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He番外:如花似叶,岁岁年年,共占春风目录

第3章He番外:如花似叶,岁岁年年,共占春风

今朝,除夕夜。

雪满宫墙道,明月泠泠。

沈翎鸿素来不喜铺张,兼之边关战事未平,便也没了那辞岁的心思,宫内连爆竹声都不曾响了。冷冷清清,竟比不得寻常人家热闹。

“铮——”

琴弦忽动,牵起道呕哑凄厉的调子,乍破殿内一派晦暗。

烛花落了几层,星火寥落,沈翎鸿遣退了宫人,自然也无人续上。

原批了折子,空寂难耐,便又差小李子把独幽搬了上来,却不知何时恍惝睡去了。

此时惊梦一场。

寒风穿牖而入,一阵烛火微曳,映得他眼尾洇红,水光濛动。

那双眸子尚未清明,却似惶然溺在灭顶灾痛之中。

凄入肺腑,半生无望。

沈翎鸿气息沉沉,五指紧紧抓着琴弦,细锐的长弦便瞬间在他的指腹勒出几道血痕来,他也不松,就这般握住,指尖却在发抖。

不,不止指尖。

再看时,便连带着全身都在颤抖,冷汗湿了他的鬓发,脸色蓦然苍白,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子……子骞……”

不知坐了多久,沈翎鸿才动了动身子,再开口时声色早已凄哑。

琴弦终究被他松开了,他兀然望了望殿外,唯见一片暗色。

什么也看不到。

手上渗血的伤口他顾不得了,只想着奔出去,去看看今夕何夕。

步履跌撞,踉跄难止,仅是几步便碰落了玉冠,青丝散乱,狼狈不堪。一身威仪与清贵也在如今的急切中,变得破碎不已。

他的眼尾早已猩红得厉害,眸中更是泪波泫然。

“咚——”

忽听得窗前一动,随即便是落地声起。

还未待沈翎鸿回神,骤然一阵天旋地转,而后风雪近身,后背稳稳贴上了一个紧实的胸膛。寒气褪散,暖意尤重。

“霁林。”

那人低声唤他。

“我回来了。”

他说。

连同一个温热的吻,落在沈翎鸿的颈侧。

来时打马而归,载来几程风雪,而今尽数散了。取而代之,是落在赵子骞手背的泪,烫得他心悸。

他慌了神,将人扳正了身子,向着自己。

“霁林,你……”

时隔经年,再见旧颜,却如鲠在喉,一时难言。

赵子骞只笨拙地替人揩去眼尾的泪,未再多语。动作间,那双漆黑深邃的眼,也一寸寸染红了。

纵使千言,如今却不知从何说起。

重生之事太过荒谬,我又该如何诉于你?

“赵子骞。”

沈翎鸿声色微沉。

他抓住了赵子骞的手,牢牢牵握在手中,那双湿透了的眸子直直望着眼前人,好半天忽然挤出个牵强的笑。

分明经了遭肝肠寸断之伤。

他想,自己理应是气的。

可见到对方那一眼,只那一眼。

所有的怨憎皆泯,作了飞灰散尽。

唯有一句。

“你怎么来得这般迟?”

见人愣住,沈翎鸿主动搂住赵子骞的腰,深深地贴在他的胸前,听他真切有力的心跳。

是真的,他的子骞还活着。

“这次,你总算没有食言。”

沈翎鸿仍想笑着,嘴角却不听使唤地落了下去,连带着眼泪又开始汹涌不止,顷刻间湿了赵子骞的内衬。

任凭赵子骞再如何敦迟,如今也不会不懂了。

正欲动作,却见沈翎鸿忽然抬眼看来。四目相触之际,便无需多言,已是意明心通。

何其有幸。

此间静默,烛火曳曳,风雪未歇。却是相思已解。

沈翎鸿抬手抚上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下一瞬彻底止了动作,愣愣地看着那双渐红的眸子,缓缓落下泪来。

那个天塌下来不知泪为何物,至死都不曾落泪半分的赵将军。

哭了。

“你……”沈翎鸿一时乱了方寸。

“霁林,我实在念你。”

赵子骞见人如此,便胡乱一顿擦了,牵着他的手,心疼地替他吻着手上的伤痕,一如前世般爱若珍宝。

“我说过的,定会回来陪你过岁。”

“霁林,我没有食言。”

上辈子了。

前世的憾缺,已是上辈子的旧事了。重来一世,定不会行至死局。

他忽地想到什么,在袖中掏了掏,“霁林,给你的。”

非是旁的杂物,却是一株开得正好的梅花,颜色妍妍,水泽清亮。

如今冬雪重重,今年的梅花却不知怎地,愣是捱到新岁,都不见绽开半株。

南方已是如此,更遑论塞北。由北及南,一路而来。想来,他是费了心的。

“霁林,此间最艳的红梅,我替你摘来了。”赵子骞深深地端望着沈翎鸿,似是如何都看不够,“天地第一色,你可喜欢?”

“喜欢的,我很喜欢。”沈翎鸿嘴角终于荡开了笑意,忙转身寻了个天青釉梅瓶插上,时不时拨弄下花瓣,爱不释手。

前生之事无人再提,彼此已然做了打算。

“霁林。”

沈翎鸿还欲动作,赵子骞却不允了,往后将人揽入怀里,不待对方反应,便将人抱了起来,径直往榻上去。

“今宵苦短,不做点什么,岂不辜负末将千里奔赴的思君之心?”说话间,他便护着沈翎鸿的后颈,将人稳稳地放到了榻上,撑在对方上方,声色沉哑,“您说是吧?陛下。”

“你……”沈翎鸿喉头微动,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身上人俯身狠狠堵了回去。

以吻封缄。

破了前世天命荒唐,唯余今生最深的情欲。

帷帐拽落,玉珠坠地,璁珑不止。

势要把自己彻彻底底许给对方。

——

十日后,金銮殿。

捷报频传,绥军班师回朝。

“戎狄皆斩,天佑大绥,国运永昌——”

天子端坐高台,泱泱朝臣跪拜。

“众爱卿平身。”

沈翎鸿微抬袖摆,淡淡扫了眼底下臣子,视线穿透旒珠稳稳落在前端的赵子骞身上。

那人似有感触,抬眼望来,勾唇一笑。

说不尽的恣意风流,英武潇洒。

沈翎鸿一时有些愣怔。从前怎地没发觉,这人竟还有几分皮相。

“来人。”他向来自矜惯了,此番自然也不会叫人看出端倪来,故作模样清了清嗓子,“传永王。”

“传永王觐见——”

不过片时,沈靖便被人推了进来。木轮声倾轧而近,沈翎鸿的心头愈发怨懑,齿冠生磨,沉沉地望着来人。

“参见陛下,恕臣不能……”

“皇兄不如站起来说话。”

沈翎鸿不愿再同他虚与委蛇,径直断了他的后话。

沈靖闻言,顿了一瞬,而后又是平日那副温吞模样,垂下来眸子,痛色难掩,“陛下这是哪里话?臣如何站得起来?”

“臣……”

“传林太医上来。”

沈翎鸿愈发看不惯他这副作派,早已失了耐心,冷哼一声。

“参加陛下。”

看着跪在殿前的花甲老翁,沈靖的神色有一瞬皲裂。

“林太医,唯你诊治永王至今,朕且问你一句——”

“永王的腿是否已然痊愈?”

沈翎鸿说是问着林太医,那双眼却定定地望着沈靖,不寒而栗。

“回陛下,微臣以宗族之名担保,永王双腿从未癃残。”

林太医说得坦荡,言语间便从袖中掏出一方木盒,双手呈上,“此乃永王至今所有用药详记,皆是寻常补药。然其中几味药材,腿疾之人一经服用,定会牵发风痱之症。”

“永王而今无虞,已是昭然事实,陛下尽可令太医院去查。”

“微臣不敢欺君,惟愿陛下救我孙儿于永王虎口之下!”林太医说着,声泪俱下便是重重叩拜,磕得额角冒出血,莫不为之动容。

如此,沈靖便是被推入朝臣的口诛私伐之中。

“本王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含血喷人,扰乱圣听?!”沈靖此时再也没法自持了,扇柄指着林太医,有些乱了方寸。

“是真是假一查便知,永王何必如此动怒?”赵子骞见人还要再言,忽地冷笑了声,不留情面打断了他,抱着双臂睨了他一眼,“莫不是做贼心虚了?”

“你……”沈靖打心底想宰了他,却又只得忍着。

“噤声。”

沈翎鸿没再理会他,着人把物证查了一番,连同着永王府这几日的药渣也被搜罗了上来。

两番查证,林太医所言非虚。

“林太医且宽心,朕定会护你孙儿无恙。”沈翎鸿差人把林太医送了下去,转而对着沈靖嘲弄道,“永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臣不认,望陛下明鉴!”哪怕如此,沈靖仍不妥协。

“哦?”沈翎鸿忽地就勾唇笑了,眸中却是一片冷意,“那便请永王见一位故人罢。”

“带上来。”

语罢,一身镣铐,浑身带血的人便被粗暴地推了进来。

“江执。”沈翎鸿微眯了眯眼,眼底寒意更甚,嘴角却染着嗜血的笑,“来,同朕说说,永王殿下是打算如何让你残害朝廷忠良的?”

江执一进来,赵子骞便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强忍着把人剁了的冲动,狠狠别开了眼。

“咚——”

还不等沈靖有所动作,江执便重重跪了下去,浑身打着哆嗦,说话也是磕磕拌拌。

“陛……陛下饶……饶命!”手里那方罪诏被他高高呈起,连带着昔日同沈靖的书信也被附了上来,只求苟活,“都是永王指使的!与……与我无关!”

同前世一般,贪生怕死,不忠不义。

沈翎鸿只瞥了一眼,没急着让小李子去接,却是令底下朝臣一一过目。

又是一阵哗然。

“这上面,盖的可是你永王府的印。”他支颐望着沈靖,脸上再没了笑意,君王的威压骤然放开,“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

“真是可惜了。”

沈靖终于不再佯妰,缓缓从帷辎中站了起来,手中折扇肆意一掷,转而琅声大笑,“黄泉路上,没能拉你们同我做伴。”

殿外的御林卫得令,冲进来便将人摁到了地上,好不狼狈。

他笑得愈发癫狂,没了半分平日里的疏雅,“我的好陛下,您打算如何惩治我呢?”

被逼到绝崖,退无可退,倒还无畏起来。

又是这副模样。

沈翎鸿手下的龙椅几乎被掰裂,望着沈靖那早已决然赴死的势态。自己断然不能让他死得那般轻松。

“车裂,腰斩,炮烙,凌迟……”他一振龙袍,负手走了下来,一步一步走向沈靖。

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料想你沈靖是不屑的。”

“那便褫夺封号,籍没抄家……”沈翎鸿嘴角又染了笑,声色却冷得刺骨,“而后再打断双腿,丢到城北去尝一遭乞丐之难罢。”

言讫,沈靖终于不笑了。

“你不如直接杀了我!”疯了般朝沈翎鸿冲去,却被御林卫重重摁了下去,面容狠狠地贴到了石砖上。

“我知你最爱皇权。”沈翎鸿蹲下了身,羞辱般地在他脸上拍了拍,“次之,便是颜面。”

“你大可放心,朕不会让你死的,你还要留着这条残命,好生赎罪呢。”

语落,沈翎鸿漠然起身,“拖下去。”

眸光一扫,便落到了江执身上,“差点忘了,还有你。”

“江执残害忠良,大逆不道,意图谋反。”言语间,却没再分半寸目光给他,转身坐回了御座上,悠悠开口,“处以凌迟极刑,死了直接剁去喂狗便好。”

“陛……陛下!”

江执还欲求饶,却被沈翎鸿示意御林卫拖了下去。

见此,阶下朝臣尽数哑然。

原该一场接风宴,如此境况,便是彻底变了味儿,成了朝局清算的鸿门宴,扰得人心惶惶,如芒在背。

“昔日里去沈靖府上讨茶喝的爱卿。”沈翎眼眸微敛,有意拖长尾调,却似裹了此日隆冬时节凄瑟寒风,“可要记着有东西落在他府上了。”

“朕且替你们保管着。”

“宋御史。”眸光一转,视线重重落到了前端的宋徵身上,从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陛下!”

象笏落地,宋徵神色惶然,大跪下去。

“陈大人。”

沈翎鸿动作未顿,垂眸掸了掸袖摆,声色一沉,“郑侍郎。”

“陛下!”

两人俱是一惊,慌忙跪地。

沈翎鸿却不理,眸光漠然地在跪着的几人身上掠过。

此三人,朝中文臣首部之类。如此敲点,言下之意已经是昭然若揭。

便是借由告诉旁者,为人臣,就该记住谁是主子,又该死忠于谁。不该动的心思,便不许有半分。

没得选。

而今受制于皇帝,稍有不慎,仕途断送,氏族倾覆只在天子仰息之间。

早该明白的,如今的皇帝,从来便不是一介草包庸夫。

“几位爱卿作何惊惶?”沈翎鸿此时却笑了,端的是一副不解模样,“平身罢。”

倒是给了几分薄面。

“赵将军。”他不再分心给旁人,长眉微扬,话头一转,只定定地望着底下正垂着眸的赵子骞。

“此战大捷你功不可没,朕许你加官进爵,食禄千金。”对上那双深邃的眼,沈翎鸿的笑意荡得愈发深了,声色清润如江南三月风,“赵将军,你可愿?”

“……”

“陛下。”赵子骞亦笑得豪率,抱拳躬身,句句笃定,“加官晋爵,食禄千金,末将皆不求。”

“哦?”沈翎鸿故作模样,似是来了兴致,支颐莞尔,琅声如玉,“那赵将军想要什么?”

“您。”

赵子骞回得毫不迟疑,说着便双膝跪地,行了大礼,满目赤诚。

“陛下,末将想嫁与陛下,同陛下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语落,便是巨石落空潭,一击千层浪。

丞相苏齐贤却是垂眸淡笑,不欲多言。

“荒唐!”

“两个男子如何相守?!”

“陛下乃是天子,怎能与男子苟且?!”

“此番岂不是要亡我大绥……”

“陛下三思啊!”

“……”

朝臣仍在侈侈不休,沈翎鸿却没顾着他们,只隔此间尚且不远的距离,同那人牢牢对望,满面春风。

“朕允了。”

他说得果决,便不打算给旁人再过置喙的余地,“这半个天下都是赵将军打下来的,朕理应与之共治。”

便是说,大绥民心赵子骞已是全然所得,再佐之兵权皇威。

谁再敢多言一句。

“至于国祚绵延,朕早已替大绥定了储君。”沈翎鸿的视线仍留在赵子骞身上,不愿离开半分,“便不劳诸位爱卿忧心了。”

“陛下,可……”有臣子还欲进言。

“真要说起来,此乃朕的家事。”

沈翎鸿有些不耐了,眉心微蹙,断了他的后话,“朕觉着,爱卿们还是先想想自己罢。”

言语间,他便瞥见了立在旁侧观望苏齐贤,薄唇微扬,有了主意,“苏相,你以为呢?”

文官之首,他有了定论,便是省了絮聒。

“……”

苏齐贤本欲独善其身,此时也是求不得了。

他笑着望了眼高坐龙椅的人,颇为无如。

沈翎鸿却是不避不闪同他对望,笃信非常。

苏齐贤无声叹了口气。

想来,自己便是方铁盾了,这人用得惯,便是从昔日到如今。

也罢,既已引为金兰,自当辅佐不渝。

“陛下娘娘,千秋万岁——”

他率先垂范,撩动朝服,跪地行礼。

“陛下娘娘,千秋万岁——”

大势所趋,朝臣效之,水到渠成。

——

吉日昔夕,红烛如昼。

内务府赶制的喜服白日便送来了,沈翎鸿适时忙着朝事,便也没如何留心。而今才得空,便让小李子伺候自己穿上。

金冠玉钗,烛光流转,红服上道道金线昳丽绝伦,绣的那苍龙,更是栩栩如生,欲于红浪中腾飞而出,直上九天,攀云弄月。

青丝如瀑,金冠高束,红服灼灼。

沈翎鸿望着铜镜中眉目含情的人,一时觉着不太真切。

统共两辈子了。

终于,为赵子骞着上了红袍。前世未能免去的缺憾,留待今生全数弥偿。

只待明日,自己便能给赵子骞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昭然天下,永世不悔。

“吱呀——”

窗扇微启,恍然一声轻响,随即便是一阵梅香涌动,一身红衣的人矫捷地从窗外翻了进来。

沈翎鸿并未回头,便知是那人来了,回回都不走正路,偏是要翻窗。

赵子骞还不忘掸掸来时身上染了的飞雪,免着寒凉冻着心上人。

“我与霁林极是相配。”

他笑着朝沈翎鸿走来,好几株红梅被他稳稳抱在怀里,动作间便是染着梅香浮动。一身红服,配着发上红缎翻飞,一笑粲然,潇洒风流,倒是一介俊颜儿郎。

“霁林,你真美。”

梅花被他搁在桌旁,一双大手顺势拢上了沈翎鸿的腰际,连同下颚也置到了对方的颈窝处,细嗅那真真正正让他魂牵梦萦的梅香。

两双眼,在镜中深深对望。

满室幽香,旖旎缱绻。

两人的气息便也在彼此亲近中,变得愈发重了。

再看时,镜中沈翎鸿的耳垂红得滴血,那节修长如玉的脖颈,也染了妍梅之色,眼尾洇红,眸中水波莹然。

如此地步,他似还在自矜。

“子骞,你今夜来找我做甚?”

声色分明已是颤然不稳了。

“洞房。”

赵子骞将他耳垂上那节软肉衔在齿间,轻轻啃咬,说出的话濡湿朦胧,“你我此时皆着了喜服便足矣,拜天地那些虚礼,莫要去讲究。”

“霁林,我等不及了。”

他又往沈翎鸿的身上蹭了蹭,蹭的那人的喜服都散了。腰封也连带着被他扯了去,整件红服便彻底落到了沈翎鸿胯间,松松坠着,欲落不落。

赵子骞索性将人抱到了桌上。

“子……子骞……”

“霁林……”

不过须臾,沈翎鸿上身俨然绘了卷灼灼红梅覆雪图。铜镜也被桌上的人无意扫落,在隐隐水声中蓦然坠地,落而未碎。

喜榻早已铺就,两人一同滚入红浪,缠绵不休。

“不……不上规矩。”

沈翎鸿早已被那人拨弄得没了半分威仪,此时训意也成了嗔娇。

“嗯,我不上规矩。”

赵子骞温声附和,抵着他的鼻尖狎狔轻蹭。那枚平安符一直被自己用红线圈挂在颈间,此时落了下来,便是乱了沈翎鸿的神思,引得他怔怔地用指尖碰了上去。

恍然不觉,对方已然拉开了距离。

赵子骞的稠腻视线由上及下,寸寸描摹沈翎鸿的五官。

便是越看越欢喜。心想,世上怎会有如此妙人。

“对,我不上规矩。”

他微喘着粗气,望着沈翎鸿情动难已的模样,身下烧着的那把火也渐烈起来,燎得他喉间发干,声色发哑。

“霁林,我上你。”

言语间,他的动作便也快了起来,惹得沈翎鸿哭出了声,在他的背上又落了一道抓痕。

“子……子骞,慢……慢点……”

“霁林,唤我什么?”

“夫……夫君。”

烛光曳动,流水渐疾,牵着红浪翻涌,沾湿一室红梅。

——

翌日,雪霁寒轻。

红梅笼枝,树树闹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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