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闹?到底谁在闹?”
“李承翌,你到底怎么样了,给句话也行啊。”
悄咪咪的喊了两句,谢隐像没骨头一样顺着殿门就靠了下去,李承翌好半天也没有消息,他脑子里都已经开始想象李承翌到底病成什么样了,不会是已经昏倒了?不省人事了?还是伤得重到连用灵力给小白鹭传音的力气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细思极恐!!!——
他不会是已经撑不住了吧!!
谢隐突然就有了精神,一下就从地上弹了起来,他虽认识李承翌不久,但多少也有些了解,这个人干什么事儿都宁愿自己死扛着,明面上就显的不想依靠任何人,可若是真的连这种事儿都要瞒着的话,那万一真的出了事,到时候后悔也晚了。
谢隐终于找到了理由说服自己,环顾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后,刚要伸手推开门,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招呼,谢隐忍不住眉间抽动,连带着右眼皮都跳了几下。
得!扫把星来了!
早在他在这里等的时候内侍官就告诉过他今日顾弘铭可能会来,让自己一定要拦住他,不要让他进去。那时谢隐还在想,自己死都不愿意和那晦气玩意儿碰面。
这下可好,他前脚盘算的好好的,后脚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谢隐极其无奈,伸出的手尴尬的在空中逗留了片刻又收了回去,未回头前,眼里的嫌弃都快蹦到天上了。
“呦,这不是神官嘛,在陛下寝宫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不见其人,先问其声,光听着苍蝇腿一样的声音,谢隐看都不用看,闭着眼睛就能知道是谁。
等谢隐收拾好自己的表情,确定了自己的脸上再看不到先前肆无忌惮的那种嫌弃后慢腾腾的转过了身。
果不其然,能发出如此令人不适的声音的人,出了顾弘铭那老头再找不到第二人。
大晚上的,这老头不仅头发束的一丝不苟,甚至进宫时都穿着他那件黑的发亮的玄铁重甲,手腕上还带着重护腕,腰带,佩剑,样样不落,不知道还以为他是来领赏的呢。
真的骚.................
谢隐暗地里白了他一眼,想着看在他儿子受伤与自己有关的份儿上就不与他一般见识,假装没看见他,饶过他就要走,至于李承翌,就只好等这老头走了后自己再悄咪咪的溜回来。
上次顾弘铭伤了他的事虽没再追问,可不代表谢隐可以做到可以和他和和气气,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这是在李承翌宫前,他既然不舒服,那自己也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动手。
谢隐故意瞟着视线,左看右看,可就是不看那糟老头一眼,听着那老头气的冷哼了一声,原本心情还非常糟糕的某人,此时却觉得胸臆中的阴霾渐渐散去。
忽听得顾弘铭开口道,:“那天我是真的想杀了你,可惜了,你命挺硬,没被冻死。”
顾弘铭摩挲着他的玄铁重腕,不留余力的挑衅。
“是啊,还得多谢侯爷饶我一命。”谢隐没回头,配合着说了句客套话,说假话嘛,谁不会啊,要是换做以前,他肯定一拳就杵在那老头脸上,一定让他半个月没办法出门见人,可眼下不同了,他早就不想再继续纠缠这件事了,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去甩开这牛皮糖,去看李承翌。
可顾弘铭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放他离开,他可是巴不得再和谢隐好好“切磋切磋”!
谢隐漫不经心的敷衍着,一个不留神,竟不知顾弘铭何时走到谢隐身侧,一只手重重地搭在了谢隐地肩膀上,捏地谢隐骨头生疼。
“放开!——”谢隐当即变了脸色,一把打掉顾弘铭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拳头紧握。
顾弘铭开怀大笑道,:“我还以为你能装什么孙子,没想到也就这样了。”
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还有眼底那不可一世的猖狂。
“你别给脸不要脸。”谢隐深吸一口气,竭力将自己心中的怒火给压下去,谁料他刚准备要走,顾弘铭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胸口处,谢隐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哪里来的野种,本侯饶你一命,你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顾弘铭眼里的猖獗,看谢隐时就像看一只蝼蚁一般。明明是个臣子,却硬生生活出了李承翌他爹的架势。
谢隐脸色难看,..................“打够了吗?打够了我就要走了,你儿子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你打算如何给我一个交代?是用你那条贱命吗?”顾弘铭笑了笑,满是鄙夷,眼底的猩红像是苯发的岩浆,与上次相比,虽冷静了些,但光看他的神色,有是有,只怕不多。
谢隐心里清楚,那老头不过是因杀不了自己,但又不甘心就这样放过自己,所以才用言语羞辱,于是笑了笑。
“贱命?!真毒啊。”
谢隐脸色难看,蹙着眉头,他见过顾澜,也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在他的印象里,顾澜给他的感觉应该是个温和的谦谦君子,但光看他这老爹,似乎也不应该这么早就下决断。
顾弘铭望了望云巅之上的琉璃塔,扭头看着这个在他眼里比抹布还不如的少年,沉默许久后,开口道,:
“你这样的人,要是从没出生在这世上该有多好。”
顾弘铭的声音有些低沉,微微带着丝凉意。
“谢隐,你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突如其来的发问显然让谢隐有些没想到,倏的抬起头来,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顾弘铭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上,生怕那张嘴下一瞬就说出什么不可饶恕的话。
若是顾弘铭敢对他母亲不敬,那他也就不会顾及什么了!
似是察觉到了谢隐的紧张和气愤,顾弘铭颇有深意,逐字逐句的说,:
“但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母亲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谢隐颇为无奈的笑了笑,没想到他真的敢!!脑海里一遍遍的浮现着刚才顾弘铭说这些话时的姿态,他有些后悔了,他就该在那老东西张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狠狠的揍他一顿,好让他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许久之后谢隐抬起头,神色冷峻的盯着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侮辱我母亲。”
掌中蓄力,一团冷白色的灵力浮上指尖。
“侯爷说话既然这么不中听,那干脆就让你再也说不了话不就好了?!”
话毕,只见得金光一闪,顾弘铭隐约看到谢隐指尖夹着一纸类似于符咒似的东西,但谢隐动作极快,还未等他看清,只在瞬间,就朝顾弘铭袭去,可就在要到顾弘铭眼前时却突然被一股莫名的灵力给震碎了!
谢隐看着碎的不成样子的流金符,满眼恼怒的朝方才灵力袭来的方向看去。
可就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眼底的赤怒就迅速消失不见了。
李承翌不知是何时出来的,也不知将这场闹剧看了多久..............
谢隐有些不可置信,可依旧什么都没说,他只能紧握拳头,来发泄,压制自己的怒气,渐渐的,指甲嵌进了掌心..........
李承翌走到谢隐身侧,一看他出来了,刚才躲在暗处看戏的人们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谢隐看到的还是那张天塌下来也不变色的脸,可此刻李承翌却握住了他藏在背后的手,不算商量,也不算命令似的说了句,:“别闹了。”
谢隐仿佛听错了一般。
闹?!!
他觉得是他在闹?那个老头可是在说他母亲的不是,他还要怎么忍?!
顾弘铭依旧面不改色,只有谢隐被气的忍不住的发抖,这一次,还是顾弘铭赢了。
不同于李承翌的心思深沉,谢隐的一切看起来都太过直白明显。
他嘴太笨了,可心下却依旧不甘心,“我会将你的儿子还给你,但你今日多言,来日我一定叫你付出代价。”
顾弘铭冷笑一声,仿佛谢隐说的在他眼里就跟笑话没什么两样,只对李承翌行了礼,请了安就走了。
谢隐推开了李承翌握住他的手,眼里的认真怎么都藏不住,蓦然对上李承翌的眼,问出了那句困扰他好几天的话,:“陛下,你跟那个顾澜很熟对吗,他对你很重要是不是。”
谢隐俨然一副落难公子,两人面对面挨得近了,虽然隔着衣物,却能感到对方的心跳呼吸。李承翌一手抚上额头,眼中的犹豫蓦然闯进了谢隐的心里。
许久后,李承翌点了点头:“对,很熟,生死之交。”
意料之中罢了。
谢隐其实早就猜到了他们二人关系不简单,起初在锦州时便是那个叫顾澜的与师尊联络,再到那日顾弘铭在牢里质问他说的话,他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顾弘铭当时气的急得时候,不仅提到了顾澜,还提到了“水云天”。
顾澜自沉睡后就被送到了那里,可谢隐一直都想不明白,像李承翌这样薄情冷静,遇到任何事情都不动声色的人,到底是什么人才会有资格被送往水云天,那可是历代帝王降生的地方。
自己被顾弘铭带走那么多日,照李承翌的手段,如果他想找,或许连半日都不用花费就能知道自己在哪儿,可他没有管他。
谢隐做过很多猜测,他再不济大小也是个神官,有人将神官带走暗地里施刑,身为天阙白皇的李承翌却不动如山,直至事后对顾家的责罚也不过是面壁。
现在终于解释得通了,原来是因为他与顾澜这层关系,他不会与顾弘铭来真的。
是啊,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这一点的,对,是从天堑冰河幻境里顾澜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原本平静如水的李承翌脸上竟然有了些许动容。
那是真心的,不是装出来的。
谢隐努力的笑了笑,最终做了罢,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在耿耿于怀这件事,搞得他也真的有了一种负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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