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他还是养得起的

这让他很不解，这里是问剑山庄的地界，他家地盘，他爹虽然已经离世了，但他阿姊还在满天下的寻他，齐庭倒是真敢。

“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停留吗？”齐庭倚在门框上，他一边盯着江若游包扎伤口一边跟他搭话。

但江若游看都不想看他，背对着他一心干着自己的事，齐庭也不恼，就着这姿势目光在江若游身上放肆打量。

江若游是问剑山庄的少庄主，自小习武，但体型不算高大，身材也没有属于武夫的粗壮，却十分赏心悦目，薄削的肩，细窄的腰，紧致的小腹，身姿颀长，抱起来手感很好。

不过，那凝了霜雪般白皙的肌肤上有很多鞭伤，新伤盖着旧伤，格外狰狞，特别是背上。

无论看多少遍他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江若游感觉到背上抚上了一只温热的手，他目含不悦的转头看向齐庭：“我在包扎伤口，别乱碰。”

“你爹下手真狠。”齐庭弯下身子，环过江若游的腰，接过他手中的纱布替他打着结。

江若游听见这话没什么反应，任由齐庭帮他做完剩下的事，看见手臂上的擦伤，恍然间想起是从马上摔下蹭出来的。

他想也没想，拿起瓷瓶就一股脑往自己手臂上倒，药粉几乎是触碰到伤口的那一刻，钻心的疼激得他两眼一黑，身姿不稳就要往前倒去，齐庭很娴熟的托住他将他整个人放到了自己腿上。

“和你说过无数次，不许这么上药，一下子这么多剂量，你受得住？”

“和你无关。”

齐庭努力压制住腾升的怒意，将腿上的人颠了两下，往怀里抱紧了些：“药给我，我帮你。”

“不需要。”

江若游打开齐庭的手，要起身离开，齐庭本就不是什么温柔之人，仅有的耐心都给了江若游，结果这人接二连三的抗拒他，真是的……

“每次都要闹得如此不快，那也不必再与你客气什么了。”

没等江若游反应过来，齐庭将他打横抱起按到了床上，江若游刚想翻身，齐庭捏着他的后颈脖，整个人压了上来。

“不想看见我？满足你，就这样来，按你喜欢的来。”

隔着氤氲的泪看向齐庭，模糊的思绪沉浮在久远回忆的海浪中，耳边齐庭的喘息和话语声逐渐远去。

一个陌生却熟悉的画面在记忆里挥之不去，那是成平二十三年大雪的时候。

朔雪纷飞，暖阁内檀香缭绕，床榻的帷帐紧掩，绣着腊梅栖雀图的锦屏外站着一众侍女，她们手里托着衣物，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板照着她们慌张苍白的神情，倒是那梁上盘卧的纯白猫儿垂下尾巴晃悠着，好不自在。

“嗷～”猫儿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侍女们四下交换着眼神，很是不安，而小厮在门外已经急的大雪天冒了一身汗

突然，帐内人影晃动，早就在屏风外候着的侍女撩起了床榻两边的帐子，随后又一侍女上前来递上茶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过瓷杯，还未送至嘴边，小厮李阳已经急忙跑进来催他了。

“王爷，那小祖宗谁哄都没用，哭的厉害。”

齐蒙神色恹恹，总是温和沉静的眸子此时有些放空，过了一会才意识到李阳说了什么，对着李阳伸了伸手，李阳递过厚重的狐裘，欲言又止，见齐蒙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还是开口：“王爷，要不我们把他送回去吧，这小孩太闹腾了。”

齐蒙披上狐裘，淡淡的瞥了眼李阳，明明没什么情绪，但李阳看懂了，他连忙跪下认错：“奴才失言”。

其余侍女看见这一幕，将头垂的更低，伺候他洗漱穿衣时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虽然这位少年王爷不会说话，腿还废了不得皇室看重，但身份和威严摆在那，光不敬皇族这一条都够进大牢里待个几年了，她们可没这个胆量。

齐蒙穿戴整理好后便坐上檀木制成的轮椅由李阳推着往府里另一处院落赶去。

“这个不能扔的，小少爷，是胡塔进贡的——”

话还没说完，琉璃落地的声音十分清脆，一听这碎音，就知道是好货。

这一声给院子里一众侍女吓够呛，一个个战战兢兢的跪下，胆子小的已经开始抽泣了，院子里一片混乱。

“都吵什么，王爷来了还不行礼！”

齐蒙摆手示意不用，随后他看向站在门口的六岁小孩，温和一笑，对他招了招手。

“蒙蒙！”

这称呼吓的其余人冷汗直冒，齐蒙被冲过来的小孩抱了个满怀，眉目庭更是温柔，他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将他抱进了怀里。

“我做噩梦了，梦里阿爹找到我了，他要带我回去，我不肯，他就又打我。”

齐蒙拍着小孩的背，抚慰着他，江若眠将自己埋在齐蒙的怀里，闻着浓郁却好闻的药草香，慢慢平静了下来。

“要是阿爹真的来了，你能不能帮我保密，不告诉他我在这里。”

小孩才六岁，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一双剔透清澈的眸子含着水光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齐蒙叹了口气，无奈点头。

一个小孩他还是养得起的，也不妨碍他什么，他也挺喜欢他的，就当给自己解闷。

雪下的大了，寒风刺骨，江若眠往齐蒙怀里坐了些，有些打哆嗦。

“王爷，您的腿……”

李阳推着轮椅，看见江若眠的动作，担忧的开口：“大夫说了，您的腿不能压重物的。”

齐蒙圈住怀里小小一只的江若眠，很轻松的将他抬起又放下，随后看了眼李阳，似乎在告诉他，江若游到底重不重。

李阳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默默推着轮椅，江若眠从齐蒙怀里冒出毛茸茸的脑袋，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盯着李阳：“阿阳哥哥，蒙蒙不能抱我吗？”

枝头上疏花冷蕊，园子里格外安静，李阳得了命令赶去了宫中，江若眠躺在齐蒙怀里昏昏沉沉的打瞌睡，齐蒙托住他左摇右晃的头放到了自己肩上，轻轻拍着那单薄瘦小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