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魔尊洗白之路（3）

翌日，素来早起的月梵笙睡到了日上三竿。待他神清气爽地出门，脸上刚要伸展出的笑便半路夭折。因为他嗅到了空气中的一股血腥味，这味道很淡，而且经过处理，若是常人必定无法察觉。但他便是一出屋就闻到了。

循着血腥味的来源，他寻到一条小溪边。溪水潺潺正将一团血色往下游冲，而溪边的鹅卵石上还放着一条染着血的纱布。上面血迹未干，看样子是刚换下来不久。那么，受伤的人肯定走不远。

月梵笙立刻去追，可那人似乎十分熟悉他的路数，闪得飞快。直到那人体力不支被他一道符打伤在地，这才现出真容。面罩之下的那人赫然是他的小莫卿。

“你受伤了？”月梵笙一把抓住莫卿的手臂，将袖子推到肩膀上。少年那条胳膊外侧不知被什么邪物打伤，划伤一道又长又狰狞的口子，伤处正不断往外渗着血。可样重的伤，莫卿却像是感觉不到，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白了白脸色。

“没事。伤得不重。”莫卿观望着他的神色，避开他略有些冰冷的视线，淡淡道。

听少年这么说，月梵笙脸色愈发不好，沉默半晌，头一回以一种强硬的态度按住他的后脑勺把人拥进了自己怀里，大掌抚在他的发上，身子却在发抖，好像是在害怕什么。清冷的嗓音也像是在憋着什么压在心底的情绪，又低又轻：“你说谎。”

“……我…”莫卿未曾想到他的反应会这样大，他抿了抿唇，刚吐出一个字音，他就听到了月梵笙的低喃。

“该死的，是我大意了。”

不等莫卿想清楚他这句话的意思，他身体忽而一腾空，便牢牢被月梵笙抱了起来。

他正欲挣扎，那人却像是是能猜中他的心思似的，低低道了声：“别动。”

话音落下，似乎是怕他不听话，脚下一顿又补充道：“这怪物身上带了毒，你等会可能就动不了了。所以，现在安心待在为师这里，不要闹。”

月梵笙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出的这段话，温热的气息落在耳畔，撩得人有些心痒。尽管说话的人语气算不上有多好，但是话语间的关切令人无法忽略。

“……嗯…”莫卿喉结上下一动，轻轻应了声，眼帘下是一双漆黑的眸子，正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不过月梵笙看不到。

鼻尖是月梵笙身上的味道，是他常用的熏香。很淡，却和月梵这个人很像。

日上中天，竹舍里，偶尔传出几声闷哼，引人遐想。大约持续了一刻钟，这声音才消下去，月梵笙从竹舍里出来，手上沾满了鲜血。

连带着他的脸和眼角也溅上一些，更别提身上那件衣服了。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啊……”他找了这么久的东西，居然反过来在他眼皮子地下打伤了他的徒弟。月梵笙此刻的心情算不上好，他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血，施了个咒清除干净，也顾不上去换身衣服，就找了出去。

不过这次他不仅在竹舍周围布了结界，还在竹舍里设了阵。要是有什么邪物闯进去，不死也得受重伤。

方才他查看莫卿身上的伤势，推断那邪物的入侵，是昨晚他出去被迷瘴纠缠的时候。

既然能破了他昨天的结界，想来也不是什么半吊子。正好抓了教莫卿炼丹。

循着血上的气息，月梵笙很快就抓住了那个邪物。是个修炼成人形的蜘蛛精，浑身上下也就四百年的修为，明显是得了方清镇这处的灵气相助才早早化形的。

这么小一个妖怪，是怎么破开自己的结界的？

月梵笙想不到答案，便去问被他抓住的蜘蛛精：“你是怎么伤到人的？”

那蜘蛛精趴在地上，口中吐着鲜血，脑袋昏昏沉沉，当胸又被踹了一脚，差点就要化作原形。

眼下听他这么一问，就算没力气也得吊起一口气来回他：“他…他先打我，我难道还不能还手了么……”

……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答案，月梵笙有片刻无言，最终他还是没有再说些什么，没有留情直接把蜘蛛精打回原形收进了乾坤袋。

找人的时间比预料中要快很多，他就有了更多的时间来做养成的工作。但背后那道一直跟着他的气息，他就是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太明显了。

“魔尊晋闲，这么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到底有何贵干啊？”他转身，一道灵符打过去，被对方用手接住化作灰烬。

晋闲眯了眯眼，道：“你没想杀本座。”

“我为何要杀你？”月梵笙反问道。

二人相顾无言，沉默片刻，晋闲先开口了：“本座看上你了，跟本座回魔界做个右护法如何？”

他这一记直球来得突然，打得月梵笙猝不及防。不过，听过之后，月梵笙只觉得好笑：“承蒙魔尊厚爱，在下拖家带口的，怕是不合适。”

“……你成婚了？无妨，你大可把你的妻儿也带来，我魔界有的是地方……”晋闲有些意外地看向他，随后一脸认真地给他想对策。

这就很像体贴的招聘方，不仅五险一金，高薪带休，还帮忙把家庭安排好了。

月梵笙摇了摇头：“魔尊，你还是另找高明吧。在下可没有什么鸿鹄壮志，只想做个闲散道人。既不属于正道也不会成为你的手下。如果你是因为想招揽我，才出现在这里，那么请回魔界去吧。你若是做一个朋友来此做客，那我扫榻相迎。”

晋闲皱了皱眉，虽因为不能招揽到一个属下而惋惜，但能交这么一个朋友，也算是不虚此行。

他思索片刻，道：“你既没有对我下杀手，那么本座交你这个朋友。”

“好，都在此逗留这么久了，来我家坐坐吧。”见目的达成，月梵笙笑了笑，提出邀请。

晋闲也有些好奇，是什么人能把月梵笙留在这种地方。于是欣然同意。或许，还能让他的妻子劝说一下，说不定这件事还能有转机。

两人各怀鬼胎，一道走进了竹舍。

“先坐吧，等我去备饭。”对待贵客，月梵笙做出了主人该有的样子，安置好了晋闲才去厨房忙活。

眼下莫卿受伤，他大可以从魔尊那里坑点什么。或者还能给他后面的计划铺个路，真是百利而无一害。

可是他算漏了一点，他那神童徒弟，就算是受伤，那自愈能力也是出众得很。

他这刚把菜上齐，莫卿就带着他那病体从竹舍里出来了。因为处理伤口撕烂的衣服上半身只剩下几块要掉不掉的破布，还带着点点血迹……

小徒弟红着眼睛扫了眼晋闲，便盯着月梵笙看，那双眼睛里写满了不悦。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而他和晋闲此刻是被捉奸在床的奸夫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