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画皮妖来喽

富有书香气的房子里，灯光明亮。一张红木圆桌旁蹲坐着一只毛茸茸的小毛驴，正张着嘴巴等投喂。

“你能吃炒菜吗？会不会觉得油盐太大？对身体不太好吧。”

王景战不太确定地夹了一筷子炒时蔬送进江楠口中，有点担心自己太纵容他了，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江楠砸吧砸吧小嘴，吃得开心极了。

“嗯昂”

【不会的！我能吃的嘛，我都好久没有吃过好饭好菜了，天天吃些野果子，都快吃吐啦。快！那边的，我还要。不要停！不要停啊！】

王景战自己没有胃口吃东西，但看着小毛驴这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也有点好笑，心中的阴云又被驱散了几分。

被小蹄子推了几下，王景战顺从地笑道:“好，来了。马上就给你吃，别着急啊。”

“哼昂～”

【唔，好吃～给口米饭，米饭！】

王景战现在和江楠有点儿默契了，江楠眼神一往米饭那儿瞟，王景战就知道他要什么了。挖了一勺米饭喂给他，等他嚼下去，又给他夹其他菜。

“咚咚咚”

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接着，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公子，老爷叫我来伺候您？漫漫长夜，让小女子来为您红袖添香吧。”

江楠听得一阵鸡皮疙瘩，这声音腻得都能掐出水来了！

“不用劳烦姑娘了，我吃完饭就准备休息，不需要有人帮我红袖添香，请回吧。”王景战一口回绝。

那女人又在门外站了许久，见房里头的书生实在没有开门的意思，终于转身离去。

“嗯昂嗯昂”

【呦，你小子艳福不浅啦，还有美女送上门呢！】

面对小毛驴戏谑的目光，王景战好笑地轻敲他的脑门，“乱想些什么呢？赶紧吃吧，待会儿还得去找李员外要东西。”

“嗯昂”

【知道啦，我会帮你搞定哒！那边，还要吃那个菜！】

江楠直到吃得肚皮溜圆才爬下椅子，撑得他差点走不动路。

王景战牵着小毛驴慢慢走向李员外的院子，就当是给他消食。看他实在走不动路了，就停在假山边，坐下来给他揉肚子。

软乎乎，毛绒绒，手感特别好。

“叫你不要吃那么多，你怎么就是不听，这下好了，难受了吧。”

“嗯昂嗯昂”

【你不懂我的辛酸啊，我真的太难了！唔，再往下面揉一揉，力道真舒服～】

等他们俩磨磨唧唧地到李员外那儿，正巧听见李员外在和他的正妻吵架。

“你个没良心的！我为你操持这么大的家业，没有辛劳也有苦劳，可你这个王八蛋，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拈花惹草，前几天居然还带回来一个妖里妖气的小娘子！”女人的声音尖锐刺耳，听上去十分刻薄。

李员外也很生气，“你不要岔开话题，提起小莲干什么？我现在问你，你把小謦的遗物放在哪儿了？现在王家小弟来问我要遗物，你快点把东西拿出来。”

女人的声音更大了，“我上哪儿给你找东西？不是你让那个狐媚子小莲住在她房里的吗？你去问那小贱人要东西啊！”

李员外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

“小莲说她没见过，说她住进去时就是个空荡荡的屋子，什么东西都没有。小謦的遗物肯定都在你这儿！”

“我要那个贱婢的东西干什么！不就是几本破书和首饰么，难道我还会稀罕不成？我说了没拿就是没拿，我堂堂一个正妻，还会贪图小妾的东西不成？”越说越生气，女人直接开始砸东西。

一瞬间，房子里乒乒乓乓的响个不停，剩下也全是李员外和女人激烈的争吵声。

江楠咬住王景战的衣摆，扯着向后退。

“嗯昂”

【别听了，他俩估计还要吵好久，一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听得我耳朵疼。不是说又有新人住了你姐姐以前住的院子么，去那儿看看吧。】

王景战也觉得这样听一对夫妻吵架不太好，但在深夜里去个不认识的女人房里，确实也不是君子所为。刚想带着江楠原路返回，就听见房里传来一个重磅信息。

“你这个妒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过什么！小謦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

女人嗤笑一声，“呵，我是脱不了干系，是我把她引到湖边的。却是你前一晚上叫她去伺候你们喝酒的，还叫那群挚友玷污了她，她才会想不开地去投湖！”

听到这里，王景战气得双眼充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他的姐姐，那么美好善良的姐姐，居然……是因此而死！

他要杀这畜生！

屋子里头的李员外将女人推倒在地，大吼一声。

“住嘴！我叫你住嘴！”

女人忍着腹中剧痛，哈哈大笑，“她那时还怀有五个月的身孕，你们这帮畜生也下得去手！哈哈，现在还问我要什么遗物？你也好意思……啊……杀人啦！唔！”

李员外跪压在女人身上，双手紧紧地掐着她的脖子，直接把她掐地翻白眼，渐渐染上鲜血的双脚在地上不停乱蹬。

“砰砰砰！”

门外响起撞门的巨响声。

原来是李员外刚才回来时将房门反锁了，怒火中烧的王景战一时半会儿根本打不开门，正用脚狠狠地踹着房门。整个房门都被他踹的摇摇欲坠，用不了几下，一定会被踹倒。

快要被李员外掐死的女人双手在地上胡乱摸索，趁着李员外分神望向房门时，抓起一件金属摆件就砸向他的头颅，嫌一下不够，又使劲儿砸了几下。

“唔！”

李员外被砸懵了，手上松了力道，身子也软倒在女人身上，额头上冒出汩汩鲜血。

“啊啊！”

这下女人才恢复理智，惊慌地望着李员外，与对方呆滞的眼睛对视一秒，立刻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颤抖着手凑向李员外的鼻子。

已经没有鼻息了！

一把推开已经断气的李员外，女人望向手中粘满鲜血的凶器，煞白着一张脸，眼中满是绝望。

她……她杀人了？！

“砰！”

一声巨响，房门被王景战踹倒在地，扬起大片灰尘。

女人慌忙抬眼，瞧见怒发冲冠的王景战，吓得浑身一哆嗦，抱头痛哭起来。

“不，不是我，我没有杀人！他不是我杀的！你姐姐她也不是我杀的！”女人神经质地抬头盯着李员外，癫狂地哈哈大笑，“都是他，是他干的！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王景战深呼吸一口气，走上前探了探李员外的鼻息。

已经没气儿了。

害死姐姐的仇人突然死了。王景战却没有半分喜悦，他胸中有一口郁气不知该如何驱散。愤怒地握紧双拳，王景战一拳狠狠砸在墙上。

直接将白墙砸出了一块凹陷！

女人瞪大眼盯着白墙上的凹陷，哆嗦地更加厉害了。

“我……我真的是无辜的，我当时只是想在湖边羞辱你姐姐，没想到……没想到她竟然会投湖自尽啊！真的不是我害死她的，冤有头债有主，你放了我吧！”

女人跪倒在地，断断续续地说着求饶的话。

王景战本不愿轻易放过这个间接的杀人凶手，但突然注意到女人大腹便便的肚子，走向她的脚步停滞下来。

女人也注意到了，立马捧着肚子站起来，神经质地笑道:“我怀孕了！也是五个月！你想想你姐姐，你还要我死吗！”

王景战看着自女人裙裤上流淌而下的鲜血，用力闭上酸痛的眼睛，深呼吸一下。

“你的孩子会为我姐姐偿命，一命还一命……”王景战强忍住内心的暴虐情绪，咬牙吐出剩下的话，“够了！”

说完，王景战转身就走。大步迈出院子，翻飞的衣袍也染上了肃杀之气。

江楠目睹了一切，震惊地三观剧烈颤抖，来不及梳理思绪，又连忙撒开蹄子追上王景战。

谁知半路又突然杀出一个美艳至极的女人。

“公子，听说我住的是你姐姐曾住过的屋子，公子要不要随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遗物落在我那儿？”

这声音娇滴滴的，正是刚才吃饭时来骚扰过王景战的声音。

“姑娘，请自重。”王景战强忍怒气，握紧双拳克制还无法平复的情绪，冷着脸拒绝，“我要回去休息了，有什么事，请明日白天再说吧。”

“公子，你干什么这么拘谨嘛，小女子又不会吃了你。”说着，美艳女子咯咯地捂嘴笑起来。

王景战无意与她多说，眼睛根本不瞧她一眼，牵着小毛驴就走。

美艳女子快步跟上来，眼睛亮晶晶的，看上去对王景战非常有兴趣，舔着嘴唇，完全是一副猫看见鱼的贪吃模样。

“公子～我叫小莲，你叫什么呀？”

“公子～”

“公子～不要害羞嘛，小女子身世清白，只是借住李员外家，与他没有关系的。你瞧，现在我住在你姐姐曾住过的院子里，咱们俩是不是也很有缘分啊！”

小莲见王景战一直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有点儿生气，小跑几步上前就想伸手拉他的衣袖。

江楠一瞧，莫名生气，直接给了小莲一蹄子。

“啊！”

小莲没有防备，直接被毛驴蹄子一脚踢倒，头磕在假山上。

王景战回头去看，见小毛驴将小莲踹倒在地，犹豫一下，还是伸手帮小毛驴去扶。但刚才还表现得十分花痴热络的小莲却躲躲闪闪，还拼命往后缩。

“不，不，我的脸！”

小莲看着手上的黑血，感觉到脸上的皮肤正顺着那一点小口子裂开。

使劲儿推开想要扶起她的王景战，背对着他，小莲用袖子遮住大半张脸，恶狠狠地瞪了江楠一眼。

“你这驴子太可恶了，竟然敢毁坏我的脸，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张皮！”

江楠抬头望着她，只一眼，整头驴的毛都炸了！

她……她的脸皮居然……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