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当归1.18覆辙

现在是十二月四日下午三点，埠市当地居民听到了枪声之后就开始各种猜测，等到季非到了埠市市公安的时候门口已经熙熙攘攘的蹲了好多人，看到季非的时候像是苍蝇闻到了腐肉一般纷纷靠了过来，季非觉得再靠近一点话筒都可以戳进他的鼻子里了。

其实你们是罪犯那边派来谋杀我的吧。

季非脸上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现在作为一个诚挚并且称职的伤员和锦州市刑警总队队长，他必须得带着格外官方化的语调向着记者们解释着这次枪击的原因与案件的大致经过以免引起民众的惊恐。

“所以等我们结案之后，自然会给大家一个完整的交代好吗？”

季非的声音放得格外温和，却又是格外的不容置疑，不知道为什么他兀的想到了先前他被推上热搜时候这些人当时激烈抨击自己的模样，他惊讶于自己这个想法，扯了一个安抚的笑，就叫林净推自己进了大厅。没有打算继续再和这些人打太极的意思。

“队长。”

“谁去审讯邓放鸣了？”

夏荞看了一眼讯问室，一言难尽的模样，顿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了陆谦的名字。

“几个字都要吞吞吐吐的说这么久，爸爸真是白喂你了。”

夏荞难得的安静如鸡，神色依旧是一言难尽的模样。季非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难道陆谦还能在讯问室把邓放鸣打死或者教导邓放鸣如何做伪证？

等等！

“陆谦进去了多久了。”季非搓了搓手，手背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紫色的毛细血管，看起来一片青紫好不骇人。但是这个人确实全然不在意的模样，满心里全是陆谦和案子的事情。

“十分钟左右。”

“推我去监控室，我要看前十分钟的监控录像。”季非把他先前整理出来的东西直接递给了林净，嘱咐道，“待会儿周昄回来之后你们一起看，然后准备准备一下结案报告。”

现在埠市支队的人和总局的那些人纷纷像是虔诚的教徒盯着圣经一样盯着林净手里的档案袋，如果目光可以实质化，那外头的袋子早该穿了好多个洞。

“等等，还有先前老罗救下来的那个女孩子，叫周昄把她一起带回来。”季非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你去找老罗做一份笔录。”

林净不解，但是看着季非一副正经的模样却有些打怵。

陆谦就这么端坐在邓放鸣的面前，一句话都没有说，那目光透着造物主对低劣生物的怜悯。就这这么枯坐着，对视着，过了十来分钟。

一张桌子，宛如分隔开了两个世界，一面黑一面白。一面是光鲜亮丽，亭亭玉立的陆谦，一面是狼狈不堪的支队队长。

邓放鸣的腿还在向外潺潺的留着殷红的液体，洁白的绷带被染出来些许殷红，可是这个男人恍若未闻，冷笑着看着陆谦，嘲道：“还是陆先生好手段。”

“是你的顾先生太蠢了。”

邓放鸣听着陆谦的话脸上却没有一丝恼怒，那神情活像是信奉某种邪教的信徒，脸上尽是自我满足的憧憬。

陆谦摆出来一排一连五个女孩的生前的照片，笑了声：“的确比你现在的老婆好看。”

“请问陆先生你现在凭什么审讯我？”邓放鸣像是被戳到了痛处，语气里甚至难得的带上了歇斯底里。

“那就换我来吧。”季非在监控室坐了将近二十分钟，看不出有个什么，也懒得看他们打哑谜，案子急，也没工夫继续陪陆谦闹，索性自己上了，冷笑声，“我的权限够吗，邓队。”

邓放鸣看见陆谦温柔的把季非推进来的时候开始笑起来，却像是疯了一样的怒吼着：“你看看你！和我有什么区别呢！”

陆谦微微皱了皱眉，他实在不喜欢有人这么指指点点季非，更何况邓放鸣眼里明显的恶意。

反倒是季非俨然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用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照片：“我希望您能够配合我的工作，而不是装疯卖傻的失了作为支队队长的风度。或者我可以理解为你默认了我现在所有的猜想？”

季非不管邓放鸣的神色，开始自顾自的说起来——

“你在两年前开始伙同犯罪团伙作案，因为你的妻子在两年前和你离婚了，在离婚之前你因为不经常在家所以对你的妻子疑神疑鬼，你雇过私家侦探去跟踪她，发现了你的妻子与一个男人交往甚密，你怀疑你的妻子出轨，可是你怕你妻子就这么离婚，怕你的妻子承认她就是出轨了。

“你对你的妻子进行了长达半年的家暴，在外面，在人前你是光鲜亮丽的刑警支队的队长，回到家你就是你妻儿的噩梦。起初你的妻子体谅你工作压力大，但是你没有丝毫悔改，你的妻子决定和你离婚。你因此更加确定了就是你的妻子出轨了。你在气愤之下找到了那个男人，等你回过头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死了。纵然是你，也是慌乱的，戏剧性的，某个人出现在了你的面前，让我猜猜，是陆谦的人还是顾渊的人？”

季非笑着看向邓放鸣，像是十分笃定邓放鸣一定会回答一样。倒是陆谦有几分惊愕，转头看向季非的时候看见季非在下意识的抠着指甲这才惊觉——季非在诈他。

陆谦顿时失笑，也由得他去。

邓放鸣愣愣的看着他，凌厉坚固的心理建设在季非的凝视下渐渐崩塌。但是他依旧没有那些嫌疑犯被揭开了一个角落就全盘拖出的习惯。尤其是同样身为警察的他尤其熟知这些手段。

“你不用诈我。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你只需要联系我的律师。我也知道你们一定是去联系了我的前妻。”邓放鸣似乎是想要抽烟的，又突然想起来自己被拷住了，只得无奈的摆手，“说句实在的季队。我们都是男人，你能平和的接受你爱的人就这么出轨吗？我做错了什么吗，我没有！我为了他们母女做牛做马，就为了让他们有个好的生活。结果呢？她拿着我为她打造的美好生活去和别的男人谈情说爱。你不觉得讽刺吗？”

“我不觉得这是你杀人的理由。”季非看着他，没来由的觉得可笑，用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怀疑最亲的人，杀死其他无辜的人，再用爱为他正名实在是讽刺。

邓放鸣冷笑，指着陆谦冷哼：“这个人，就会让你呆在我现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