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柳朗

落雪覆满水泥路，随着玻璃门被推开，挂在门把上的铃铛娃娃叮铃铃响。

容笙年闻声抬起头，只见一青年搀扶一位老妇人走进来。

对方见到他，矜礼地点了下头打招呼：“你好，请问许医生在吗？”

容笙年立刻站起身，慌忙往楼上看了两眼。

“嗯、嗯，两位先坐下稍等片刻，我上去叫一下。”

“好，麻烦了。”

说罢，柳朗转过脸，搀着老人的手臂，另一只手揽过老人的后背用力托住，面色凝重，紧张地小声嘱咐：“慢点儿。”

老妇人眼角的皱纹纷杂，眼睛眯成了缝，驮着腰背点头。

“好，好，又没多大事儿。”

容笙年不忘拿上平板，抱着哒哒哒地小步往楼上跑。

遥远许泽熙就听到他上楼的声音，那急忙倒腾的步频，一听就是小少爷。

只闻门框被指节轻扣几声，许泽熙抬眸，就看他扶着门框微微张口喘气。

“许哥，有病人找你。”

许泽熙抻了抻衣领起身，走过他身旁时，容笙年反应快地转身跟上去。

鞋跟与木质地板相碰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柳朗抬起头，就见那乖巧的少年抱着银白的平板亦步亦趋地跟在医生身后。

少年长得眉清目秀，低垂眉眼看着台阶一步步下楼，蓬松的墨发跑得微乱，明显大一号的白色毛衣搭在肩上，温顺地、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

柳朗抿紧唇，双唇不自然地抿成一条线，触及许泽熙的目光倾时收回视线，站起身来相迎。

“许医生好。”

“嗯。”

这人看着面生，还是个小青年，想来定是不在镇里常住，应该年假归来的游子，对于他的问好，许泽熙阖眸颔首表示回应，转而屈蹲下身去看那位老人。

毫无知觉的容笙年踏下最后一阶台阶，懂事的站在一旁看着。

见她双手护着膝盖关节处，许泽熙放轻声音问：“大娘，是风湿又犯了吗？”

老妇人疼得皱眉头，但儿子在面前，硬生生忍住了，佝偻着腰背唉声叹道：“这不是冬天了吗，小毛病，没多大事儿，郎朗非拖着我来，这不耽误你工作了吗。”

许泽熙顺应着点头，听了她的话抬头看了眼一旁的青年，耐心地待她说完。

“大娘，您儿子也是担心您对吧，而且风湿也不是小病，并发症还是很严重的。”

面对老人，古板面冷的人却有意放柔了声音，表情温和许多，是容笙年鲜少见过的模样。

容笙年注视着他耐心地问老人的近况，始终保持着小辈姿态，弯下身蹲了近十分钟。

近午时的日光照亮了窗子，透白的光亮落在他身上，眼镜折射出明白的亮色，温柔地微扬起唇角同老人交谈，恍若心怀众生的神祇。

看得有些脸红心跳的....

容笙年眨了眨眼睛抱着平板走开，默默到前台垂首继续整理老年人信息，却未注意有一人的视线始终落在他身上。

“....平时还是要多活动，在家里不时站起来走走，注意保暖不要受凉，开的那几服药在正常吃吗？”

“嗯，过年少吃辛辣的菜，生冷油腻最好也不要吃了，要是疼得受不了，年后您来我这儿用针灸吧。”

嘱咐完成的许泽熙抬头去看这位家属，却发现他在走神，顺着视线望过去，正是认真在整理档案的小少爷。

他不悦地微蹙起眉，从跟老人的谈话里，许泽熙知道他叫柳朗，是一名放寒假的大学生。

许泽熙停顿了一秒站起身，眉头平平舒展开来，又恢复淡漠的表情。

“你跟大娘稍等一下，我去拿药。”

忽然被他叫回神，柳朗面上的慌忙尴尬掩藏不住，下意识恭敬地垂首点头。

“嗯，麻烦许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