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塞壬

海风撩过我耳畔乌黑的发丝，我站在码头，似乎听见了塞壬的哀鸣。

“祈教授？你在看什么？”

我的助理林盛的声音拉我回神，他是个刚满19的青年，长得白白净净的，就是性格有点腼腆。

我笑着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问他：“你见过塞壬么？”

“您是说这次的科研目标么？世界上真的有塞壬么？听说它们惯会迷惑人心！也不知道这次科研项目不知道会不会有进展。”

“应该有吧，既然上头派我们来，就说明了这片阿达曼海域是有人鱼踪迹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我望着那片与天相连的湛蓝海域叹息。

“但愿能遇见我的塞壬。”

林盛笑着说：“您可真是为了人鱼如痴如狂，一头扎进研究人鱼的实验中就是六年，这六年就那几条死鱼让你研究的透透的，不得不说，这死鱼都漂亮的想叫人做成标本，那活的得美成什么样子？”

我望着海浪笑着摇摇头。

它会如同神话故事里描写的那样么？美的让人惊心动魄。

我不得而知，但我希望如此。

船一路南下，海浪被船浆破开，打出奶白的水花四散开来。我惊叹阿达曼海域的清澈，那水干净的不染杂尘，似乎捧起就能喝。我忽然有点相信，这里或许真的会有人鱼。

我科研室里的那些死去的人鱼也漂亮的让人一眼难忘，但终究是死的，僵的不会动。

到达实验基地，我下船边与艾迪斯教授碰了面，他是米国人。一看到我就举起双臂挥动着。

“hi！Mr.Qi！Myoldfriend,Ididn'texpecttoseeyouheresosoon.”

我扬起笑走过去张开双臂拥抱他，低声道：“Imissyousomuch,myoldpartner.”

艾迪斯笑着看着我，感慨万千的拍拍我的肩膀，用蹩脚中文说，“我…很开心、能与你、再次合作！”

我们交谈着进入基地内部，我翻看着近几年的捕捞记录听着艾迪斯的嘀咕。

艾迪斯说，“这几年捞到的人鱼都被莫名其妙的救走了，而且只要捞到人鱼晚上就毕然会起暴风雨，不过来的快去的也快，暴风雨过后我们再去看的时候人鱼就被救走了。”

“我们曾经将一条命名为卢赛的人鱼关在通了高压电的铁笼子里，并且按上了监控没想到……”

我翻开后，一个真空袋包着一片鱼鳞掉进了我的怀里，我拿起它仔细端详。

我心叹它可真漂亮，如同软甲般是软的，半透明的白色上面似乎倾入了碎光，稍微动一动就可以从里面看见点点的星光。握在手里冰凉凉的如同薄冰般轻盈。

我盯着那片鳞片看了好久，“那么那条叫卢赛的人鱼呢？”

艾迪斯叹了口气摇摇头，“也被救走了，监控全部被毁，就在船舱一角落下了一枚鳞片，就是你手中的这枚。”

我轻轻捏着它，撕开包装袋，艾迪斯提醒到，“要小心一点，它很锋利！尤其它的边缘，跟刀子似的！”

我捏着它，像捏着一片易碎的雪花，鳞片上流光奕奕，美的如梦如幻。

我心想：这是我见过最美的鳞片了！也不知道这鳞片的主人长得怎么样？应该更加不错吧？

可惜，我们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都没见到那条人鱼，也没捕捉到任何的其他人鱼。

我不免有些灰心，收拾完行李跟艾迪斯告完别踏上了回程。

再次回到白霖城已经夜幕降临了，我的领头上司柳柠玥在海边办生日Patty，她邀请了我。

坐着海边的四角棚子里，喝着威士忌吹着海风，半醉半醒间，我听见悠远又空灵的声音。

是我的塞壬在哀鸣么？

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好笑，“真是魔怔了！”自嘲着低头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的上司柳柠夏端着两杯红酒走了过来，她真是一个妖精！风姿卓越千娇百媚，她将其中一杯递给我，声音轻盈的调侃我，“又在想你的人鱼？”

我笑着接过酒杯，带着阑珊醉意抬头看她，“作为一个研究人鱼的人，不想人鱼想什么？”

“白瞎了你这副好皮囊！我要是你啊，现在我一个在那一堆！”她回过身子指着前面的莺莺燕燕，又转过来笑，“而不是坐在这里吹冷风！”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嘶~是啊！可能是天天对着人鱼看，我审美疲劳？”

“没个正形！”她睨我一眼，扬起细白的脖颈将酒一饮而尽，带着酒意：“我醉了~帅哥，送我回家么？”

傻子都能看出她万种风情的眸子中的暗隐意味，我站起身将红酒放在旁边，看着她笑。

她红唇挑起，抬起手搭我肩膀，却被我微微躲开，我朝她礼貌点点头道，“我上个厕所，不好意思。”

说完，整理了一下白色西装领带，别好昂贵的宝石蓝胸针错身退场。

海风贯穿我的心脏，吹得整个人都稍微清醒了一点，我漫步踏着海浪走在海边，远处一轮金黄圆月挂在海天衔接处，疑似月入深海。

看着海面粼粼波光，夏虫藏在草丛间偶然低鸣，我忽然脚步一顿。

前方数十米处海面上的一块礁石上，似乎有人趴在上面，那个人的腿垂在海面上扬起波澜，孤冷的如同塞壬。

不！那就是一条塞壬！

我眸子猝然放大，轻步跑了过去，才看清了他。

他简直太完美了！甚至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美艳，他脆弱的恬息与礁石之上，如同海上的一束白玫瑰。

他浑身月白，白色的长发垂落至水面，随着水浪起伏着，背部肌肉轮廓优美甲骨如同一对蝴蝶翼般轻微随着呼吸起伏，往下是完美融合的鱼尾，是的，鱼尾！

鱼尾在月光下泠泠闪烁着碎光，白的跟雪雾似的，呈半透明状，纱幔似的鱼鳍撩开在水面上，最尾端是白纱似，脆弱又轻盈的铺开在水面，腹部贴在礁石上，浅蓝色的血液从礁石根部散开在水中，他约莫一个半183cm的成年人那么长。

我颤抖着手嗫喏着向前，“我的塞壬…”

（注：“塞壬”人鱼王，海妖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