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教书

陆明彦把云晔的小把戏看在眼里，不咸不淡道：“小旭你别争了，受罚你是跑不了的，但是云哥那五十板掌心逃不过。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谁也不许有争议。”

“大当家！”周旭不甘心的还要说话，被他哥一把捂住嘴巴。

“大哥英明！”

云晔不服气，打五十下掌心可不是说着玩的，小时候被自家私塾的先生光是打了十板，他的手掌就肿得老高，半个月才好，五十下，那手不要废了吗？他这手可金贵了，岂能说打就打？！

“我不服！”他气呼呼道：“你们以为我愿意给周旭小兄弟抄课业？那还不是心疼他，你们看看这都是学的什么东西，《弟子规》，《三字经》，这些都是启蒙的三岁奶娃娃应该学的，像周旭小兄弟这样的人才，就应该读《三十六计》《孙子兵法》之类的兵书，才不至于辱没人才。”

“你这是在质疑老夫的教学？！”宋先生气得甩袖，“老夫教了二十年书，如何教自是知晓，岂是你这种黄口小儿能评头论足的。”

“先生真是误会我了。”云晔伸出双手作揖，低头弯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这个礼还真是大礼，在闾国中代表对先生最尊重的师礼。并且这个礼还不是一般人学得会的，平民子弟不可学，除非是有些地位的世家子弟才会有人专门教。他出自靖王府，大大小小的礼节学了许多，这个自然不成问题。

宋先生心里是吃了一惊，他教了二十年书，受到这种师礼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还有人能对他行大礼，虽说对云晔的身份感到怀疑，但是虚荣心不免得到满足，怒火也消了一半。

云晔诚诚恳恳道：“先生，我不是质疑您的教书能力，而是为先生感到可惜。像先生这样的龙章凤姿之人，教育出的子弟也该是人中龙凤，以后要成大事之人。却在这里教一群半大的孩子，着实为先生感到委屈。”

宋先生心里被他这番话说得熨帖极了，剩下的半点火气也没了。他眯着眼睛笑道：“教书育人，哪有高低成就之分，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授人知识便好就好。老夫既是在这寨中教书，所有自当学生一视同仁，将毕生所学教给他们，也不妄老夫被称当为先生，哪里有委屈可言。”

云晔肃然起敬，赞叹道：“先生真乃世间清流，称得上名士。”

“不敢不敢。”宋先生呵呵笑道。

“先生，后生不才，有一事相求。”云晔浅笑道：“您看周旭这么大了，还学一些启蒙书，着实有点不妥。我也是无意中也听周旭谈过，他说学堂的孩子太多，先生只有您一个，难免自顾不暇出了纰漏。正好我又读了一些书，不像先生一样教的出来状元人才，教一些小孩子的启蒙学书还是可以的。不如让我来帮先生，好分担一下重任？不知先生是否同意？”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陆明彦冷眼旁观，眼看着对方一步一步设下圈套，又是夸奖又是奉承的，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不过这个叫云哥的会行世家贵族的师礼，着实让他有点惊讶，看来此人不简单。

他觉得他需要表个态了，“不用了，学堂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缺先生我会找，回你的柴房砍柴去。”

云晔刚才还一派平和的面容顷刻变了，龇牙咧嘴的瞪着陆明彦，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

“大当家。”宋先生摸着胡子道，“这个后生老夫挺喜欢的，就让他来学堂帮帮忙吧。那学堂的人确实很多，老夫年纪大了，有点应付不过来。”

云晔心头狂喜，压制住就要跳起来的冲动，却压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再次朝宋先生行了个师礼，“谢谢先生！”

宋先生摆手笑道：“可别再行这么大的礼了，老夫可受不住。”

云晔笑嘻嘻的奉承道：“受得住受得住，像先生这般德高望重之人，再行几个大礼都受得住！”

宋先生道：“你也应该谢谢大当家。”

云晔脸一垮，不情不愿的对着陆明彦道谢，“多谢大当家。”

小狐狸奸计得逞了，陆明彦手指敲在石桌上想。宋先生跟着他在这里待了快十年，也是教过他的先生，他很尊重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对方既然说了要云哥帮忙，他自是不好拂了面子拒绝。再说学堂里的孩子是有点多，先生一个人忙不过来，让云哥去帮帮忙也好。但是，这小子要是干做些别的事情，那就不会如这次一样逃得过去了。

“先生把你要过去，你就好好帮先生，切不可懈怠行事。”

云晔道：“哦。”

周昶不乐意了，“大哥！他…..”

“周昶！”陆明彦站起来阻止了对方将要说下去的话，“你这冲动易怒的性子该改一改了，说好的事情，不要再有争议。”

周昶忍气吞声的瞪了一眼对着他做鬼脸的云晔，“是，大哥。”

终于脱离了砍柴的苦海，迈向轻松的教书一行，云晔心里头高兴不已，有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感慨，同时也为自己的机智感到窃喜。从今以后，意味着他不用再睡柴房，不用被人拘禁在小院子里，不用再吃馒头喝凉水了，哈哈！好日子到头了！然寻个好时刻偷偷摸摸的逃离这里，再也不来了！

但是——

“为什么我还要睡柴房？为什么我只有馒头吃？我现在可是教书先生了，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

小五“啪”的一下把咸菜碟子破烂的小桌子一放，不甚牢固的木桌晃了几下，“我们大当家说了，你还没开始教呢，没资格睡房间，暂时只能睡柴房吃馒头。要是你以后表现得好，就给你换地方，改善一下伙食也是可以的。这不，大当家看你马上要当先生了，这几天给你多上了一碟咸菜，这已经够好了，你还敢嫌弃，小心连咸菜都没有你吃的。”

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