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变异人

不光大学城，全社会都被这个突然袭击人弄得人心惶惶，在这件事发生后的第六天，国家新闻突然发布了相关信息。

“据国家科学院研究证实，盖某在袭击当天处于无意识状态，现在已恢复神智，请各位公民不要担心，相信国家会对大家的人身安全负责……”

置于餐厅的挂壁电视机如是说。

苏进看着那位脸被打了马赛克的“犯罪嫌疑人”，筷子无意识地在米饭上戳了两下：“我记得，好像有多重人格或者在梦游时候杀人不构成犯罪对吧？”

乔维塞了口白米饭：“对，但是你正当范围捅死人就要坐牢。”

苏进生无可恋：“那我也赶紧变异吧。”

孙玄看着屏幕里时不时侃一把的游戏主播，趁着主播正在等复活，以一种争分夺秒的姿态胡乱扒饭。

苏进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吃饭，索性把饭一推，手托着下巴，说：“你们说，这个变异是无差别的还是挑着人的？万一把咱们漏了呢？”

“不可能，”张楠乐呵呵地在企鹅打字，“就你这么惦记它，谁不变异你也肯定变了。”

苏进凑过去看了一眼他手机屏幕：“还是那个妹子？”

“不是，早删了。”张楠低头等妹子回复，隐隐有了张诩的影子。

苏进觉得要不是张楠点太背一和妹子约会必下雨，他肯定是下一个渣男。

他们吃完饭就回宿舍午休了，下午一觉睡醒发现外面起了大雾，是那种特别浓厚宛如可以实体化的浓。

乔维站在窗台上看着外面，说：“这是不是旷课的信号弹？”

仿佛是为了配合他，校园广播随之响起：“各位同学请注意，各位同学请注意，由于天气反常，可见度太低，为了防止发生事故，请各位同学待在宿舍不要乱走。各位同学请注意……”

楼下出来一声撕心裂肺的骂街：“你踏马不早说！老子都撞了三回才走到这里！就不能按时上个课以彰公平吗？啊！”

苏进乐了，这位撞三次同学听声音还在楼下，就着要是能走到教室，学校都要感动到给他颁个感动s大十大人物了。

他走到窗台边朝下喊道：“朋友，你大几啊？”

朋友仰头问：“你问谁？”

苏进：“你啊。”

朋友：“哦，我大二，你呢？”

苏进笑着，听声音都知道他今天愉悦极了：“好巧啊，我也是大二啊。”

这位朋友愣愣地接了一句：“是啊，好骑……”

巧字说了一半，他突然顿住了。

苏进隔着浓厚的雾气都知道这位朋友正在怀疑人生，登时就差点笑岔气，夸张的笑声惊起一滩鸥鹭。

朋友又骂了一声街：“我操了！他妈的不上课不能早说几分钟？这雾都他妈出来半小时了！垃圾学校！”

人在受到极度的屈辱之后也就忘却了骂街更丢人。

那位朋友骂完以后又灰溜溜地自己回去了。

苏进快笑死了，被身后三位室友挤着半身探出窗台。

笑完以后苏进关上了窗户，问：“那我们这一个下午干什么？别告诉我又探讨，这些天快给我探讨吐了。”

其他三位也这么认为。

张楠摸出上次买面包送的纸牌，说：“打扑克吧，四个人正好。”

苏进看着扑克牌两眼放光：“可以啊兄弟，学校不是不让带纸牌吗？”

张楠嘿嘿一笑，把纸牌盒子上的一层塑料包装撕了，拆开盒子拿出纸牌，往桌子上一放，说：“就这么玩还是组队？”

乔维：“组队！我和苏进一组！”

孙玄被迫绑定游戏黑洞，无语道：“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嘛？为啥嘛事我都是和他一组？”

张楠闻言一撇嘴，眼瞅着又要哭。

孙玄：“……没事，我就抒发抒发自己的感慨！”

就按着这个分组四人打了半下午扑克牌，孙玄拖着一个猪队友有心无力，脸上很快便被纸条覆盖了。

顾化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两个cosplay妖魔鬼怪的和那个看似很高冷实则数他喊最高的乔维，然后才是他笑成了盘子脸的前男友。

前男友笑得正开心要给室友贴纸条，看到门外的来人以后突然静止了。

宿舍里美得像一幅画——桌子边上的四个笑脸还没撤下去，僵的跟石头一样，门口站着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顾化，顾化身后还站着三个同样不知所措的伙伴。

半晌，苏进憋出了一句：“今天……有通知要查寝室吗？”

顾化这才回过神来：“哦，没有，我就是来告诉你们外边出事了……孙玄别收拾扑克了，待会我要带走的。”

孙玄瞬间蔫了：“哦。”

苏进听他瞬间跑到了查宿舍方向，恨得简直就像看到了一栋活生生的歪楼，他咬牙切齿道：“您能不能先分分轻重缓急？出什么事了您！倒！是！说！啊！”

顾化：“嗯，现在疑似全球变异大爆发，大学城里已经有人变异了，外校几个人正在我们学校门口挠门儿呢。”

苏进猛的转头，只见白雾已散，取而代之的是下过雨以后的潮湿的泥土气。

一条彩虹弯在天边，后面是于丝丝缕缕的云中露脸的橘红色太阳，阳光温柔，把湿漉漉的世界映得生机勃勃。

苏进一把拽下自己的外套披上，推开挡在门口的顾化：“有这种热闹你不告诉我，耽误老子看戏！”

顾化后背在门框上一撞，但是并不疼，他看着已经冲到楼梯口的苏进，颇为无奈。

八人一路从宿舍冲到了校门口，感觉自己像是跑了个马拉松，连孟景都撑着膝盖喘了几口。

苏进看着眼前的一幕，震撼道：“疯了吧？这踏马真不是丧尸？”

顾化没说话，默默看了他一眼。

苏进本能反应：“对不起我不该说脏话的，下次保证不会再犯。”

解释完他自己都觉得怪怪的。

不对啊，我他妈为什么要和前男友解释这么多？

一顿狂风暴雨般的自我反省结束后，苏进转头接着看门外：“这特么警察都来了？又是一社会新闻？”

顾化不说话，默默地看着他。

苏进假装自己瞎了。

外面的那些同学有的眼睛发红，嘴里还叼着草叶子在嚼，在造反的洪流里被推着往前；有些双瞳发绿，宛若饿了几天的狼；还有一些则仗着自己身子轻到处乱飞的；还有树上挂着晃悠的……

“啪”的一声，树枝断裂，那位荡秋千的顺势摔倒在地，压在两位同学身上。

总之场面十分混乱。

叛乱持续了十来分钟，大多数同学已经清醒过来了，面对着闪着光围着他们的警车和门内目瞪口呆的出来看热闹的同学，一脸茫然，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孙玄惊呆了：“这是嘛呀？刚刚他们要是进来了不会真咬人吧？”

苏进咽了咽口水，语气莫名有点怂：“那些吃草的绝逼不咬人，但绿油油同学们就不好说了。”

看完热闹跟大部队往回折返的时候，顾化说：“这就是一个人类在进化路上一个阶段，目前来看能避开这个发狂阶段的人很少，无论肉食还是素食。”

苏进点头表示赞同：“看出来了，那些吃草的醒了得有多吓人。”

出了这事，学校直接把晚自习也取消了，留出时间让同学们做做心理建设，以免突然爬树吃草的时候吓到人。

晚上八点的223宿舍迷之寂静。

苏进终于忍不下去了，站起身来问：“闷死我了，我要出去透透气跑会步，你们去不去？”

乔维马上附和：“去，我觉得要是在宿舍里建设，恐怕是要造出违规建筑来。”

孙玄也从铺上跳了下来，有点懒地说：“去呗，反正在宿舍里待着也嘛事没有。”

三人齐齐转头去看张楠。

张楠刚刚想到了等着自己赡养的老父母，不由得悲从中来，末世还没到，他就提前开始哭了，现在眼睛红肿着说：“我……我就不去了，我再和我妈说会儿话，万一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听到他这话，三人忙不迭互相推着出门去了，生怕走慢一步听到张楠的“儿子不孝”。

来到操场，确实是挺让人震撼的。

只见平时空空荡荡的操场现在到处都是人，此等盛状也就运动会的时候能看见。

苏进怀疑他们来了个假操场。

孙玄到是挺看得开，拽着两人就往下冲：“别想了，嘛地方不是个地方？反正都这么多人了也不多我们三个。”

苏进乔维一想：说的没错啊！

于是便心安理得地下去了。

刚刚下过雨的操场上散发着塑胶跑道的气味，夹杂着同学们身上淡淡的汗味，居然意外地不难闻。

四周都是热烈的讨论声，苏进在这种氛围下也隐隐有些激动。

有一种效应叫羊群效应，大致内容是——当一群羊都在做同一件事情的时候，不一定是这件事情多么有意义，仅仅是羊群习惯人云亦云。

在人类也无力抵挡的洪流面前，人类也很符合这条定律。

操场边沿的一位老师指着树怒吼：“你，什么系几班的？破坏公物！还不给我下来！嘿你个小兔崽子你还荡！你特么再给我荡一个试试！”

苏进：“……”

额，这种羊群效应一旦扩散开来，那这几棵树可能不够这批祖国的花朵嚯嚯。

乔维推了推他们道：“你们觉不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孙玄摸着并不存在的胡子眯着眼点头道：“下午那位猴子同学。”

三人异口同声道：“变异者！”

“……”苏进摸出手机：“我赶紧让林昭他们宿舍也下来看看，这种事情学霸看了比我们看有意义。”

说罢，他拇指和食指按在手机屏幕上一放大，给树上的那位同学来了个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