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早点睡

下午，老周特别批准运动员们可以利用上课的时间去训练，惹得老师们纷纷抱怨，一腔怨气都撒给了学生们。

“你们周老师真是疯了！”英语老师看着一教室寥寥无几的人头，抱怨道，“你们高考靠体育吗？要是来考，那你们天天出去瞎玩我都不说一句，现在居然用主课来练？”

叶醉秋头大，偷偷打开手机录音录了一段给叶知秋发过去了。

那边几乎是秒回：辛苦你们了，要不你偷溜下来，我给你开个后门。

叶醉秋有点动心了，毕竟和挨骂相比，哪怕站在外面吹凉风都是美好的。犹豫了一下之后，他抬头看了看苦口婆心磨磨叨叨的英语老师，回复道：不去了，外边有点冷。

楚昭看见他秋哥偷懒玩手机之后就跟过来看了看，一眼觑见了他们的聊天，惊叹道：“我靠，谁家的娇花啊？”

叶知秋面无表情道：“我家的。”

“……”楚昭说，“秋哥，这个你家的是哪种意义什么层面的？”

“就是他的名字在我家户口本上，在法律上我们是一家人的那种。”

楚昭贱兮兮地笑了笑：“小表弟来了不到一个月就被养成温室小花了呀。”

“滚！”叶知秋简洁道。

篮球场是露天的，下午倒还好，傍晚的时候就开始冷了，眼见着夕阳斜晖把阴影拉的愈长，吴老师站在门口冲众人喊道：“马上放学了，都别装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叶知秋从看台的座位上捡起自己的外套披上然后出去了，叶醉秋正站在门口等着，见他出来把手里的奶茶递了过去。

“干什么？”叶知秋看着奶茶，并没有立马接过来，问道，“你哥喜欢冷饮。”

“马上天黑了喝什么冷饮！”叶醉秋把奶茶的吸管扎了进去，“你要是不喝我还得扔，多浪费。”

叶知秋无奈道：“你不喝买它做什么？”

叶醉秋执拗地举着奶茶，叶知秋无法，接过来喝了一口，甜腻腻的液体一路滑进胃里，连带着几颗没有被嚼过的珍珠一起。

“怎么样，好喝吗？”

叶知秋其实从小就不喜欢喝太甜的东西，饮料一般能喝柠檬水都不喝奶茶，但是现在想着他弟一朵娇花大病初愈，他勉强扯了扯嘴角：“好喝，好喝……”

“那以后我每天都给你买。”

叶知秋一口奶茶喷了出来，咳嗽不止，心道：让别人看见，得以为我是多不正常的一个男的，还喝奶茶。他说道：“不用了，奶茶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我喝白开水就好，白开水……”

校园里，柳树已经开始飘起了落叶，尚未打扫的地面上斑驳地铺着金黄软蔫的叶子，直指向学校大门。

叶醉秋踩在树叶上，转过身倒着走，手里拿着一片不知道从哪里摘下来的叶子，放到自己眼前，盖上了右眼，看着这个被一片黄色遮盖了的世界，突然说了一句：“一叶知秋。”然后看了看叶知秋，问他，“我说的对不对？”

叶知秋勾着他的腰把他往路边带了带，敷衍道：“对，你是学霸，你说的怎么会错？”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学霸了？能不能保留一点神秘感？”

“你自己前几天生病的时候说的，说什么你是超级无敌大学霸，拳打北大脚踹清华……”

叶醉秋慌的连树叶子也不玩了：“这真是我说的？我睡觉这么自恋？”

叶知秋看了他一眼，低头喝了一口奶茶：“当然不是，你睡觉除了踹被子打人，没什么自卖自夸的怪癖。老周说的，高二八班八百年不见一个好学生，荣誉墙空空如也，好不容易盼来了你，激动呗。”

叶醉秋小声嘟囔了几句，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不过总归不会是夸人的话。

两人从学校前门出来，站在公交车站等车来，叶醉秋背了满满一书包书，这几天光顾着睡觉养病了，功课也不知道落了多少，乘着还能赶上赶紧把笔记抄完。

叶知秋十分不理解他表弟毫无来由的兴奋，一边盯着他别撞伤人一边盯着车别撞上他。

“你别蹦哒了，好好走路。”

叶醉秋试了试，发现他没办法不激动好好走路，索性放飞自我了，还辩解道：“这我也没办法，睡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才能肆无忌惮一下，不嗨皮嗨皮简直对不起我自己。”

“你刚来那天也没见你多嗨皮，现在嗨什么？”

“哎，不熟嘛，而且转学生很容易被针对的，我也怕啊。”

“凭你这张嘴谁敢针对你啊小娇花。”

小娇花对他的新名字很不满，情绪马上要上脸的时候叶知秋换了一个话题。

“你水土不服是只有来这里之后还是以前出去也有？”

“以前，”叶醉秋想了想，“以前最远是去外婆家，其实离我家挺近的，待的时间也不长，不知道是不是有过水土不服。”

临到公交车来的时候叶醉秋突然变了卦想先去吃饭，实在也是叶知秋的白粥吃多反胃口。

“好，你想去哪里？”

叶醉秋随手指了一家店，两人便朝那里走去。

那是一家面馆，叶醉秋对它的位置描述是“出了校门左转右转再左转”，但其实直走就能到。

这家面馆有点偏僻，但人却意外地多，几乎都是多年的老顾客了，他们一进去就成了一股清流。

“吃什么？”叶知秋指着菜单问。

“随便吧。”

叶醉秋一刻也坐不住地打量着这家老店，墙壁上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装饰，刷了个大白挂了面镜子，店面因此看着大了不少，老人们怕冷，靠窗的位置便空了下来，两兄弟就坐在这里。

面上来之后叶醉秋终于把心收回来放在了面上，拿过醋瓶子往面里倒了一点，微酸的气味十分勾人食欲，他从自己碗里捞出几片肉放进了他哥的碗里，笑眯眯地说：“孝敬长辈的。”

叶知秋勾了勾嘴角，又放了回去：“关爱晚辈的。”

“咱俩要是父子那现在可以说是父慈子孝了吧。”

“嗯。”叶知秋点了点头，催促道，“先吃饭吧，你不是还要写作业么？”

叶醉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就你们这个班的作业我闭着眼都能全写对。”

话虽如此，他还是埋头吃饭了，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偷着懒把笔记记完整。

在转学前，他的学校比现在这所好了何止百八十倍，光是笔记就有一书柜，拿出去能直接出版的那种，叶醉秋也学会了偷懒，记几个关键点就可以了，自己本来就会的和太简单的就懒得写了。但是现在他手里只有数十条上课时录的音，老师的声音夹杂在嘈杂的声音里，十分难以辨认。

吃碗面后他摸着肚子给班长发了条语音，借了借这几天的笔记。

叶知秋被他这个不论何时何地永远不看路的弟弟给搞烦了，拽着他往马路牙子上走去：“这要是有人想杀你真的是一点不费事，在马路上看见一脚油门就送你上西天了。”

“这不是有你嘛，有你在我就不用看路了，”叶醉秋笑道，“这是你作为一个哥哥的责任和义务。”

以活泼开朗话痨著称的叶知秋在他弟旁边都隐隐有些高岭之花的样子了，甚至一度被这朵娇花吵得头疼。

晚上，叶醉秋打开了自己桌子上的台灯，昏黄的灯光打在本子上，对着手机上苏忍冬发过来的笔记开始总结。

少时，隔壁传来了一阵拖鞋趿拉着走来走去的动静，不一会儿就停了，随后叶醉秋手机上收到消息，叶知秋让他早点睡的。

叶醉秋看着桌上的书，心想早睡可能只能是一个梦，但他还是回了一句：知道了，你先睡吧。

那边没了回复，估计是已经睡着了。

叶醉秋仰着头叹息了一声，小小的一盏灯彻夜长明。

作者有话说：思考了一下，前头说的征文那篇文还是不在这里发了，那篇文是我一个很喜欢的脑洞，与海棠格格不入，我选择把它发到CP，名字还没定好，以后也不会说，有缘见吧。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