心里还是怂得慌。
圣光老道与纪朝候相谈已矣,转眼就要带着两小徒弟离开,秦异琤看见也顾不上南溪霏那般凝视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甩开俩人的手立马脱兔般追上了老道。
“道长!你且等一下!”秦异琤拦住老道去路,又将他拉到一旁,百般不安地对他细声,“我这一路要随柏星去什么都城宫,你可会跟着我们一路?”
圣光老道捋捋长须:“贫道自然无法与你们一路。”
秦异琤突然有些捉急:“你不与我们一路,那月后怎么送我们回去啊,你就这么走了,到时我又要到哪里找你?再说……”秦异琤环顾四周又看向老道悄声,“这样也实在太过折腾了,一路上也不知安不安全,就不能让我们平平静静的等到月后?”
“无量天尊!”圣光老道宽慰道,“初子即位乃顺应天道,你随初子出行都城宫,也算是你命中一劫,如你能与初子好好历练一番,贫道以为庶伯君他日必成大器。”
还他日必成大器!秦异琤觉得老道今日态度与昨日大相庭径,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心有困顿:“可之前你还答应送我们父子回家的,现在又要我们去历练,难不成是在诓骗我?”
圣光老道依旧笑如春风:“贫道哪里是在诓骗庶伯君,贫道是说过要送庶伯君下界,却没说要将送初子回去呀。”
“你……”
秦异琤额头憋爆了筋,又听圣光老道悠悠:“庶伯君莫要动怒,世间诸事皆有定数,你与初子亦各有天命,况且就算庶伯君要回去,也要等月后,岂可这般操之过急呀?”
“我不管,反正到了该回去的时候,我和柏星是怎样都要回去的!”
面对秦异琤一脸急相圣光老道仍不以为然,他伸手拍了秦异琤肩头:“尔且宽心,月后待你与初子去了都城宫,贫道自当遵守当日诺言。”
说完,圣光老道一转身,与两小徒一起化成仙雾乘风而去。
……
酉时末,西山云曲流霞,倦鸟三五成群破风归巢,纪朝安定依旧。
这两日发生之事实在晦气。秦异琤用过晚膳,直奔浴房,迫不及待想荡去一身晦气。
木桶里热水销魂,秦异琤埋头入水再将疲顿大呼一口,顿时觉得身子骨轻松不少。
洗完后,亵裤、里衣、加之一套茶色锦缎轻飘上身,秦异琤感到实在不自在。因为穿了也跟没穿一样。
他撤去左右伺候的宫人,铜镜前转了几遭,甩去用不上的玉冠,又将厚重的环佩扔在一旁,眼睛最终落在衣架处的银盘中。
手机,钥匙,钱夹,还有那个凡界神器都在里面。他将这些好好收在宫人备给自己的大荷包内,细细一数,却发现还少了一样。
“柏星,爸爸的衣服看见了吗?”
从浴房里出来,秦异琤直奔寝屋内,见柏星正举笔伏案在纸上涂着,刚想走近看个究竟,却听柏星大声抛来句“不知道”。
“你去问问大殿的温姑姑,好像之前见她拿走了。”秦柏星想想又道。
“哦。”
秦异琤出了殿外才寻到那位女侍,向她询问旧衣去处,女侍却告诉他旧衣已交给了浣衣的宫女。
衣服口袋里有七爷的毛,毕竟十年情谊,亲异常不想随便扔了,只能拜托这位女侍帮找找,哪知女侍颇不耐烦,说之前早将秦异琤衣服里每个荷包翻找过,并没看到什么重要的东西。
秦异琤不想劳驾,说要亲自去浣衣处寻找,女侍听了冷笑一声,说道:“庶伯君从凡界来宫不久,宫里规矩理应知道些,这浣衣处岂是……嗯哼……岂能让庶伯君亲自前去……”
女侍本想将这下界凡夫好好数落一番,不留神见到他身后之人,立刻改了语气,随后又是屈膝。
“盛平君……”
秦异琤顺着女侍的目光扭头,见南溪霏正站在自己身后。他一身靛蓝锦袍,长身鹤立。
想他昨夜一身宫纱长发如月下貂蝉,此时纶巾饰首又如风中宋玉。同为男人,秦异琤也不禁暗自赞叹他这般丰神竟是如此俊朗不凡。
可相比昨夜,此间他谦谦君容又带些许憔悴。秦异琤想是因他昨夜负伤,白日又未能安眠所致。
“庶伯君是想找什么东西,本君可帮得上忙?”南溪霏彬彬有礼。
秦异琤不好意思:“算不上什么重要的……就是……”
南溪霏看向女侍:“庶伯君找寻何物你可知道?”
女侍:“奴婢知道……”
“如此,那就有劳了。”
“是!”
再一屈膝,女侍小步匆匆退下。
“盛平君,在下谢过,”秦异琤向南溪霏拱手,又知他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忙又问,“敢问盛平君此番前来是为柏星?”
“不,本君是来见庶伯君的。”
“我?”
虽不知南溪霏找自己何事,秦异琤还是将南溪霏请至殿内。
一壶茶,两盏杯,两人对坐茶台,各品一口。
“庶伯君明日真要随初子出行奉吉?”放下茶,南溪霏开门见山。
秦异琤抬眼看了对方片刻:“是。”
南溪霏低眼,一手转动杯子思忖一番:“本君以为,庶伯君还是留在纪朝为妙。”
秦异琤觉得好笑,无论妎姬与圣光老道,听闻自己要随柏星出宫都有意加促,这家伙倒好,居然劝自己留下。
这家伙到底怎么想的……如果可以,秦异琤真想将自己那神器挂在他耳朵上偷窥偷窥。
“嗯……”秦异琤心里真不想长途跋涉,却也不想随了这家伙的意,最起码嘴上还是要将自己面子绷一绷。他摇摇杯中清茶不以为然道,“殿上我已向女侯说过此事,此次出行女侯也是同意的……不知盛平君何以又劝我留下,究竟是怕路途凶险我无法招架……还是觉得我没有你等那般高超武艺……或是嫌弃我手无缚鸡之力呢?”
“都是。”
对方回答太耿直,于是与昨夜相隔不到十二时辰,南溪霏又再次让秦异琤想起平日里自己最讨厌的三件事:
第一,他人找自己借钱。
第二,他人找自己借钱。
第三,他人把自己小觑了。
如果暗着小觑自己,秦异琤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明着来,秦异琤就受不了了。
憋住欲起的青筋,秦异琤勉强呵呵:“想是盛平君忘了,昨夜盛平君是靠谁力挽狂澜的,若非是我,想必今日你我也无法坐在此处闲谈了。”
南溪霏淡淡道:“昨夜确实有庶伯君出手相助我等才能灭了刺客,然此一时非彼一时,奉吉此行绝非庶伯君所想那般简单,这之中缘由在下不便细说,还请庶伯君听我一劝。”
须臾,女侍手抬一托盘匆匆而来,行过礼后又将托盘放至茶台上。
“庶伯君衣裳让浣衣宫女浸了水,这个也跟着湿了。”
盘子里的是七爷的老毛。
毛是湿了,也少了一些,却是被一根红绳好好束着。
女侍退下后,秦异琤拿起猫毛,取出自己的荷包将它仔细放入。
“庶伯君这宝物,真是举世罕见。”
秦异琤莞尔,想这家伙看起来多伟岸多正经多冷若冰霜,居然也会开玩笑。
轻声一笑后秦异琤收了锦囊口:“不过就是猫的毛,哪里算特别。”
“猫的毛?”
“家里养了多年的猫升仙了,我留下它一撮毛做个纪念。”
南溪霏点头:“原来庶伯君也是个重情之人。”
“盛平君谬赞,愧不敢当。”
“我也养过一只,公猫,如今也不在了。”
“哦?想必是和别的母猫私奔了吧?”秦异琤打趣。
“不,死了,毒死的。”
刚还想喝口清茶润嗓,听此处,秦异琤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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