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闲言碎语

“这妖魔真有这么厉害？”另外的弟子问道，“那依照小师弟的能力，究竟能不能降住这妖魔？若是降不住，岂不是丢我们上清山的颜面？”

“这种妖魔弑杀，除非是入了第二境的修士，否则很难全身而退。小师弟不过才达到第一境第三重，此次又是独自一人，依我看……难！”最先透露消息的那个弟子耸了耸肩，说道，“何况，他的修为嘛，还不知道是用了什么下贱法子……”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其他弟子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哄笑起来。

“就是说啊，他同大师兄和掌门那么亲近，谁知道他那修为是怎么提上来的？恐怕，没少做些裙下献媚之事吧？”

“是啊是啊，不过数十日，便从刚入道升到第三重，在仙域说出去谁都不信吧。若真有这种天赋，岂会现在才入我们上清山？”

“瞧他那张娇艳的脸蛋儿，我早就想说了。一个男人生得那么好看，除了以色事他人，还能干什么？”

这个弟子说得正起劲，却看到周围的弟子冲他挤眉弄眼。

他不解地摊摊手，继续刚才的话说了下去：“怎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连大师兄都没能抵挡的诱惑，那身子在私底下该有多诱人啊……”

周围的弟子终于放弃了提醒他，朝他身后作揖行礼：“见过大师兄。”

说话的弟子戛然而止，他缓缓转过身，有些僵硬地喊了一句：“大，大师兄？”

谢雁冰不知何时起便站在他的身后，也不知听了多久。他淡漠地瞥了几人一眼，问道：“怎么不说了？”

几个弟子吓得浑身一颤，毕竟在背后说人坏话本就不对，竟还给其中一个正主撞到了。

但大师兄问话，他们不能不答。其中一个弟子壮着胆子说道：“回，回大师兄的话，我们说完了。”

谢雁冰“哦”了一声，说：“看来长老们布置的任务很少，你们都有闲工夫在这里诽谤他人。虽然你们根骨一般，但既然如此，我也不吝赐教，给你们也布置点特训吧。”

弟子们面面相觑。

他们对谢雁冰私下里给沈狼河进行特训之事早有耳闻，但由于二人都不曾将具体内容公之于众，因此难免会有些好奇。

再加上沈狼河的修为提升实在太快，眼瞧着原先不如自己的小师弟瞬间超过自己，嫉妒作祟，自然没忍住恶语相向。

这些弟子们的心思谢雁冰能够理解，但并不代表他支持。他语气清冽冽地说道：“你们就先围着这天光峰跑上十圈吧，什么时候跑完，什么时候歇息。”

一听这话，众弟子不禁纷纷抱怨起来。

“啊？十圈？大师兄，这也太多了吧？”

“就是啊，大师兄，这十圈跑下来我们明天还怎么去学堂啊？”

“大师兄，我们的话不中听，但我们现在也知道错了。就算你觉得不开心，也没必要这样对我们吧？”

“就是啊，小师弟不就是皮相好看一点，他能做的我也能做。真论起技术来说，我未必就没他厉害。”

谢雁冰冷笑一声，他抬手制止了弟子们不满的声音，淡淡开口。

“你们不是好奇特训吗？这就是特训。当初我让小师弟围着天光峰跑上五十圈，他连晚饭都不曾食用，饿着肚子就去了，一句怨言也没有。”

“白天，在你们在学堂昏昏欲睡的时候，小师弟在认真接受长老授课。夜晚，在你们早早会见周公的时候，小师弟在辛苦的完成我布置的任务。”

谢雁冰直接点出其中几个弟子的名字，冷冷说道：“若我没记错，你们也不过第一境的修为。如此简单的六重天，你们却修了这么长时间，与其在背后讨论小师弟的不是，尽想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为何不好好反省下自己？”

闻言弟子们气焰尽失，他们纷纷垂下头，唯唯诺诺地应了是。

教训完这群弟子，谢雁冰的心情并没有变得轻松。

小师弟刚来上清山的时候，众弟子们都热烈地表达欢迎。如今不过是因为他的修为提升太快，就受到了这样的攻击。

这种事，谢雁冰却是不曾体会过的。当他很小的时候，被长老们保护得极好。待他长大了，却有了足够引以为傲的实力，让人不敢轻易说些闲言细语。

谢雁冰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对“关注”产生厌恶。

他不由想到，这些议论都能传到他的耳边，可见并不是什么少见的现象，小师弟也听到了这样的言论吧。

所以小师弟想要离开自己的庇护，想要得到更快的成长……

所以才有了这一次主动提出的历练……

谢雁冰想起那夜小师弟在天光峰下欲言又止的模样。是不是那时，小师弟就想告诉他历练之事？

可他却……浑然没有在意。

谢雁冰不禁抚上自己的双眼，心道，自己这些天又在耍什么性子，把煎熬的小师弟抛在脑后？他又怎能真的放下心，让小师弟独自去人域赴险？

思绪万千，全部系在小师弟的身上。

谢雁冰终于做下那个早就想过无数遍却不愿意承认的决定——去人域看上一眼。

小师弟的消息并不难打听。

事情和之前那弟子说的没有太大差别，原来是人域清河郡太守家中出了大妖。

那大妖起初只是时不时闹出些动静，譬如偷走后院饲养的鸡鸭，再不就是戳破屋间的窗纸。太守只当是家里进了小贼，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就在不久后太守迎回一房小妾时，他渐渐发现事情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每当他想要靠近小妾时，便觉得有股大风平地而起，吹得他眼睛都睁不开，只能拼命抬袖阻挡。然而待他稍稍后退一步，那风便又倏忽消散，仿佛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

一连试了几次，太守终于意识到不对。正巧有个路过的修士，看了一眼，扭头就走，嘴里直说“救不了，救不了”。

太守不由拦住他，问道：“什么救不了？”

那修士摇头说道：“太守府命数如此，救不了。若是执意如此，恐怕清河郡也将遭到浩劫。”

太守一听极其不悦，说道：“我当是个世外高人，不想只是个骗人钱财的。否则只是萍水相逢，又岂会口出恶言，放下这般话来诅咒我太守府？”

说着，他便派下人将那修士打了一顿，赶出家门。

但事情并没有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