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太学预选试
沈静秋没有找到陆佑谦,只得暂时把心中的愤怒压下,专心准备太学的预选试。
很快,预选试的日子到了。
照例吃一个素菜包子,沈静秋进了考场。
一切似乎如常,可在看到试题的那一刻,沈静秋周围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是了,拜陆佑谦所赐,太学预选试题的难度现在在这些考生眼中,简直如同——默写三字经百家姓一样简单。
太学的监考老师也目瞪口呆,有史以来第一次,几乎所有考生都刷刷动笔,洋洋洒洒,笔下似有千言万语。
可偏偏,所书写的内容又都有理有据,还颇有见地的样子。
在心里把陆佑谦骂了一百八十遍,沈静秋却还是照着陆佑谦给出的答题思路认认真真把试题答了,另外又写了些自己的见解。
出考场的那一刻,沈静秋的心情真是百感交集,不知自己是幸还是不幸。
、沈静秋不知道的是,在他和其他考生一起参加考试的时候,在大学士苏筠的府邸,一场针对陆佑谦的讨伐大会正在激烈进行。
以苏筠为首,太学四位教学先生坐成一个半圈,围住陆佑谦。只是他们的眼神无一例外,都愤怒得想杀人。
因为陆佑谦,这次考试的试题算是完全废了。
第一个讨伐陆佑谦的就是这次预选试的出题人吴端,“陆佑谦,你到底想干什么!”吴端简直都想不顾斯文礼仪,冲上去掐住陆佑谦的脖子,狠狠掐死他!
陆佑谦看了眼前这本自己那本试题分析的书,心里还有些沾沾自喜,嘴角不自觉就勾了起来。
“咳咳,谈正事呢,严肃点。”坐在苏筠身侧的太学先生傅明书敲了敲指节。
苏筠语重心长道:“小谦,这次确实是你的不对,老师并不阻碍你出试题分析,但这件事应该先跟我们商量,相应的修改预选试的考题才对。“
修改,那我押题还有什么意义?当然,这句话陆佑谦只敢在心里说。
“我认真地翻看了陆公子的试题集,于预选试的试题几乎完全重合,这次的考试相必会有大量的雷同卷。对学生的考察,完全失去了意义。”太学先生奚明卓淡淡道。
“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向皇上交代吧。”吴端咬牙切齿道。这次,若是皇上追究,他无论如何都逃不开责任。
奚明卓摇摇头,”皇上向来不过问预选试的事情,这点不用太担心。“
“苏学士,陆佑谦是你的学生,这事情他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傅明书道。
陆佑谦跪坐在下首,等候着发落,也不辩解,反正太学的几个先生都是他的老相识了,又不是地痞流氓和恶霸,总不能吃了他吧?
苏筠如何不知陆佑谦想的是什么,自己这学生才学了得,可近几年性子越发混不吝。见他还在走神,苏筠重重放下杯子,总算是拉回了陆佑谦飘忽在外的元神。
”老师,各位先生,我认罚,这次是我疏忽了。“
摸摸胡子,苏筠满意地点头,还算是识相,顺势就替陆佑谦说情,“我这学生今次是做错了事,我也给各位先生赔个不是,是我管教无方了。”
字里行间的回护之意,在坐的四位先生又如何看不出来。
陆佑谦的才学,在当年的清晏班就是有目共睹的,最无可辩驳。自然,他也是苏筠最引以为豪的学生。
只可惜了他命格奇异,注定了他无法出仕。
吴端心里有气,冷嘲热讽,“陆公子才学过人,今次预选试还不知有多少卷子尽是陆公子文章中的句子。”
奚明卓“咦”了一声,欲言又止:“不如……”
“不如什么?”傅明书问。
奚明卓看着陆佑谦,脸上浮起一丝算计的笑容,"当年虽然身在大学士亲自授课的清晏班,但陆公子次次第一,为太学也挣了不少名声,藏书楼三楼如今还是陆公子在用着。今次,不如就由陆公子为我们改卷吧。"
吴端一愣,旋即大笑,“哈哈,奚先生此话在理,既然考生背的写的都是陆公子的文章,也便只有陆先生才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差距了!”
陆佑谦一愣,让我改卷?
傅明书也笑了,“此举甚好,我同意。不知大学士意下如何?”
还能如何?苏筠身为大学士,也不好拉下面子来再说什么,“如此,小谦就去把太学帮帮忙吧,就当向先生们赔罪。”
等等,我做错什么了?要这么对我。
陆佑谦想着措辞,“等等,我才疏学浅,几位先生……咱们再……商量商量?”
傅明书起身告辞:“就这么定了,陆公子能者多劳。傅某先在此谢过。”
奚明卓:“多谢陆公子仗义相助。明日便在太学恭候陆公子大驾。”
吴端哈哈大笑,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陆公子,多谢多谢。“
直到三人走远,陆佑谦依稀还能听到什么“明日一同探讨棋艺,去苍岩山赏雪,陪夫人写春联”的话,感觉自己掉入了一个大坑。
陆佑谦心里委屈,“老师——”
“我都拉下老脸替你求情了,还想怎么样。这事就是你的不对,几位先生卖我面子不追究,别不知足。”
“哦。”
苏筠问:“听说,你爹娘在给你安排婚事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师,咱们能不关心这个吗?”
“要真是娶了妻能改命,你就从了吧。以后入朝为官,一展身手,不正是你当年的理想?”
陆佑谦生来命格奇特。他出身皇亲国戚,本可以袭爵,可在册封当日,莫名其妙地生了天花,此后再册封,又意外掉落的花盆砸中,此后没提到册封,陆佑谦都会遭遇横祸。陆之言和华阳公主请来道行高深的清玄道长为他算命,只得到两个字:福薄。
福薄,有很多种解释。陆佑谦活着的每一天都在向世人诠释这两个字。
可偏偏,陆佑谦自由天赋异禀,才学了得,满腹经纶。于是,世人又每多叹息之言。
“老师,我曾在民间听过一说法,你可知为何这娶妻的时候又称为‘娶新娘子’?“
“说来听听。”
“未娶妻时,被娘亲管着,娶了妻子,被妻子管着。有了妻子,娘亲的责任就转嫁到了妻子身上,故而是‘新’娘,以此区别‘旧’娘。”
“还有此说法?仔细想来,居然也不无道理。”
“所以,原谅我放荡不羁爱自由,暂时还不想进入这座牢笼。”
“罢了罢了,终归是你娶妻,与我何干。”苏筠无奈摆手。
预选试的第二天,在太学学监的三催四请下,陆佑谦回了太学。
等待他的,是两千一百零三份卷子。
有零有整,让他有些……无语凝噎。
来 APP 跟我互动,第一时间看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