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你信吗

霍遇提起长剑，贴上了江若游的下巴，迫使他抬头：这，就是你对齐蒙的交代？剑刃很冰，但不及心中冷意，江若游抿唇拉起滑落肩头的外袍，颤抖着长呼一口气开口：“那老师呢！帮着齐庭拦着我回问剑山庄的路，还把他们派出来的人都解决了，又是什么意思！”

虽然霍遇背光而立他看不清他，但他还是努力睁着眼睛望着霍遇，试图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霍遇听了这话扔了剑，几乎是跪下着半蹲在江若游面前，从来都从容淡定的脸“皲裂破碎”，取而代之的是狠厉癫狂。

“你不能走，你不能逃避，你必须待在那个昏君身边，然后伺机杀了他，为了齐蒙，这是你的宿命！他临走时还强撑着想见你一面，可你却没来，死前他连你的面都没见到！”江若游僵愣在原地，霍遇的话字字诛心，他仿佛看见了齐蒙那看着窗久久等不到他时绝望的眼神。

霍遇上下打量着江若游，看着他脖子上残留的痕迹，冷笑：“你和他在卧榻缠绵的时候心里还有齐蒙的影子吗？怕是都抛到九天之外了吧？江、若、眠！”

他不用这个名字很久了，自齐蒙死后他再没用过，而如今霍遇再提起，好像是他提醒他，他是问剑山庄少庄主江若眠，不是什么凤王江若游。

“你想我怎么做？”

霍遇似乎得到了令他满意的态度，立即站起身捡起被他扔在一旁的剑递到了江若游手中：“我不是说过了吗？你要杀了他，为齐蒙报仇。”

江若游皱眉，他没抓住霍遇递上来的剑，任由它从手中滑落。

“为什么要杀齐庭，什么叫为齐蒙报仇？齐蒙不是病死的吗？和齐庭有什么关系！”霍遇刚要开口，门口嘈杂声响起，侍卫涌进来将殿门堵住，齐庭神色晦暗不明的从人群中间走出。

“霍将军怎么跑到朕的偏殿里来了？”齐庭一身玄色绣金龙袍，冠冕上的琉珠遮掩住眉眼，威严庄重，语气却轻飘飘的，似乎只是一句寻常的问候。

霍遇从容转身，丝毫没有畏惧：“一时迷路，找凤王殿下问个路。”

齐庭看向江若游，发现他衣衫单薄的坐在冰冷的地上，眉头紧皱，走到江若游身边，脱了外袍裹住江若游，无意触到他的指尖，凉的厉害，又裹紧了些。

似乎完全忘了两人昨晚之间的争吵，也完全没看霍遇，齐庭握住江若游的手揉搓，给他取暖：“侍卫会带你出去的，霍将军一路走好，朕就不送了。”

“诺，臣告辞。”

霍遇走时深深看了江若游一眼，江若游却低下了头不作回应，霍遇脸色微变：“希望殿下记得臣说的话。”

齐庭挥了挥手，侍卫围住霍遇往殿外走，带着强硬的意味，殿门被带上，殿内又恢复了昏暗。

“记得什么？你们说了什么？”

齐庭揽住江若游，想抱他去床上，却被江若游推开，齐庭压着心里的不耐，还是动作轻柔，语气和缓：“地上冷，坐久了会着凉的。”

江若游直直的盯着齐庭的眼睛：“师父他说是你害死了齐蒙。”

齐庭动作一滞，但没回避江若游的眼神，笑道：“你信吗？”

齐庭眼神沉沉的，没等江若游反应过来，齐庭把江若游搂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朕那个皇兄对朕几乎没一点威胁，你觉得朕有必要这么做吗？”

“我虽然讨厌你，但我不傻。”

江若游挣扎无果，只能退而求其次，他抓住齐庭的手防止他在他身上乱摸：“在齐蒙走之前，我们压根没见过。”

“不，你见过的。”

齐庭很容易就挣脱了，手从那凌乱的衣袍下摆探入，抚上了江若游的脊背，唇角带笑：“护送太子经过凛州时那一晚的府宴上。”

江若游记得那一晚，他与齐蒙久别重逢，他抱着齐蒙哭着求齐蒙别赶他走。

齐庭那时候是太子他当然知道，但他在府宴上没见过太子。

“你没喝朕给你斟的酒。”

江若游依稀想起来了，在那晚府宴上是有个戴着黑纱斗笠的陌生人给他倒酒，那人是齐庭？

可对话他忘记了，他当时只顾着要去见齐蒙，没怎么在意二人之间的对话。

“你想表达什么？”

齐庭叹了口气，他应该早就知道他不会记得的：“当时你连酒都没喝就走了，朕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江若游有了点记忆，当时就觉得齐庭带着个斗笠，遮遮掩掩的，不像个好人。想到这江若游觉得他当时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瞄了眼齐庭，没忍住笑起来。

很轻松的感觉，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好像如释重负。

齐庭下巴抵在江若游肩上，在他脊背上游移的手抚摸着那些疤痕，语气轻柔：“那一次初见，我就相信我们终会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