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茶香

陆元裴这才回过神来，睁眼后适应了一下打开的灯光才开口道：“你的名字很好听。”

黎芋弯了弯眼笑起来，眼睛像小兽一样更加亮堂起来：“听起来像好吃的东西。”

“额…”陆元裴觉得黎芋的思维有些跳跃，不由得被她吸引住，想继续了解接下来会不会有更新鲜的想法。

“对了陆总，你皮肤有没有对什么过敏？”黎芋挑了几样护肤水捏在手里，向陆元裴摇了摇问。

“没有。”

“酒精呢？”

“不会，我很喜欢酒精的味道。”陆元裴看黎芋的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刚才抚在自己脸上感觉软软的，指腹很饱满。而且手很小，感觉自己掌心轻易就能覆住。

“好。”黎芋选定一瓶护肤水润湿掌心轻轻拍上陆元裴的脸颊，接着问道：“是那个TT模特大赛吧。”

“嗯。”陆元裴睁着眼睛看黎芋凑近的脸，眼睛大大的，眼尾向上扫着，不笑也像带着笑意。似野兽般通灵的眼神，配着这双眼睛的弧度，让他想起曾在某个林野中见过的幼鹿。他留学时被朋友邀请去森林探险，那是当地一个遥远的原始森林，据说能看见代表幸运的白鹿。夜幕快要来临时，几位朋友准备就地露营纷纷忙活着，陆元裴在营地附近瞎转，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他一向胆大，执了一支长棍就朝着声音的方向寻去，快走到声响处时看见一头幼小的白鹿从树后转出来，静静的朝自己看过来。没有恐慌没有退缩，也没有只字片语，黑暗的林间白鹿浑身都散着淡淡地光晕，眼神像是带着某种神谕一样。一人一兽就这样静静对望着，仿佛交流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后来好友告诉他，古时候白鹿代表着祥瑞，见到亦是缘分，肯定能给他带来莫大的幸运。

此时黎芋静静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当初那头白鹿一样，似两个不同时空的魂灵被一座孤独的林野狠狠圈在一起。更像是黑暗的森林里突然冲出磅礴的雾流包裹住自己，想拖着自己深陷进去。

陆元裴不相信缘分这种东西，他只简单的把这种感觉归于情欲，这个夏天实在是太炎热，白热化的高温让所有人都变得有些鲁莽。就像此刻的自己，脑里只思索着要无论如何也要把眼前的人拿下。至于怎么拿下，左不过是那些金钱或者奢侈品，还有普通人趋之若鹜的权力。

“我刚才去看了演播间，给你选浅色的妆底比较搭，也适合你今天的时装。”黎芋没有察觉到陆元裴的情绪，或者说她也不在意陆元裴在想什么。自顾说完没有半点犹豫地执起刷子和粉扑快速化起来。

陆元裴发现黎芋的手势特别好看，每一个动作就像是练了无数遍一样利落干净，没有半点多余的程序，点在自己脸上的刷子也特别舒适，忍不住盯着她手的动作。

“你要是不知道看哪就看我的耳环。”黎芋出声，带着一点不容置疑的命令。

“哦。”陆元裴闻声看向黎芋那颗小小的蝴蝶形耳钉，蓝色水晶小小巧巧嵌在她的耳垂上。耳垂有些微红，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忙碌，这颜色和温度又令他有一些失神。脑海里出现了一些异样的感觉，只想下一刻就把这耳垂捻在手里摩挲。胡思乱想间黎芋忽然伸手轻轻搭了搭陆元裴的肩头：“好了，你现在看我的眼睛。”

陆元裴回过神看向黎芋，只见她扯了扯口罩松了一口气：“笑一笑，陆总。”

“啊？”陆元裴这回是真愣住了，看着黎芋不知所措。胡一凡站在身后看着镜子里有些窘迫的陆元裴，急忙转身捂嘴，笑得肩膀都一抽一抽的。

“嗯，很帅！你可以去换衣服了，换好给你弄发型。”黎芋说完搁下工具转身，从自己包里掏出杯子准备喝水，陆元裴只好站起身走进洗漱间。等到黎芋喝完水用手背擦着嘴角回身，看见胡一凡还抽抽着，于是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胡一凡急忙摆手，谁敢说第一次见陆总被一个小姑娘收拾得服服帖帖不敢说话的。抬头看到黎芋的脸却忽然愣了一下，惊艳这样的词用在她身上都显得有些肤浅，柔和的五官线条配合完美的脸庞，衬得白瓷般的肌肤熠熠透着亮光。单单看脸都像是古画里走出的绝世美人，再加上她那双似精灵似兽般透亮的眼瞳，好像蕴含着无限的力量将人拉进她那奇怪的神秘气息里。怪不得陆元裴刚才只一眼就让她进门，这双眼真的想让人深刻去了解一下。但黎芋这个模样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胡一凡搜索了一下好像陆元裴身边确实也没有出现过类似的美人，才回过神咳了一声问道：“对了，黎芋小姐有没有名片，方便以后联系。”

黎芋从包里拿出名片夹，抽出一张双手递过，“谢谢胡先生。”

胡一凡看了一眼名片心里暗道：这不是最近那个经常拍变妆视频的博主吗？风格独特很吸引眼球，据说刚回国很有来头，没想到真人这么低调。刚才看她洗到泛白的牛仔裤、黑色衬衣、还压了顶帽子的打扮差点以为是打零工的。也不由得狐疑起来，她这个模样自己出镜拍摄应该能更火吧，为什么还要去请模特。

这时陆元裴换好衣服回来看到黎芋刚戴好口罩。靠！竟然没看到她的真容。陆元裴一阵气恼，将胡一凡的外套狠狠塞回去，坐进椅子里瞪着镜子里的他。倒叫胡一凡有些摸不着头脑陆元裴突然发火是为什么，只好开口：“陆总，我给您重新倒杯咖啡？”

“嗯。”陆元裴哼了一声：“给黎小姐也准备一杯。”

“哦，黎小姐你要什么口味的。”胡一凡转头问。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有带。”黎芋拿起梳子站在陆元裴身后抚了抚他的后脑：“陆总平时用什么香水。”

“没有特别的牌子，淡一点就行。”陆元裴刚才发现黎芋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不像香水倒像是一种淡淡的植物味道，不由得问：“你用的是什么？”

“我很少用香水，是衣柜里熏的熏香。”黎芋侧身够了一个绿色瓶子，“那就普通的茶香吧。”说着往梳子上喷了一点，仔细梳理着陆元裴半长的头发。

胡一凡拿着咖啡转回时，陆元裴刚好从座椅上站起身走到落地镜前左右端详。

他的样子看得胡一凡都眼前一亮：今天陆总的造型看起来跟平时有些不一样但又不知道哪里不一样，比平时帅气得多却又不咄咄逼人。关键是头发上没有那么多发油，扎了个小啾啾单看有些幼稚，但配合今天的时装和造型却一点也不违和。眼里的狠戾和玩世不恭也被带得柔和许多，不知道是因为黎芋的化妆技术还是陆总自己在小姑娘面前敛了脾气，整个人看上去颇有褪尽锋芒的亲和力和稳重。这样子，应该能吸粉无数吧！这倒是个好噱头，胡一凡在脑子里转着。

“谢谢你，黎小姐。”陆元裴向黎芋点头道谢，犹豫着要不要握手时，却见黎芋大方的伸出右手：“不客气，多谢陆总不嫌弃。”说完没有做半点停留，挎起背包推着箱子朝陆元裴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