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是家

今晚，两人都以为会是个不眠之夜，却没想到闭上眼睛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一夜好眠。

等早晨的光敲开窗户，蓝酒歌就醒了。不过叶池渊像是还处在法国的时间，依然沉睡着。

也就是有这样一个时间差，蓝酒歌才敢放出自己的目光，在清醒时刻肆意地看他。

这个人……自己好像永远都看不腻一样，从一开始见面就是这样。他的小叶子永远是人群中的焦点。

小叶子没有自己这样冷漠，他单纯善良，却并不愚蠢，可这样的发光体却只对自己犯蠢，傻得可爱。

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他给了蓝酒歌。仅仅是因为那场即兴闹剧一般的求婚，他在蓝酒歌身边一待就是四年。

初生的影帝，情愿折了翅膀守在他身边……哈，这样的傻事，除了叶池渊，几乎没有人会愿意干。

可叶池渊就是做了。

此后，他兼顾两头，却慢慢淡出娱乐圈，一心只做蓝酒歌的小叶子。

蓝酒歌数万次后悔过，他后悔在结婚后忽视叶池渊，后悔不归家，轮回一般地回复他的消息，后悔一进组就是半年，后悔忘记他的生日也忘记他们的纪念日，也后悔把那个伤害自己的人埋在心里，看不见他的好。

等他回过头像要重拾起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叶池渊还愿意在原地等他，甚至潮他奔来。

他本应抓住机会，白头到老，不再辜负叶池渊分毫。可那些一早种下的恶因终究还是结出了恶果。

支离破碎的爱情好似打碎了的镜子，拼也拼不出个完全。

最后的时候，蓝酒歌看到那双墨色的瞳孔里写满痛苦和哀伤，他的心便也跟着像被刀凌迟一般，疼痛得苍白了他的脸令他生理性痉挛。

也正是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应该给彼此一点时间，他们两个，无论是谁的状态，都不再适合来爱别人了。

事实上，就算过了三年，冷静了三年，蓝酒歌依然不清楚自己对叶池渊的情感还能不能算爱。

这种病态而又带着禁忌一般的情感，应该更像兽对珍爱的猎物的占有……只要叶池渊想的，蓝酒歌都想满足，除了离开他。

想到这里，蓝酒歌看着眼前的人笑了，他低头亲了一下叶池渊的唇，不舍地退出怀抱。

临走时，他将那个小盒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戴到了叶池渊左手的无名指上。

他想了一下叶池渊醒来后发现戒指的样子，心情又有些不美妙了。

最终，他还是留下了盒子和戒指作为他们下一次见面的道具，才离开酒店房间。

叶池渊睡醒过来是中午的事了。

被子里残留的薄荷香提醒他，昨天晚上的一切都不是梦。他确实回来了，还和那个人睡在了同一张床上相拥而眠。

他压下心头涌起的异样感起床，却发现了蓝酒歌放在桌子上的那个小方盒。叶池渊洗漱好了，看了一眼小盒子，忽然就明白了蓝酒歌的用意。

可……这样的见面，有什么必要吗？

叶池渊不咸不淡地勾了下嘴角，拿上它给赵钰去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那一头的人才接起来，听声音像是还没起床：“怎么了？”

“蓝酒歌落下了一点东西在酒店，你有空给他送回去吧，或者找个助理来拿也行。”叶池渊并不想打扰新婚夫夫的二人世界，但作为一个刚回国的人，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说他逃避也好，说他找借口也罢，他就是没有办法见蓝酒歌。

一是不想，二是不能。

“嗯？你送过来吧，我等会正好要去找他。”赵钰点了头，叶池渊便挂了电话。

等他把戒指送过去再回到自己家里，已经到了下午。空腹到现在，他也感觉出来有些饿，又凑活着吃了点什么，花了两个个小时收拾自己和家里。临近傍晚，叶池渊给父母去了通电话，开车回家。

一般来说，叶池渊是不和父母住一起的，不过作为儿子，他出于礼节也得时不时回去一趟给和家人一起见个面说说话。

只是他没想过，就算他这样的避之不及，他还是在家里见到了蓝酒歌。

蓝酒歌换过一身衣服，穿得很得体，白衬衫和牛仔裤还有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无一不在表现着他对所见之人的重视。

自从叶池渊和家里说过他和蓝酒歌可能没办法走下去的事，他就不觉得叶家会继续和蓝家交好。

然而三年过去，他和家里的联系太少，消息封闭，压根儿就不知道两家的形势。也不清楚他父母对蓝酒歌的态度。

但真正见到这样一副和谐的场景后，叶池渊又不禁去想，蓝酒歌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是什么时候，叶家和蓝酒歌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就像这个地方，也是蓝酒歌的家一样。

“小渊来啦？快坐，尝尝妈刚烘焙出来的饼干。”月柒看见叶池渊待在门口发呆，便出声喊他进来。

“好。”叶池渊应下声，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情绪，迈步进来依言坐下，拿起碟子里的饼干就要往嘴里送。

“别吃——”

他刚咬下一口小饼干，还没来得及咀嚼就被蓝酒歌的声音暂停了动作。

这时叶池渊才看向蓝酒歌，面露异色。

尽管蓝酒歌已经说得很快了，但就那样一口饼干，仅是含在嘴里就让叶池渊的味蕾感受到了挑战。

最终，他还是囫囵把嘴里那一口吞了下去，得出结论——月柒女士又在搞黑暗料理了，而且这一次是麻椒柠檬巧克力味的饼干，三种口味混合新花样。

“妈，饼干你是做给谁吃的？还有谁吃过？”叶池渊放下手上那半块，目光幽怨地转向月柒，无奈道。

月柒脸上写了点心虚，她抠了抠手指，小声道：“小酒也吃了，他反应没你这么大……我就以为我的烘焙还是有所进步的。”

“……妈，你从他那里看反应能准确吗？人家怎么好意思说你？”叶池渊颇为不赞同地叹了口气，手背忽然被人碰了一下。

蓝酒歌将手上的水杯递到他眼前，开口说：“喝点水吧。”

“……嗯……谢谢。”叶池渊刚吃的饼干味道太怪，确实需要一杯水来缓解，只是这个为他送水的人令他无法做到极度从容。

于是他接得尴尬，动作僵硬得像是在做复健。

他不想和人对视，便把目光移到了水杯上。接着他的思绪再一次发散，想起了他正式和蓝酒歌见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