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当归1.1当时

我是唯一的人，命中注定无人过问，也无人流泪哀悼，自从生下来，我从未引起过一丝忧虑和一个快乐的微笑。在秘密的欢乐和秘密的眼泪中，这个变幻多端的生活就这样划过，18年后依然无依无靠，就像在我诞生的那天一样寂寞。

——埃米利

坐在刑警队办公室的人翘着二郎腿划着手机，整个高大的身子蜷成一团窝在老板椅上，神情格外的严峻。走近了看，实在是叫人忍俊不禁——这个人正在玩儿水果忍者，像是街机模式。不一会儿就手贱划满了三个炸弹，把水果炸了个满屏开花。气馁的把手机扔到了桌上，百般聊赖的盯着漆黑的屏幕。

“队长，您能不能做个人。”进来的是个看来面容只有像是只有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活像是刚刚才毕业的实习生。抱着着一叠陈年旧案的卷宗进来，砰的一下压在桌子上，透过冬日的阳光可以瞧见空气中散着似有似无的灰尘，“您不能这样压榨文职的劳动力吧。”

男人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揉了揉女孩子的脑袋——那动作实在说不上温柔，像是在揉搓某种大型动物的头一样：“夏荞儿子听话，我胃痛，我去医院了。”

男人叫季非，是锦州公安系统刑警总队队长，望眼全国都没有这个人这般年轻就成为整个公安系统的副厅级二级警督。

叫夏荞的女孩嘴角抽了抽，实在是拿不准这位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的：上次出家暴现场，这位说胃痛，大家以为他说的是真的，把他送去了医院，回来之后结果发现这位是看着家暴现场觉得堵得慌就随意寻了由头滚回局里吃早餐了。质问起来，就搪塞说：“刚刚回来的。真的，你看这里还有药。”——还是好久之前周昄出门买奶茶的时候顺道给带的，愣是连好生应付人都不肯。

结果之后的一个小案子这位又说胃痛，本来也没什么要紧事非要队长在，但是老觉得这位又是骗人的，结果折腾到了生生的住了好几天院。

夏荞越想越觉得头大——你说他不负责吧，他又是怎么走到刑警总队的队长的呢，但是实在怎么看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季非还没跨出办公室的门就响起来一阵催命似的电话铃，转头盯了夏荞一眼，满脸‘你又搞什么幺蛾子’的神情。夏荞无辜的举起双手，满脸无辜的示意季非电话是局长打过来的。

他无奈的跨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坐在桌子上就接起了电话。只见他神色愈发凝重，罕见的皱起了眉头，挂电话的时候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荞儿，叫他们去会议室开会。然后叫林净去市局支队那边交接一下资料。又有事情干了。”

“你呢？”

“我找罗宇熠拿止痛药。我他妈在你们眼里这么不堪吗？”季非一边说着，一边推着夏荞出了门，自己又倒回办公桌边上拿出来一份档案，想了好一会儿又放了回去，反反复复的来回走了好几道，还是决定放了回去。

季非到会议室的时候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环视了一圈之后发现交接资料的林净还没有把资料打印过来。虽说他还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但是在座的人基本上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这次的案子涉及到了学生，加上是在本省的网红景点锦州传媒大学发现的尸体，现在是学生通过微博朋友圈已经传开了，支队解决不了，已经把案子转过来了。我们这次压力很大。”季非没直接坐下，拿起边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豆浆，震惊的看着边上的周昄，又慢慢吞吞的继续谈到，“费局已经打电话过来勒令我们尽快破案了，等林净把资料拿过来之后我们就直接去现场，路上再看。”

他像是还有什么要说，然后被后来的人打断了去：“季大队长，你给我把早餐吃好了，别到时候又跑回来。”

说话的人还穿着一身白大褂，刚刚才从法医室里出来，手里带着的是打算跟着出外勤的工具箱和一袋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灌饼——他是和季非一起考进市局刑警队的大学同学，整个队里也就这位大爷能怼过季非那一张跟上了刺儿似的嘴。

“可别是人肉灌饼吧...”

季非撇了撇嘴，一脸狐疑的盯着好友的眼睛。

“爱吃不吃。”罗宇熠翻了一个圆润的白眼，“上车出现场了，你想对着尸体缅怀你死亡的胃我也不介意。”

你才死亡的胃。

季非挂着MMP而不失礼貌的笑着骂人。

——

一行人驾着两辆车过去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十点四十的时候了。锦州传媒大学的门卫处已经围满了人，密密麻麻的，或是好事群众，或是小报记者，再或是学生的家长——哭着闹着，吵着。或是伤心或是看热闹，反正都是只嫌事情闹得不够大的主。

“警察。”

一行人没有下车，就在门口出示了一下警察证就开了进去——这惹得被拦在门外的人们格外的不快。季非听着外头那些抄着方言的叫骂声不绝于耳不由得冷笑。

他咬了口手里提着的灌饼，嫌弃似的，瞥了一眼手里的资料又转而看着外头哭喊的死者父母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苏聖知道自己队长一般这个神情就是晕车了，当时才进队里的是还会在心头嘀咕着：这么一个人毛病这么多究竟是如何走上来的。但是一起共事了这么久这个人的能力全都印在了刑警总队所有人眼里，根本由不得的人质疑。

晃了晃脑袋回了过神，直接开始念给他听：“死者名叫李佩芝，是锦州传媒大学珠宝设计专业大二的学生，尸体发现于二零一七年十一月三十日早晨七点十二分的舞蹈室胡莹的储物柜，发现人也是就是这个储物柜的主人动画专业的大一新生胡莹。他们的储物柜是竖式，大多都有上锁，发现尸体的胡莹是在今天去练舞的时候发现的。但是听同学说胡莹和李佩芝平日里就不对付，死者和胡莹都是学校舞蹈队的领舞，但是他们关系很恶劣，听舞蹈室的人说死者常常和胡莹互相讽刺。学校里现在还传播着死者生活作风有问题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