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机会只有一次

盛国皇宫的大牢位于冷宫后的地窖里，在入口的附近就是太虚湖，才走进去，一阵阴湿的潮意扑面而来。

越往里走，血腥气越重，混着霉味和铁锈味，齐庭接过陈季递过来的帕子捂住了口鼻。

穿过幽深的走廊，两边牢房里，沾着血污和泥垢的手颤抖的往外伸，哀求声和喊冤叫屈的声音充斥在耳边。

这里面大多是“熟人”，许多都是齐庭亲口下令逮捕进来的，不过他可不是来叙旧的。

“陛下万安。”

大理寺少卿肖书规早早就在刑讯室等候了，齐庭微颔首：“起来吧。怎么样，今日有何进展？”

肖书规摇头，按理说这事应该不用他出马的，但听陈公公说陛下很看重这事，他今日可是推了许多事物特意赶过来的。

但谁知道这人嘴犟的很，他又不敢使太狠的手段，万一把人弄死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罢了，若是你们有用，朕也不必走这趟了。他人呢？”

齐庭虽然语气平淡，但肖书规还是不敢懈怠，他急忙低头：“陛下恕罪，臣等无能。”

陈季睨了肖书规一眼，随即展手，示意齐庭看向最里面的铁门：“陛下，在那。”

站在铁门两侧的看守打开了铁门，齐庭一心只想着让李阳开口，没管在场其余两人，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陈季走到肖书规身边停住了，他不急着跟上齐庭，而是幽幽的盯着肖书规低敛的眉眼：“大人，给了机会您自己不中用啊。”

肖书规隐在长袖下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他近年才上任，都听身边的官员说起陈季，此人心机深沉，深受陛下赏识。

据说曾是官家子弟，但后来家道中落，走投无路入宫成了太监，曾在皇后宫里当差，算是自小便跟着陛下。

不能惹，惹不起。

“我并没有求着你告诉我。”肖书规虽没朝中官员那般看不起阉人，但心底还是不喜的，即使同僚们曾无数次告诫他，遇上陈季，要对他放尊重些。

“可你还是赶过来了不是吗？”陈季比肖书规要高些，靠过来时让肖书规有些不舒服，他皱眉后退了几步。

肖书规想要辩解，但陈季摇了摇头：“机会只有一次。”

不等肖书规再说什么，他轻拍了下肖书规的头，就朝铁门里面去了。

走到齐庭身边，陈季完全换了副模样，低眉顺眼的开口：“陛下。”

陈季一眼扫过去，脚下鲜血淋漓，齐庭手上的匕首还在往下滴血，李阳已经晕死过去。

“你去凛州奕王府一趟。”

齐庭扔了匕首，拿着帕子擦手指间的血，转身就要离开，陈季急忙跟上去，他有些不敢相信，这就问出来？他和肖书规才说了几句话的功夫！

“奴才愚笨，不太明白，为何要去凛州？”

陈季话音刚落，齐庭突然嗤笑一声，他像是揶揄般的看向陈季：“你愚笨？不是挺聪明吗？借朕将那肖书规引入了套。”

陈季听见这话，吓得急忙跪下：“陛下恕罪，奴不是——”

“好了好了，起来吧。朕没打算和你计较，那肖书规人如其名，是挺规矩的，才能也不错，你喜欢想多扶持，朕没什么意见。”

“谢，谢陛下。”

陈季知道这事瞒不了齐庭多久，但他没想到齐庭会知道的这般快。

“奴这就带人动身赶往凛州。”

“对了，替朕去问剑山庄问声好。”

陈季这下更不能理解了，问剑山庄正在满天下找江若游，这不是自己送上门嘛！

“这……陛下不怕暴露吗？”

“哈哈，暴露就暴露，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

陈季一头雾水的看着齐庭悠哉悠哉的离开，齐庭现在好像心情格外好？还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什么意思？谁是敌人？奕王？

那朋友呢？问剑山庄？

彼时，江若游正在千秋殿后的竹林里。

这片竹林，是在江若游进宫后齐庭命人种的，用的是上好的金镶玉竹，江若游知道后，几乎就没再来过了。

但他实在闲暇，没什么可以打发时间，他在竹林里站了一会，从地上捡了根竹枝，试着耍了几下。

他已经很久没拿过剑了，自他从问剑山庄重伤出逃，便功力尽失，即使碰见了齐庭，得到了最好的医治，名贵的药材水一般流入他腹中，还是没多少起色。

太医说，他是中毒了，药材能清理他体内的毒素，却挽回不了中毒后丢失的功力。

招式他还记得，可当他将竹枝刺向竹干时，那随风飘摇的竹干没任何反应。

他长叹了口气，听着风在耳边拂过的声音，江若游干脆席地而坐，随意扯了根竹根底部的野草。

没一会，一只用草编织而成的螳螂出现的在他手中。

这是齐蒙教他的，那也是在一片竹林里，他练完剑累的直接躺在了草地上，齐蒙就坐在轮椅上，在一旁看着他。

那时他才十一，齐蒙已至弱冠。

江若游兴冲冲的从草地上爬起来跑到齐蒙身边蹲下：“蒙蒙，你办弱冠礼的时候，我一个人一桌！”

齐蒙闻言一愣，将手中的草螳螂递给他，摇了摇头，他拉住江若游的手写着：不办，但可以给你一桌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