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五、交谈，条件，过往

“哎呀，我就是说着逗你玩的，没关系的。你呆一会儿就走吧，我还有一堆事没干呢。”流月见清云那既懊恼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旁的离秋也有了笑意。

“那行吧，下次我一定补上。哦，对了，我还要代为传一句你主子的话，她说让你赶紧休息，不要带着伤还在这儿闲不下来。既然她都这样交代我了，那我得看着你进屋休息才能走。”

“你！”流月有些猝不及防，既恼柳可人又恼严云，最后只能无奈地说：“哼，行吧，我听我主子的话，离秋，咱们进屋，至于你，慢走不送了。”

客舍内

凌云道长站在后门处，一动不动望着不远处随风摆动的竹子，手背在身后，表面看上去仿佛入定一般，但遮在宽大衣袖下的手指却紧紧地攥着。

“我回来了师父！”清云手上拎着吃的，步伐轻快地走了进来。

凌云道长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说道：“怎么去的时间如此短？”

“柳娘子说她那儿无聊，也就不让我呆在那儿了，我这不就回来了。”清云拿着刚买的肉饼，走到凌云道长身旁：“师父，皮薄肉多汁水足的肉饼，您吃吗？”

“不。”

“唉，行吧行吧，您是不是还在发愁呢，”清云走到桌边坐下，自己吃起了肉饼，这么多年了，他早就明白师父的一些习惯和想法了，“要我说，您都用不着自己在这儿发愁郁闷，我觉得柳娘子一点都不怨您的，她在意的不是因为你她受了重伤，反倒是您去看望一下她，更重要一些。”

说着，狠狠地咬了一口满脸幸福。心里想道：我可真机灵，柳娘子一定会开心的。

“反正，您自己看着办吧，我话是说到位了。”

凌云道长内心不禁万分纠结：如果真是如清云所说的这样，那……就算是为了补偿自己对湘儿造成的伤害，自己也要去看望她一趟了，到底要不要去呢？

已是酉时过半了，天色一片漆黑，明日再说吧。

春日的早晨早晨到处都充满了生机，客舍内，习惯早起的两人都已经起来了。

“师父，咱们要去看望的话，买点东西吧，补品、小吃、胭脂什么的都来点？”

“你看着办吧。”

“好嘞。”

柳可人宅中

清云抢先一步进去，对着柳可人说：“柳娘子，今日我可是和我师父一起来的，您看我拎着这么多东西，我就先去把这些提到流月她们那儿吧，您跟我师父先聊着啊。”

柳可人还没反应过来，清云已经飞快地把一串话说完，打了个招呼就溜了出去，紧接着，凌云道长迈步走了进来。

“你坐吧，今日没事忙了？”柳可人本来因为伤口就侧卧在床，见他来了就想自己坐起来，但再三尝试后还是放弃了，长呼一口气：“见谅啊，实在是起不来，小女子就这样躺着跟您说话了啊。”

凌云道长坐到一旁，看着她那颇是不便的动作，心里仿佛被狠狠揪了一下，片刻，一句“对不起”说出了口。

这次柳可人没跟他客气，她笑着说：“既然我这一身伤都是间接地因为你造成的，你该怎么补偿我？”

“只要我能做到的，你随意提。”凌云道长毫不犹豫地说。

“既然这样……那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柳可人自己心里也没了底，声音小了下去，眼神却直直地看着他，心中忐忑不安。

凌云道长一下子愣住了，柳可人的目光盯在他身上仿佛灼热得要烧掉他一样，他不禁偏了偏头，口中的话仿佛怎么也说不出。

一看他这样的反应，柳可人的头渐渐低了下去，心中一片苦涩，失落的情绪迅速填满整个心头，但她还是强装着一点事也没有的样子笑着说：“那……既然这个不行，我能不能换成个别的？”

凌云道长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角和刻意表现出来故作坚强的笑，心头越发的疼。

为了替柳可人监督流月好好养伤，离秋和墨烟空闲的时候就一直陪在她身边。这一会儿，几个姑娘正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上，晒着太阳，边吃点心边聊天呢。

清云先是站在院门处往里面探头看了一眼，见她们都在，就放心往里进了。

“流月，这次我可是带了礼物来的，怎么样？”清云走到坐在石桌前的流月身旁，将东西都放在上面，自己在她对面坐下，他注意到流月正在绣东西，便问道：“你这是在绣什么？”

流月抬眸看了一眼他和那些东西，说：“你怎么又来了？天天很闲么？这是荷包，送给喜欢的人的。”

“什么？流月，你有喜欢的人了？！”清云满脸震惊，撑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你激动个什么劲儿，现在没有，以后不就有了嘛。”流月大笑：“坐下坐下。”

“呼。”

“你师父和我主子呆在一块儿？”流月问道。

“嗯，我趁机溜了过来，把地方留给他们二人了。诶，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主子和我师父的关系，我可真的太好奇了，但就我师父那性子，根本就不可能告诉我。给我说说呗。”清云趴在石桌上，下巴支在胳膊上，好奇地问道。

“嗯……也不是不行。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吧，这些都是之前主子告诉我的。”

“我主子其实是江南人，之前的名字叫湘儿，至于姓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在她十一岁那年，因为一个修炼邪功的门派想要抓人回去做什么试验，就去了我主子住的那个村子。起初有很多人反抗，但是那些人就把那些不听话的人全都杀了，到处都是血。

最后一些村民被抓住带走了，还有一些那个门派的人继续在村子里搜查余孽，你师父应该是在山下历练，刚好发现了这件事，一路追查就来到了这个村子。”

“当时还小的主子就一直在一个小地窖里躲着，但是还是被那些人发现了，她被那些人抓住，那些人本只是想绑她回去，可是有人看她虽然年幼但已有几分姿色，就想……，我主子就拼命跑了，那些人就追她。

最后，她已经被刀剑伤到快要昏迷，你师父终于及时出现，把村子里那些留下搜查的人全杀了，救出了我主子。但是整个村子似乎只剩下我主子一个人了。”

“你师父本想等我主子伤好后就离开，但是我主子就一直缠着他，你师父没办法，也总不能就将这样一个小女孩自己撇下，于是带着我主子往京城来。当时你师父应该才十七八岁吧，就这样带着个小女孩一路颠簸，来到了京城。

但是他下山历练的时限就要到了，没办法，他找了一位一直想要养个小姑娘的老婆婆把我主子交给了她。我主子说，那个老婆婆对她很好。”

“但是不幸的是，老婆婆一年后因为重病去世了，但是为了救老婆婆，家里的一点钱早就花没了，去问街坊四邻借钱，谁都不愿借钱给这快死的老人和弱小的女孩。

婆婆去世后，主子想将她好好葬了，无奈就去找人伢子把自己卖了，跪在地上整整一夜才让邻居同意用那一点钱将婆婆埋了。”

“那人伢子见她姿色不错，就将主子卖给了教坊当舞伎，她就一直努力地学习技艺。中间也不是没有过那些见色起意的人，但幸亏那是教坊，表面上还是专供乐舞的地方，一些登徒子也不敢光明正大做什么，就算有人也被那些愿意帮主子的姐姐想办法挡了过去，主子才得以一直安然无事。直到现在，成为夏国第一花魁，寻常人再也不敢看不起、欺负她了。”

说完，流月低头揉了揉眼，说道：“我主子她是真的可怜，这八年来，她过的可是一点儿也不容易啊。凌云道长是她的救命恩人，并且，嗯……你应该也能看出来，她对凌云道长还有一些……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