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卑劣的手段

半夏下意识朝楼轩看去，他只是笑弯了眼，而后比了一个嘴型：让她继续说。

深吸一口气，半夏在楼轩那满含着鼓励和隐藏着威胁的目光中，被迫艰难地开口道：“没，没有人，只有我一个。”

一边说着，半夏盯着手机，只能在心底寄希望于王灿灿能够发现自己这边的不对劲，及时住口。

果然，王灿灿那边半信半疑，支支吾吾着不肯继续说下去，半夏为王灿灿和自己难得的默契而庆幸时，但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感觉到楼轩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半夏的身体一颤，缓慢抬头看向楼轩，他伸手把手机举到自己的面前，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便签的页面，上面的字清晰得不容半夏辩驳。

――请不要提示她哦，我更想知道真实的情况，麻烦请问一下，事情的源头是因她而起的吗？

瞧半夏看向自己，楼轩温和地笑笑，然后指了指屏幕上的文字，那笑容中充满了信任。

半夏还能怎么办呢，顶头上司就在身旁这样盯着，她还能怎么办呢？

再一次深呼吸，半夏朝电话里的王灿灿问道：“灿灿，这件事情真的已经在公司里传开了吗？”

“……是。”王灿灿的声音冷却下来，带着些许的疑惑，但出于和她通话的是半夏，她忍了忍依然回答了，虽然明显没有了刚刚的兴奋劲儿。

“那，都是从你这里传开的吗？”

半夏小心翼翼地问道，迟缓的语气就好像在提醒什么，可楼轩突然轻咳一声，半夏立马回过神来。

王灿灿终于反应过来，语气带着不可置信，道：“半夏？！你那边真的有人，不会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显然是想到了某个她完全不能招惹，且不能议论的对象。

缩在厕所里偷偷打电话的王灿灿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她咽了咽口水，电话那头的声音直直地刺入她的耳朵里，好听到足以令耳朵怀孕，可对王灿灿来讲仿佛是催命符。

――“你叫王灿灿，对吧？我是楼轩，很高兴认识你。”

……我他妈一点都不高兴！

王灿灿的脸瞬间苍白了，尴尬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恩？怎么不说话了？我看你和半夏聊得挺开心的啊。”

“楼楼楼，楼总……”王灿灿的声音打着颤说道。

而楼轩这边坐在副驾驶上，架起自己的大长腿，眼睛一眯，意味不明地说道：“哦，原来你还知道我是楼总呢，那上班摸鱼被上司发现会是什么下场呢？”

半夏闻言，只是嘴角抽了抽，在心里替王灿灿默哀，但只能自己安安静静地开着SUV，根本不敢说话。

王灿灿那边已经紧张到说不出话了，而楼轩很明显也没有想等她回答的样子，自顾自地说下去，道：“我告诉你吧，扣工资。那如果正好还被上司发现诽谤造谣呢？”

“楼总，我――”王灿灿终究还是觉得自己可以再挣扎一下，主动开口接了话，可却被楼轩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打断。

“这种情况你一定还没有遇到过吧，那我告诉你好了。”楼轩的语气轻柔，仿佛在说着什么好听的情话一般，“收拾一下东西吧，去人事部报个备，你就可以给下一个人腾地方了。”

王灿灿顿时人都傻了，她也没想到就因为这点事情，自己就可以被辞退，一时之间下意识辩解道：“楼总，我只是――”

“只是上班的时候摸个鱼？只是无聊的时候诽谤一下顶头上司？”楼轩替她说完了剩下的话，视线挪到身边如坐针毡的半夏身上。

他若有所指地开口道：“对于我来说，这个理由就足够了，刘总管可以因为迟到而被辞退，你以为你又有多重要呢？”

“有些话，该说还是不该说，心里还是有点数吧。”

楼轩的话音落，半夏看着路况的眼神越发专注了，她太清楚楼轩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了，敲打的不是王灿灿，而是她。

楼轩最后一句话说完，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半夏，自己则用手肘抵住车窗，修长的手指按在太阳穴上，扶住额头闭着眼，似乎在舒缓着情绪。

车里一片寂静，只剩下楼轩平缓的呼吸声，和半夏拼命放轻放缓的呼吸。

突然，楼轩开口道：“这是在去哪里？”

“公司。”半夏回答，小幅度地转过头看向楼轩，“楼总另有安排吗？”

闻言，楼轩缓缓睁开眼，幽深的瞳孔中闪过一抹精光，他喟叹一声，抬眼看看半夏，赞许地说：“没有，就去公司吧，你这个秘书我很满意。”

由于楼轩为了买齐自己想要的东西，他领着半夏出了城，所以这回想要立刻赶回公司，那是不可能了，于是在临近下班的前几分钟，他们才终于到了公司。

而在办公室的温子铭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拿起准备好的资料，拉开了办公室的门，然后就见不少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里面闪烁着奇艺的光芒。

温子铭皱了皱眉，并没有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只是走到杨曦的工位前，手指扣了扣她的桌面，低声道：“抱歉，打扰了，我的外套呢？”

“我刚刚去厕所那边不小心落下了，挂在衣钩上，温经理你跟我来吧，我替你取。”杨曦压低了声音回答，站起身后率先走向了洗手间。

温子铭感受到扎在身上的各种视线，直觉不太对劲，可出于几年来对于杨曦的了解，他还是抬脚走了上去。

他站在门口等着杨曦把衣服拿出来，可洗手间内却传来杨曦的一声惊呼。

“哎呀，好痛啊！”

摔倒了吗？

温子铭抛去心中的疑虑，走进洗手间，却没看见杨曦人在哪里，突然他感觉腰间缠上了一双手，耳畔气息如兰。

“杨，杨曦？你这是在干什么？”温子铭的脸红了几分，他伸手按住杨曦的手腕，想要把她拉开，可哪知道她就跟粘在自己身上一样，扯都扯不开。

柔软的胸部紧紧地贴着自己的后背，温子铭的脸上长带着的笑意终于消失了，他手上用了几分力道，捏着杨曦的手腕硬生生地把她从身后拽到了前头。

“杨曦，你一个女孩子这样像什么话。”温子铭语气严肃地说着。

可他面前的杨曦却渐渐笑了起来，那笑容愈发得暧昧且恶意，说道：“没关系，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什么？”温子铭有些疑惑，视线的注意力从杨曦身上散开，这才发现洗手间门口竟站了三四个人，而还有几个从厕所里刚走出来。

由于温子铭和杨曦所处的地方是角落位置，而楼氏财大气粗把洗手间又修得大，他们并不能清晰地听清楚两人的对话。

可人就是这么奇怪，总能脑补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两人的一番动作和言语，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调情的手段，一时间下午王灿灿传出去的消息，就被两个当事人当面坐实了。

温子铭的确脾气软，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蠢货，哪怕因为往日的情分再如何相信杨曦，看到眼前这一幕，他都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中套了。

而杨曦依旧在火上浇油，她主动伸出手环住了温子铭的脖子，媚眼如丝地看着外面站着的吃瓜群众，娇媚地说道：“哎呀，你们都看到了，那还不如快点走？”

温子铭僵在原地，哪怕被杨曦抱了他也没有一点反应，只是以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投怀送抱的女人，记忆之中那个跟在自己身后，一直很勤奋努力的小学妹逐渐远去。

“杨曦，我看错你了。”温子铭垂下眼，语气中充斥着一种无奈感，嘴角勾起的弧度让杨曦止不住地心疼。

“没办法，我用了太多方法了，守在你的身边也好，色诱也罢，你总归是看不到我的。”杨曦踮起脚，用脸庞蹭了蹭他的耳朵，压低嗓音道，“我只能这样了，和我在一起吧，学长，在他们眼里我们已经发生过了所有事情了。”

“……何必这么作践自己，女孩子是该被捧在掌心的，你这样让别人怎么看你。”温子铭偏了偏头，躲开杨曦的亲昵。

“没关系，有你什么都够了，答应我吧，学长。”

“别那么执迷不悟了，杨曦，我会对他们说是我强迫的你，然后你就离开楼氏换个地方吧，就当是我浪费了你这么多年的补偿吧。”

杨曦一惊，偏过头看向温子铭，却见他眼里的光依然是暖的。

和她当年在南大惊鸿一瞥时一样，还是阳光透过树梢枝叶，亲吻着他白皙面庞，回头轻笑的那个少年。

她一咬牙，避开温子铭的视线，抬头看周围的人竟然还站在原地，便开口说：“走开啦，再不走我家温经理可就憋不住了，为我的性福着想一下啦。”

突然杨曦的眼睛猛然睁大，洗手间门口的人正唯唯诺诺地缩着身子，将楼轩完全暴露了出来，而他脸上带笑，轻声问道。

“抱歉，他连我家的都还不是，怎么就成你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