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 至驿站众亲再聚,客舍里同榻而眠目录

第15章十五至驿站众亲再聚,客舍里同榻而眠

苏里驿是个小驿站,接待朝中官员不过下军将。驿站地皮不大,驿馆客舍也不多,总设有驿丞一人驿卒若干。

今北云州国衰败,驿丞开放客舍,路过的仙民百姓皆可在此留宿,住宿百姓所缴银两皆用来补给驿站日常用度,故秦柏星一行今夜得以仙民之资留宿。

随南溪霏一路从湖岸行至驿馆已是亥时,秦异琤一条腿才迈进大堂,秦柏星便哭声震天地向他跑来,其他三人也都抚胸庆幸:这货总算是来了。

见小儿扎进自己怀里,秦异琤一面抚头安慰一面诧异:平日加班也有连续几个晚上不回家的,倒成全了这小鬼在家撒野,他别提有多高兴了……方才从车内离开不过两个时辰,他却哭得这么厉害……想起来两人相处至今,还从未见过这小鬼这么念着自己的,实在少见。

秦异琤弯腰双手抹去柏星脸上的泪花:“傻孩子怎么了?好好的别哭啊,爸爸不是回来了吗?”

秦柏星埋头进秦异琤肩窝,顺便把鼻涕也擦个干净,哭道:“我不管……你别丢下我,别结婚,别取后妈,我不要后妈……”

秦异琤哭笑不得:“谁说我要结婚了?”

“舅舅说的……”柏星哭抽泣,“舅舅说你要取个妖精,老爸……说好你只喜欢陈老师(柏星的钢琴老师)的……”

“胡说什么呢……爸爸怎么会……怎么会娶个妖精呢?”

秦异琤目光缓缓移向一旁的南溪霏。

南溪霏轻咳一声,逃避了秦异琤目光默不作声。

南溪霏依稀记得当初自己对他人的原话是:

【……那庶伯君甘愿当那妖精的入幕之宾,你等先去对岸,待我找了他再去苏里驿与你等会合……】

南溪霏还记得昔时与初子论及君主政德修国之道彼此都似对牛弹琴,怎么之前这不经意的一句,初子就听明白了呢?

南溪霏没理会秦异琤,他瞪着太史伯身边的世子鸣。

子鸣眨着眼睛:不知小舅舅瞪他为何。

“甚好甚好,平安归来甚好!”太史伯上前呵呵,“想庶伯定是肚饿,我这就让人送来饭菜,到时庶伯与少爷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我等还要赶路。”

驿馆大堂内并无其他需要接待的官员,吃饭时六人其乐融融,似在自家寝殿。

吃过饭,又换了身干净衣裳,秦异琤与众人去了各自客舍。

“客舍才收拾好了上等官房给诸位备着,还请诸位屈就一下,若还有其他需要,尽管吩咐便是。”管事的驿卒手上掂着银子喜不自胜,不想现在州国内还有这等显贵,他叹,“纪朝果是比其他州郡繁盛,仲妎姬盛名果真非虚,若哀王有这胞妹一半才能,想北云州也非沦落至此。”

知道南溪霏一行来自纪朝,驿卒不忍云云,后见南溪霏不满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便不再妄议国事。

驿卒供了三间房,六人中每两人一间。其中秦柏星与子鸣一间,太史伯与灵乐子一间,秦异琤与南溪霏一间。

秦异琤不满分配,他质问南溪霏为何不让自己与柏星一间,南溪霏谓之曰:

“初子乃日后一国之君,国君者,需知荣辱断善恶,需襟怀坦白胸怀社稷,需以才治一州河清海晏,以勇应疆土灾厄之变,以谋对朝中奸佞之辈。现初子秉性胆小,又如此眷念庶伯,日后以何德担治国大任?恶以小事微起逐成大祸,从今往后初子一言一行,饮食起居,所结交之人我必当仔细留心,以助初子日后能勇猛果敢,担一方天下。”

秦异琤听完心里狠狠啐了口。

这明显就是在离间父子之情!

自己拉扯大的儿子,他是什么料自己还能不清楚?

对秦异琤而言,柏星的未来就只有一种:弹好钢琴,三十岁前出师,以后参加国际大赛拿国际大奖当大师,就算不济,那至少也得走专业。

担当治国大任,做梦!

就算勉强当了国君,那也与一般昏君无异,就与他亲妈一样!

秦异琤一心只想让柏星保持秉性快快乐乐长大,哪管南溪霏这等愚忠大夫想什么。

听听,南溪霏这说辞,简直愚不可及!

自然,秦异琤此番话不敢对南溪霏直言。他知六人里太史伯与子鸣与他一路,灵乐子中立,硬仗暂且不论,就算打口水仗自己加上柏星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反正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强龙不压地头蛇,反正自己和柏星迟早都要离开此地!秦异琤如是安慰自己。

可他再一想:也不能让南溪霏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啊!

秦异琤看着南溪霏小得意:“盛平君说得在理,没错,男孩子是要学着勇敢些,可就算是你要柏星与我分开睡,那也要看小儿是否同意啊,平时在家他都可是吵着要粘我的,方才大堂内的事你也看见了……”

正说着,对面门开了。

柏星知两人在门口争执,忙从里面探出头:

“老爸,舅舅说得很对,今晚我不和你睡了,你和舅舅睡吧,我还要听子鸣哥哥说故事呢!”

说完,柏星关上房门。

秦异琤倒吸口冷气:秦柏星啊秦柏星,敢情你知道爸爸不会跑了你就不在乎爸爸了是吧……

“孺子可教。”南溪霏满意地点点头,又觉得哪里不对,忙将子鸣唤出来,“世子,让你陪初子读书不是让你给初子说一些无聊的东西,在初子面前,你言行举止当仔细些。”

子鸣从房内探出脑袋对南溪霏眨了一眼:“要你管!”

言罢,房门重重关上。

秦异琤嘻嘻:“孺子也可教。”

隔壁太史伯房里放声:“几位,呵呵呵呵,明日还要赶路,几位早些休息吧!”

柏星要自己乐,秦异琤很无奈,这夜只得与南溪霏同榻而眠。

驿站官房用床长八尺宽三尺三,驿卒多加了一副枕头与被褥。

床板年久,轻轻一动便响得可怕,不仅如此,两人一旦躺上就会因床中间凹陷挤在一块儿,实在恼人得很。

秦异琤抱着胸,南溪霏抱着剑,两人背靠背屏息闭目,彼此装得睡如磐石。

灯火已灭,听窗外虫鸣嘤嘤,秦异琤睁了眼,忍不住遛了眼仁想看看身后那人,忽听对方轻声问:

“庶伯君,方才岸上凉风,你是否因湿身着凉?若是,车上有药,我与你取来。”

南溪霏不说秦异琤不觉得,经他这么一说,秦异琤才感到自己头有些重,鼻子也有些塞,身上也在发冷。伸手一碰胳膊,一阵冰凉,再捏被褥,也是薄薄一层。

肚子,腿,脚,数来数去身上唯一热乎的就只有挨着南溪霏的背了。

想是因被子太薄自己把南溪霏给冷坏了吧。

活该!谁叫没事一个巴掌一颗糖,冷死你!秦异琤偷笑,又回应对方:“多得盛平君关心,我无碍,只睡一晚就好,反正明天又是个晴天,晒晒太阳就好。”

“如此,那庶伯君安歇吧。”

南溪霏话刚落音,床板一阵吱嘎,秦异琤身上又多了床被子。

一时愕然,秦异琤难知南溪霏这厮在想什么,只觉被子上温度正好,热气顿时沁人心脾。他将两床被子牢牢紧在身上,终向对方道出了“谢谢”。

须臾,身后传来南溪霏平稳沉重的呼吸,秦异琤深吸一口气,也缓缓闭上眼。

入睡不知几时,秦异琤似觉得异味勾鼻,一睁眼竟是满屋浓烟,加之窗外人声鼎沸,大呼不好。

南溪霏警醒,见此状只道自己疏忽大意,顾不上穿衣,逐与秦异琤向初子房内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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