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8章糙老爷们儿喷了水果香水

铁牛此时扁气球般仅存的气势全靠一个“装”字，凌川并没为难他，语气里没有混混常有的吊儿郎当，只是低沉着嗓音，“如果是铁兰兰，就算她对何庆泼钉子，我眼皮都不会抬一下，但是你不行，懂了吗？”

又是冷冷的一个对视，“走。”凌川转身，两边的人抓紧时间互相对竖中指，仿佛约定集体搞基。

伍跃混在人群最后面，他没打算真去凌川那抹药，一点小伤，走得慢了都怕愈合。

正默默回味着温柔混混闯江湖的模样，领头的温柔混混突然回头了，很明显目光是直奔他而来，没有半点发散和转弯。

伍跃迎着那道目光，可惜还没读出它的意味，就转瞬即逝了。

似乎“打架”在彩毛们的川哥这真像石头说的那样，是被禁止的，一路上大伙都没敢吱声，凌川把没抽完的烟掐灭扔进了垃圾桶：“闻我一下。”

伍跃差点条件反射的冲到他身边去，旁边的哥们儿见他身体前倾，以为他要摔倒，还体贴的扶了他一下。

何庆凑近凌川，鼻子夸张的上下耸动，被凌川不耐的推开：“行了，差不多就行了。”

“不是，大川……”何庆一脸便秘的表情，“大川你变了，个糙老爷们儿喷了香水？还是甜蜜蜜的水果味！”

“没有。”凌川快速否认。

伍跃立刻明白那味道来自他的柠檬水，他抬头，以为会再次遇到凌川的视线，可凌川并没回头，连余光都没丢给他。

前面是老式理发店，从这儿去大姨家的路伍跃是认识的，他放慢了速度，打算脱离大部队，本来就不是一起的。

还没成功遁形，大部队排队转进了那家连招牌都没有的理发店。

这么讲究？打一架还要剪个头发去去晦气？

伍跃停在门口，透过窗户看进去，屋里的一面墙上贴了大块镜子，镜子前有两张转椅，其中一张上半躺着嘴唇周围糊了泡沫的男人，正在帮他剃须的老人停下了动作，笑着责备挤了半间屋子的彩毛们又惹了事。

他们叫他凌爷爷。

原来这个被伍跃路过了好几次，忽略了好几次的店，是凌川家开的。

“进来啊，愣着干什么？”凌川折回店门口，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拿下帽子扔到空着的小沙发上。

伍跃视线扫过他胳膊上微微隆起的肌肉，“不了，我回去了。”

“我有事跟你说，进来吧。”凌川偏偏头，转身进了屋，压根不给伍跃拒绝的机会。

靠！又来了，这次是“霸道总裁赖上我”。

要说什么事呢？伍跃轻轻摇头，最终屈服于自己的好奇心，走进了理发店，店里还有一道门，此时彩毛们都聚集在门里的另一个房间。

原本应该是个仓库，已然成为凌川和兄弟们的小基地，壁柜里摆满了各种理发工具，最显眼的却是有着十字标的大药箱。

凌川把它拿到茶几上，受伤的人自觉又自然的轮流坐到茶几前的板凳上，等待他帮着上药。

依旧沉默，红药水，紫药水，往棉签上沾，下手狠重，毫不留情，这可比任何语言教育都来的实在，不少人当下就呲牙咧嘴的喊着：“川哥！我错了，错了……以后不乱打架了。”

轮到何庆时，他的脸褶成了一个包子，小心翼翼看着凌川，嘟囔着说：“哥，我……是真爱。”

“嗯，第八个。”凌川冷眼说，“别磨叽，坐下。”将手里的两根棉签捏得咯吱响。

“嘶！大川，你是不是把我伤口戳大了！我跟你说，暧暧，轻点……我对铁兰兰是真心的，这次跟别的……哎呦……不同，你得帮我。”何庆废劲说完一段话，被凌川完全无视，他挥挥手，把一群人撵出了房间。

“伍哥，保重！”何庆对伍跃做了个江湖抱拳，一脸凝重。

“谢谢！”伍跃回礼。

凌川叹了口气，下巴指指面前的“老虎凳”：“坐。”

伍跃是怕疼的，坐下后眉心随着凌川靠近的手拧得越来越紧。沾着冰凉药液的棉签擦到伤口时，却是意外的轻柔。

半眯的眼张开了，帅气的，近在咫尺的脸忽的闯进去，伍跃想低头，突然被一只指头勾了一下下巴。

“别动。”凌川停下擦药的动作，看着伍跃，半晌才继续，“就那么想当一哥吗？还跟他们一起打架。”

他面前的这个男生，眉眼间带着若隐若现的桀骜和清冷，可是言谈举止处处透着平和清雅，让人摸不透是善于伪装，还是强于自律。

“啊？”伍跃对被冤枉想做彩毛标杆感到讶异。

“一个过来玩几天的人，就别惹事了。”凌川把用过的棉签扔到垃圾桶，撕开一片创可贴。

这特么嘴角被贴上了还能好好说话吗？伍跃仰头表示拒绝，后脑被凌川一把兜住，一只手贴创可贴是有难度的，凌川只好无限靠近他，轻声安慰：“贴上就不疼了，别怕。”

别怕？伍跃怕得很，怕凌川听见他此刻大象乱撞的心跳声。卧槽！太不美好了，呼吸都顿了，脑子里乱糟糟的，也没腾点空间感受脑垂体分泌的多巴胺。

一个走南闯北的人，在这小地方慌了好几次，还是大慌，差点稳不住的那种，伍跃决定一雪前耻，进行回击。

“我可不是来玩几天就走，”他缓缓坐正，目光投进凌川的眼睛，一字一句说：“这事儿我惹定了。”

他说的“事儿”不是加入彩毛泡妞打架，更不是当一哥，而是指凌川。

虽然不确定动不动就慌算不算一种喜欢，但他想跟这个人发生点什么，粗略算计，发生什么都行，仔细想想，最好发生点亲密事件。

至于是兄弟情深的亲密事件，还是不可告人的亲密事件，还来不及思索。

渴望羁绊，第一次，伍跃不想只做一个过客。

凌川直起身子，伍跃丰富多彩的内心世界他无从得知，那句“惹事”在他听来就是一个挑衅。

兹——

他一把撕掉了伍跃嘴角刚贴好的创可贴，伤口被他拉起来又弹回去。不忍一闪而过，爽快让他哼笑了一声，“贴了也白贴，你这二·逼劲，撑不到晚上就得再受伤。”

伍跃的那点旖旎想法也跟着被撕了去，太疼了，他懵在板凳上。

“还坐着干什么？”凌川转身把药瓶放进药箱，盖好盖子，放回壁柜上，“惹事去吧，晚了事儿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