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竹安然的表情满是挑衅，她踢开脚边的碎渣，大大咧咧地走向天帝，完全不在乎周围惊讶的目光。

“放肆！小小妖族，为何不拜！”一个随从见竹安然如此无礼，忍不住向前呵斥。

随从见竹安然没有丝毫悔意，就要出手收拾这放肆的妖族，竹安然自然不会任人宰割。

一道剑影闪过，那随从离被割喉只差一寸。

天帝将自己的随从从竹安然剑下救下，开口道：“原来你在妖皇宫。”

竹安然闻言笑出了声，收起长剑，语气恶劣地说：“对啊，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来抓我呢。”

“我不会抓你。”天帝仍旧是面无表情，神色冷峻的样子，只是跟竹安然的话多了不少。

“嗤——”竹安然嗤笑一声，“那你得有抓我的本事！”

不过一瞬，竹安然的身影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陛下——”随从见状就要追上去，却被天帝拦住了。

“恭迎陛下，还请陛下入内，臣等为陛下接风洗尘。”狐玉山暗骂一声，原来竹安然没说假话，她真的会搞砸。

天帝盯着狐玉山看了几息，狐玉山感觉自己脸都要笑僵了，他甚至在想天帝应该不好男色吧。

“走吧。”天帝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带领众人走进了殿里。

天帝坐到最上方的位置，向下看去，他有一丝恍惚，下意识向身侧看去。

天帝的随从看到这一幕连忙跪到他脚边，询问有何吩咐。

“无事，退下吧。”

狐玉山松了口气，他还不想为了妖族‘献身’。他重新端起笑意向前几步，开口道：“启禀陛下，妖族长老尽在于此，请陛下吩咐。”

“刚才的那位呢？”

天帝的声音有些低沉，在座的长老闻言下意识站直了身子，象族长老摸了摸耳朵，觉得这声音很是熟悉。

“陛下，那位是前任妖后，如今妖皇宫的大长老，素来顽劣不驯，还望陛下见谅。”狐玉山心里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该把竹安然叫出来，明明她平日里挺靠谱的啊，怎么到了这位面前反而不对劲了。

“前任妖后？”

“正是，前任妖皇在逢魔之日中不幸牺牲，妖后殿下心痛难耐，所以行事才有些顽劣。也怪臣自作主张，将她供养于妖皇宫，没成想冲撞了陛下。”狐玉山自然看得出竹安然似乎与天帝有旧识，他只能尽力周旋，给天帝借口不惩罚竹安然。

天帝闻言久久没有回复，惹得狐玉山现在只想抓住竹安然问清楚，她到底跟天帝有什么关系。

“原是如此。”

狐玉山看天帝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他心里有些抓狂，天帝到底误解了什么？

“说说妖族情况如何吧。”

狐玉山听到这话，笑容变得真切了些，有些得意地开始说妖族这些年的发展。

“正是妖后殿下，提出妖族素质教育计划，故妖族妖均素质年年攀升……妖族练兵计划也是由妖后殿下提出……”狐玉山说起来就骄傲极了，任谁也想不到这位桀骜不驯的妖后，脑子里有无数奇思妙想，这让狐玉山面对天帝格外有底气。

妖族长老听得昏昏欲睡，他们早就听过无数遍了，甚至狐玉山还亲自撰写了文章在妖族流传，惟恐无人知晓妖后的劳苦功高。

天帝却觉得很有意思，他没想到那只熊猫团子打架如此厉害的同时竟有如此多的奇思妙想。

狐玉山越说越兴奋，甚至呈上了他亲自写的文章。

郎涯见状连忙传音提醒：‘殿下，差不多得了！’

狐玉山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吹过头了，连忙收起尾巴，向天帝作揖：“妖族近况大致如此了。”

天帝刚要开口，一声呼噜声飘荡在大殿里，狐玉山感觉自己脸上的笑要挂不住了。

“臣等为迎接陛下，准备了美食美酒，还请陛下入席。”狐玉山大声邀请天帝入席，试图吵醒睡着的长老。

天帝给自己的随从下了禁言术，不让他出声呵斥这些妖族。

“那便入席吧。”

狐玉山亲自在前引路，介绍着这华丽的宫殿，将天帝带去了专门准备好的宴客厅。

“那几位长老粗鲁惯了，请陛下见谅。”狐玉山觉得氛围差不多了，该给妖族长老们找补一下了。

天帝闻言觉得自己不对劲，明明自己应该生气的，如今心中却觉得这种事应该习以为常。

“无事。”

宴客厅并不大，能容纳的人和妖不过百十号。天帝坐到主位，示意其他人也落座。

狐玉山本来就怕其他人误事，特意安排了些老实听话的长老陪同，其他人都安排到了偏厅。

天帝看向一旁空着的座位，明白那是给竹安然留的。

“那位前任妖后呢？”

“那位殿下怕是会扰了陛下兴致。”狐玉山刚坐下就连忙起身解释，他怎么敢让竹安然再来。

“无事，去请她来吧。”

狐玉山给郎涯传了音，让他注意着点这些长老，还传音让郎汶吩咐小妖们开始上菜上酒。

“臣亲自去请。”

狐玉山连忙赶到竹安然住的院子，一进门就看到竹安然又喝上了。

“姑奶奶，您忍忍，把天帝送走了，就算您把妖皇宫都拆了也没关系。”

狐玉山掐了个水诀，打湿了手帕，给竹安然擦了擦脸，试图让她清醒过来。

竹安然一把夺过手帕，囫囵擦了擦脸，站起来说：“怎么了？天帝要杀我？”

“天帝他心宽体胖，没追究您的无礼，这不，还叫你吃饭去呢。”狐玉山看着埋汰的手帕，点火把它烧成了灰烬。

“那就去呗，你看看你那怂样，怕什么，天帝就是一懦夫，小人，白眼狼唔——”

狐玉山直接上手捂住了竹安然的嘴，“姑奶奶，人家就在这呢！求您为小的们想想吧。”

竹安然一拳就将狐玉山推开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狐玉山一脸痛苦地揉着腹部，紧跟竹安然，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命苦，这破妖皇谁爱当谁当。

宴客厅里佳肴已经上好了，可是天帝不动，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动，竹安然进来的时候，明显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

“怎么不吃啊？”竹安然丝毫不在乎主位上的天帝，拽了根鸡腿就坐到空位上开吃。

“陛下恕罪，妖后殿下她喝醉了。”狐玉山强忍痛意，笑着解释道。

“无事。”天帝看向吃得狼吞虎咽的竹安然，并不觉得生气，反而夹起撕好的鸡腿肉，放进了嘴里。

一旁的随从还在被禁言着，看到这一场景，憋的脸都红了。

狐玉山发现根本没人搭理自己，只好悻悻地摇了摇扇子，默默地入席。

竹安然也不知道自己在耍什么脾气，她明知道怎样做是最好的，可偏偏在天帝面前，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竹安然随意吃了些东西后，就开始端起桌上的酒壶往嘴里灌，她尝了一口，露出享受的表情，狐玉山竟如此舍得，将藏了许久的佳酿拿出来招待天帝了。

一壶酒下肚，竹安然感觉自己晕乎乎的，她四处张望，发现了坐在主位的天帝。

狐玉山根本反应不过来竹安然的动作，一个眨眼，他桌上的酒壶就没了，竹安然正拿着它走向天帝。

“好久不见，喝一杯啊。”竹安然觉得脚下的路怎么像棉花一样，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天帝面前。

天帝见狐玉山和随从们要上前，不动声色地拦住了他们。

“好。”他举起酒杯，然后被竹安然打落在地。

“是不是男人啊你，用什么杯子，喏！是男人就干了它！”竹安然将天帝桌上的酒壶塞给他，趴在桌子上就开始喝。

天帝明显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看着竹安然的动作，模仿她也向嘴里灌了一壶酒。

天帝自然不会因为区区一壶酒就醉倒，反倒是竹安然喝完，竟化出了原型，泪眼汪汪地爬上桌子，踹翻了桌上的碟碗，蘸着一身菜汁趴进了天帝怀里。

狐玉山感觉自己要疯了，竹安然怎么会醉到这种地步。

天帝犹豫了一瞬，不顾竹安然身上的油腻，抱住了紧紧抓住他袖子的熊猫团子。

熊猫团子在他怀里发出哼唧的声音，不过一会，袖子就湿了一块。

天帝也不在乎，掐了两个净身决，就把熊猫团子弄干净了。他伸出手揉了揉还在哼唧的熊猫团子，却不料她哭得更狠了。

“带我去她的住处吧。”

一个眨眼，天帝就抱着竹安然瞬移到了狐玉山面前。

“不劳陛下，臣带她回去就好。”狐玉山伸手就要抱走天帝怀里的竹安然，在靠近竹安然的那一瞬间，他下意识收手，然后便看到了一道灵刃震碎了一扇门。

“带路。”

天帝的声音并不大，似乎是怕惊扰了怀里的妖，但威压实实在在地压垮了狐玉山的肩膀。

狐玉山勉力站着，伸出双手说：“不劳陛下。”

“陛下这边请。”郎涯见场面僵持，连忙出声。

天帝走后，狐玉山终于控制不住，嘴角溢出了血。他擦去嘴角的血，苦笑了一声。

天帝抱着竹安然到了她住的寝殿时，脸色有些不好。这里几乎没什么家具，更没有什么摆件，竹子和竹笋散落一地，丝毫不像妖后住的样子。

“你们就是让她住在这里？”

“陛下，并非我们苛待尊上，是尊上醉酒之后习惯损毁这些物件，久而久之，尊上便不让我们再添了。”

天帝看了眼怀里的竹安然，她已经不哭了，抓着他的袖子睡得很香。

“尊上？”

郎涯正铺床，听到天帝反问的语气便解释道：“臣等曾经都是尊上的手下，叫习惯了。”

竹安然睡着之后格外可爱，就是死抓着天帝的衣袖不放，天帝见状直接脱下了外袍，留给了竹安然。

天帝回到宴席上时，妖族长老们心大得很，都已吃饱喝足，天帝不顾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令让他们散了，然后自己隐去身形，坐到了竹安然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