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5章怀中初见

上崖来寻的贺兰家大公子，走至半崖便听见远处有哭喊声，而且喊声熟识入耳，那正是小四合平时赖赖唧唧的声调，难道那顽皮耍赖的家伙遇险了？那声声哀求像寒冰刺骨穿透大公子的身，他健步如跤直奔喊声而去。

他虽自小习武，舞剑挥掌，学的是上清剑，金刚掌，轻功算是如火纯青，却比不得仙人的斗转星移来得及时，加上老父归天后，这些年东奔西走忙于生意，武功便时常懈怠，如今危机时刻倒恨自己不能及时出现在家人面前。

崖下因江，烟雾似沙雨，润湿双双俊颜，江上漂浮的一只翮羽宛如轻盈小舟随波逐澜，火麒麟依旧怀抱那青年屹立于翮羽之上。

她未醒，他又不忍唤，垂眸落意间，她黑发极风漂拂，青丝柔美自然，又见她侧颈若隐若现一团血色火焰印记，似胎记却无比红艳，定眼凝聚，那血色印记忽闪灵动，似烈火燃烧，栩栩如生。

火麒麟瞬间会意，非错觉，非幻境，非障碍，这血色火焰印有何释解？为何这火焰像是自己凝聚注视后才燃起的？这美貌女子何人？又是何来历？竟在此寻了短见？她的披风为何稀如仙物？

火麒麟百思不得其解，他能看出寻常人几分命数，或感应些许思维意愿，可眼前人，全无所感，这时，青年眉心促动，眼微睁，身忽抖，醒了。

火麒麟连忙收了注视已久的眼，生怕人家撞见一名男子窥视女子身体发肤之嫌，而怀中人睁大铜铃眼，忽闪忽闪盯着自己，她张口结舌，语塞。

更让火麒麟揣测的是，在她睁眼的瞬间，那件七彩斑斓的锦绸披风不见了踪影，像是被她收进身一般消失了，随之她的容颜更加真切，面白莹润，只是比昏迷时多了几分顽皮之色。

“我没死？不不…我死了…你是勾魂使者？”青年开口说话，却语无伦次。

这下火麒麟傻眼了，这女子的嗓音颇具男子的磁力，简直就是男声，又是什么怪事？难道他是武林中有所听闻的自宫？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天之大无奇不有？火麒麟无语，苦思量。

“不不…这是阴间的忘川河？你是那摆渡人？”青年环顾四周，见周围全部是水，而他们又是漂移水面的状态，以为是阴间所说的忘川河。

火麒麟……

“可我…不行…我还没成功呢！我不能死，我得回去…你放了我吧！我必须回去，你放我下去吧！”青年挣脱着要从火麒麟身上跳下去。

“别动！你要下去可要真死了，到时…别说我见死不救”火麒麟耐着性子劝慰，丝毫没有放手的意，看来她并不想死，那为何跳崖？

“你是说我没死？当真吗？我真的没死？”青年顿显怡悦之色，眉如弯月，眼眸闪放星光。

“从不诳语！”火麒麟本着堂堂仪表的一贯之风淡语。

青年看着身下奔流不息的江水，眼熟得很“那这水…是因江？原来不是阴河，我果真没有死啊！”他豁然开朗。

知道自己是从崖上掉下来，直奔因江，被人救了，不是死后的阴河。

“确实没死”火麒麟淡淡回语。

他越是听她的声，越是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辨不出男女了，她明明长得清秀伊人，那唇明明犹如桃李，她明明就是……

青年歪着脖子探望火麒麟脚踏的那只翮羽“呦！你脚下那不是我的翅膀吗？我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哎！煞费苦心还是圆不了我的梦”他感慨万分。

“你带着它跳的崖？”

“不是跳，是飞，可惜它不成气候”

“为什么跳崖？何事如此？”

青年听言，有些心急，皱眉看他“嘶…是飞不是跳，我就是想飞，像鹰一样飞，飞上天，你懂吗？”青年一致强调自己的行为。

“危险之举”火麒麟终于懂了，这个凡间女子的疯狂举止，或许有些与众不同。

“可我就是喜欢”青年真挚的眸直戳火麒麟的心神。

“为何喜欢？”

“我梦里飞过，穿梭在晴空白云间，好美，可我伸手要它…却不成”青年眯眼看似回想中。

“要何物？”火麒麟不自觉的好奇。

“嘿嘿！秘密”

青年其实不知想要何物，他只记得美梦里总是想触碰某人，想得到某人，却看不见触不得。

他执着的口吻仿佛将生命抛置脑后，将生命的意义全部投放在对于凡人来说疯狂极致的想法中，而这仅仅为了圆一个梦，可那梦却患得患失，不曾清晰过，他奋不顾身不怕失去的固执情怀，让火麒麟由生不忍打击之心。

“家住何处？”火麒麟转问。

“因果城西，贺兰府”青年爽语相告。

“你姓贺兰？”

“名珣（xun一种玉），你唤我珣即可，对了，你呢？既然是你救了我，你就是我的恩人了，敢问恩人是……”

“路过碰巧，要说救你应该感谢崖上那人，是他的喊声救了你”火麒麟连忙岔开话题，并不想透漏身份。

青年立马与他亲近些，面前与他喃喃细语“你这一个碰巧就七级浮屠了，我该如何谢你才好呢？”环在他脖颈的手更紧些。

火麒麟顿感不便，异样情愫由脚下涌上心头，或许是身在凡间的缘故，他修练千年，倘若在天，七情六欲早已如丝般淡泊，下了人间还是会被凡尘所染，被情欲束缚。

“你想如何谢？”火麒麟语出便悔，本该说不用谢，却言语错乱，这错乱归于此刻的面面相觑。

“记得有一句话，叫做救命之恩应以身相许吗？”青年有意凑近他的耳边轻语。

不是当涌泉相报吗？一名女子倒是颇具豪言壮举，可她言行举止是否有些过于豪爽？火麒麟心中嘀咕，下意识被她的话哽咽住。

火麒麟容未动，心神却闪动如萤，方才那异样情愫继而蔓延开来，像攀岩的蔓藤破土展枝。

青年方才仔细端详怀抱之人，他眉如宝墨豪壮一笔，眼含冷月却勾人心魂，面严语少仍情系苍穹，他有家兄的关切，又有路人的偶见如故，重要的，他是恩人，此刻，他的身好暖，他……

“可惜我不是女子，要不…我们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我当，如何？”青年借此用他那花拳敲了一下火麒麟的前胸，以示豪情。

“你不是女子？”火麒麟几分尴尬之色。

“恩人此话何意？”青年没懂他的话意。

“我是说，你不必像女人一样心细到非要感谢我，这点小事，不必介怀，不足挂齿”火麒麟连忙顾左言他。

“看吧！你果真是侠义之士，义薄云天，此乃真英雄也”青年夸奖一番，方才罢休。

“不敢当，多谢夸奖！”火麒麟谦虚回言。

火麒麟隐忍着尴尬，幸亏没再多言其他，本想寻了时机，劝劝这女子，哪曾想他只是个兴趣独特，顽劣爽直，长相非常俊美的偏偏公子，亏自己竟对他生了几分不该有的情愫，那只因当他是女儿身，火麒麟不得不为自己开脱解释。

言谈之中，他随性洒脱不失顽皮可爱，不惜己命却又重情重义，也算不枉救他一命。

两人寻得江边临岸，单侧麒麟臂挥展于胸前，脚尖轻点翮羽，怀抱青年腾空而跃，落至草丛间，将他放下，青年脚已落地，手却不舍松开。

“安全了”火麒麟示意。

“哦！好！”青年觉得抱着他更安全，江上雾气凉凉，他身刚气十足，温暖如炉，不舍离开。

火麒麟隔空传音“下崖”

顺风耳尽收耳底“得令”

“小四合，下崖吧！你家公子在崖下等着你呢！别让他等久了”顺风耳再次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几句家常话，顺风耳便了解这主仆俩的大概情况，是因果城内富家子弟，门楣兴旺，两人出来玩耍，故此险些丧命。

“真的吗？我家少爷真的没事？你是如何知晓的？”小四合怀疑耳朵听错了，不敢信任。

“莫要啰嗦，快去吧！告辞”顺风耳轻功加身，踱身离去。

“你等等啊！谢谢公子，不…好心人…谢谢你二位”小四合表了心意，撒腿便跑，奔向崖下。

“公子在此等候，崖上人自会寻你，我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告辞”火麒麟身感顺风耳已在周边某处候着，便立刻辞行。

“恩人当真不需要我感谢？请问恩人姓名？哪里人氏？家住……”青年借此为由想了解他的一切情况。

“城内恶兽索命，你莫要一意孤行，免得家人忧心，有事我自会上府寻你，告辞”火麒麟嘱咐有佳，身轻如燕同样以轻功离去。

“干嘛急着走，又不说来处，连名子都不言语，哎！”青年垂头丧气踢着脚下无辜的青草杂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