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救治

深秋的早上还是比较寒冷的，幼姝虽习武，但昨晚出了一身汗又吹了过多寒风以至于她此时有些昏沉。

但她依旧践行了自己的诺言，此时趴在大石边捏着一本医书给小狼查看伤势。

另一只狼崽正一面咬着唇来回走，一面难得对大姑娘有求必应的跑腿。

城里医馆自是不能治狼的，大姑娘只好自己摸索。

她毕竟不精于此道，那本医书还是从书架拐角翻出来的。她光看些草药的名字就摸不着北了。韶安更是只能干瞪眼，自己连字都认不全。

小狼病情逐渐恶化，前些日子发起了低热，如今非但没退反而更严重，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它又开始不由自主颤抖，韶安情绪晦暗不清。本来心急火燎的她反而越来越安静。

直到幼姝唤她去帮忙捣药。

“这样真的能治好吗？”韶安捻起一片药草上下打量。

幼姝闻此安慰道“试试看，先别急。”

“可是如果没用呢？”狼崽不依不饶地问，脸上执着。

幼姝清口了喉中淤积的痰，无奈又重复了一遍“不管怎么样先试试看，总比坐以待毙好。”

“可是它会痛苦。”韶安语气冷了下来。

幼姝抹去手上沾染的草汁，将热膏药裹在小狼的爪子上，又重新将骨头固定好。小狼的眼里没有神采，凝固了一般。

随即她匆匆回头摸了把狼崽的头，也不顾她乐不乐意“能救则救吧，哪怕结局不尽人意，至少如今还有希望。”

“可它很难受”狼崽坚定地说。

幼姝顿了片刻“……所以，你要放弃它了？”

狼崽轻轻点头“与其那么痛苦，不如快点结束。”

“你……”

幼姝因这个孩子的所言而惊愕。韶安坚定的表情证实了她的决心。

“你说的有理。可毕竟我们接手了这件事，按理当负责到底，且这也是个生命，我们先试试看、你意下呢？”

韶安不再说话，只默默坐在一边凝着小狼。看着它一次又一次奋力抵抗命运的降临，瘦弱无力的身躯起起伏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彻底平静了。

她讨厌懦弱，且任人宰割模样。

为什么自己却无能为力！

一切处理好后已经一个时辰了，幼姝与安儿归置好一切，又悄悄摸回了家。

韶安自回来之后一直茶不思饭不想。

深夜幼姝已然睡下，却发现侧院灯火通明。清晨刚起便看见绰绰身影在庭中武刀。

幼姝想是她过于忧心，怕她拖垮身体，便劝她别那么累。但那人脾气像头倔驴，劝阻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幼姝时不时做些膳食去。同时也不再让她管小狼的事了，只自己照料。

幼姝自是管不住韶安的，那狼崽子又偷偷跑去了山上许多次，有次险些被抓住，还是“温良”的大姑娘编了个谎蒙混过去的。

约四日过后，幼姝突然将韶安叫到跟前，满容憔悴，并说要带她上山去。韶安也猜出来怎么回事了，一路安静地跟在后面。

韶安看见了小狼，它病的一口气都吐不顺畅。挣扎了几天，可上天却未曾眷顾于它。腿上的伤口愈合的很不理想。皮包骨的小身板上毛发斑斑，不似当初油亮光滑。

幼姝表述歉意，未能将小狼救回来。她看了一眼韶安，怕那孩子情绪过激，但对方只是摇了摇头。

母狼悲切的叫嚣，想让孩子振作起来，它用舌头舔着小狼的伤腿。腿骨已经有愈合的迹象了，但反反复复的低热却要了它的命。

不一会……小狼的瞳孔开始放大，呼吸只出难进。终了随着眼中最后一抹神采的消散，它颤抖的身躯静默下来。

韶安见证了小狼离开的全过程，默默握紧了拳头。

她低下头默念、似乎在进行一个仪式，随后她抱起安静的小狼，朝狼群走去。狼母亲也跟在她身后。

灰狼们看见她手中的小狼，不再嬉闹，靠拢过来。见她静静地放下小狼的尸体，放在了狼群之间，然后转身离开了？

幼姝蓦然愣了一下，轻唤拦下了她。可那人眼中无波无澜，好似先前心急如焚废寝忘食的不是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