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云丹准备好了该准备的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一床盖腿的被子。

慕海赤给顾玉林匆匆穿好了衣服，把他报到了轮椅上。云丹又拿了盖腿的被子给顾玉林盖好。

笑嘻嘻地到：“走啦，慕朝。我们出去玩玩。”

刚一出门，阳光照到顾玉林的脸上。顾玉林就抬起手来遮着光，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当他手放下来的时候，云丹已经推着他往别处去了。

慕朝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而云丹想说些什么却迟迟不开口。

云丹：“慕朝？”

慕朝：“嗯？”

云丹：“你要搬去别的地方住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慕朝：“我们不是才刚刚从那里出来的吗？”

云丹轻笑着道：“那个是公子的屋子，你要去别的屋子里面住。”

慕朝：“哦！”

就这样云丹推着他，绕着府里慢慢悠悠的走着。

云丹：“走，我带你去看看去。”

云丹推着慕朝来到了，一处屋子。这屋子里的陈设不算很差。但也不算简陋。

有四仙桌，书柜，书桌，床铺……比起其他仆役，是别的人不会有的待遇。

云丹把慕朝推进屋子里，在四仙桌旁边坐着，她自己找了一个椅子坐下。

慕朝一进屋之后，一直在张望着。云丹：“别看了，这屋子就是你的。”

云丹杵着下巴看着慕朝，轻声道：“听说，这屋子以前是给公子的师尊住的，但也不经常用到。后来出了一些事情。就没人住了，公子说你需要静养就把你安排到这儿了。”

慕朝：“公子？是谁？”

云丹：“就是刚才看见的那个男人啊。”

慕朝：“可我们一路走来，碰见了好多人了。你说的是谁啊？”

云丹：“就是你住的那个屋子的主人。”

慕朝：“你说的是慕海赤吗？”

云丹有些急了，却还是压着声音道：“就是他，可是以后不能叫他的名字，要叫公子。”

慕朝小声嘀咕：“怎么那么多名字啊？！”

两人暂时陷入了一阵沉默中。屋内安静得很，云丹在拿着什么东西看着。慕朝只能自己发呆。

此时正是秋季，屋外的落叶被风吹得在地上发出唰唰的声音，偶尔有鸟虫鸣叫。

慕朝突然出声了：“你刚刚说的师尊是什么？”

云丹依旧看着书没有抬头看慕朝一眼，“问这个干嘛？”

慕朝：“……”

虽然慕朝没有回答，但云丹也跟他解释了。

云丹：“师尊，就相当于教你东西的人。”

慕朝想了一下，轻声说：“那你是不是我的师尊。”

云丹一下子就急了：“胡说，我才不是你师尊的。我只是你的……朋友。”

慕朝：“哦。”

云丹看着屋外的景色，缓缓道：“听说公子的师尊是一个特别特别厉害的人。没有他不能解决的问题。”

慕朝：“你怎么知道他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

云丹：“反……反正，就是很厉害。”

云丹嘟着嘴，低头继续看书了。

慕朝见云丹不再理他，半晌才开口问道：“你叫云丹，是吗？”

云丹低着头：“嗯。”

然后云丹又说了一句：“你别说话，你这样打扰我看书。”

慕朝听了这话以后，都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

像是只有云丹一人在屋子里面，安静得很。

这样安静的气氛，云丹过了许久才反应过。为什么这么安静。

抬头一看，慕朝正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丹就这样试探着看着他，慕朝突然转头对上了云丹的目光。

两人的眼神都迅速躲闪着，慕朝只是这么一下子的对视有些……不自在。云丹则是一瞬间脸就红了，像是偷看然后被发现了。

慕朝把眼睛转朝一边，看着别处。云丹首先打破了寂静：“那……内个，你为什么不说话。搞得我以为你跑了。”

慕朝：“不是你说不要打扰你，然后我就没有说话了。”

慕朝半笑道：“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跑？”

云丹看着慕朝那盖着被子的腿。想了一会儿：“要不我带你出去看看，没人跟你说话，很无聊吧。”

慕朝没有答应也没拒绝。云丹见他不答就当默认了。

云丹推着慕朝就出去了，把他带到了人稍微较多的地方。

慕朝就在一边看着这些人都在干什么，顺便再学一些东西。云丹则是找了一个凳子坐在慕朝旁边继续看书。

来到这里人热闹了，慕朝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在忙活着，也不觉得那么无聊了。

他就这么一直看着，云丹几次劝他走了，去别的地方去，可是慕朝都不太想走。

慕朝：“可我也只是看着，好像也没有打扰他们。”

先是其他看到慕朝的人，都会超这边多看几眼，甚至几个人低声议论着。

慕朝都没有去在意他们在做什么，仍是看着观察着。

云丹没有办法，只能这样陪着他。

给他端来了晚饭，吃完之后还坐那看着。

天色渐晚，云丹收起了看了一天的书。杵着脸，和慕朝一起看。

云丹有些生无可恋：“我说，你到底在看什么啊？有什么好看的？”

慕朝：“不知道。”

云丹顿时无措了，看了几乎一天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云丹摇摇头低声道：“果然是脑子坏了。”

慕朝：“什么？”

云丹：“我是说，走了该睡觉了。”

慕朝：“哦好吧。”

云丹听见这位爷终于要走了，一秒都没有耽搁，推着轮椅就往慕朝的屋子走。

走在路上的时候，慕朝还是恋恋不舍的问：“明天还可以去那里吗？”

云丹想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下来了。“好。”

云丹：“可是我要去做别的事，你只能自己待在那里，到饭点或者你要干什么的时候，可以随便叫一个人帮你。”

慕朝：“嗯。”

云丹：“管家已经跟府里的人打过招呼了。他们不会为难你。”

云丹把慕朝安排好了，睡下之后。自己也回了屋了。

云丹也回到自己的屋里休息，此时府里大半的人都已经歇下了。

云丹觉得今天特别的累，虽然没有干什么重活，只是看了一天的书和慕朝，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这么累。

云丹就这么躺在床上想着，现在想想慕朝和自己之前见到的确实有很大的差别。

为什么同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会有如此大的变化。现在的这个慕朝……没有之前的那个好看。

云丹也没想多久就睡着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慕朝就起来了。云丹帮他打理好了一切。把他带到了昨日的地方。

慕朝没有一丝厌倦，反而还有很大一部分兴奋。

云丹把他推到原来的地方，告诉他如果实在有事就让人去叫她。然后就跑哪儿去不知道了。

慕朝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有好奇，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管云丹去了哪里。

观察着人们在干什么，此时府里的基本都已经起了。各自在忙各自的事情。

早晨的阳光照在慕朝的腿上，显得懒洋洋的。坐在屋檐下，太阳没有晒到他的眼睛，就觉得很舒服。

一个人坐在轮椅上看着其他的人，在忙忙碌碌。安安静静地没人跟他说话，他也不需要别人同他说话。

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慕海赤从外面回来了。

正好路过用那种打量的眼神看了看慕朝。没有说话，打算装作没看见。

慕朝不知怎么地，突然转过头去看到了慕海赤。

一下子脑子空白了，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是个好人，很好很好。

就朝着慕海赤大喊了一声：“唉。”

慕海赤没有搭理他，装作没有听见那是在叫他。自己走自己的很快就消失在了转角的地方。

慕朝盯着那个转角看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那人已经走了。只留下这么这么一个墙角给他。

慕朝没有再管那个墙角，转直了身子。又看这仆役们。

此时他什么都没有想，只是看着他们不带任何想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一晃眼就已经晌午过了许久了。此时院子里的人已经不太多了，可慕朝还是坐着看着。

突然云丹悄悄走到慕朝身边，“嘿。”

慕朝整个人抖了一下，回过头看是云丹，松了一口气。云丹则是看着他这个样子，笑出声来了，不一会就蹲在地上。

慕朝看着云丹笑得这么开心，顿时就不高兴了，脸一下子就红了。

慕朝：“笑……笑什么”

慕朝：“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也不至于会这个样子的。”

云丹没有搭理他，任然捧着肚子，蹲在地上继续笑。

慕朝看着云丹没有理他，更气了：“有什么好笑的。”

云丹终于听出来了，是真的生气了。再笑怕是哄不好了，直起身来看着慕朝缓了一下刚刚的气氛。

慕朝把头扭朝一边不再理她。过了半晌，云丹：“刚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慕朝：“哦。”

云丹对慕朝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有些惊奇：“就没了？！”

慕朝看着云丹：“不然呢，你还想怎样？”

云丹：“哦好吧。我来呢也没有别的事，就问问你，你无不无聊啊？”

慕朝：“我为什么会无聊？”

云丹：“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慕朝看着这空无一人的院子，想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云丹：“大哥，你除了会说不知道你还会说什么。”

慕朝想了一下：“我还会……会……”

想了一会想不出来，随便敷衍：“哎呀，反正我在这里知道了好多东西。”

云丹：“那……你知道……什么叫做碾药吗？”

慕朝摇着头“不知道。”

云丹看着地板想了一下：“那你知道……什么叫用膳吗？”

慕朝特别有信心：“就是吃饭的意思。”

云丹听了：“唉，原来你不傻啊。”

云丹顿时乐了：“走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去，比这有意思多了。”

慕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云丹推着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去了。

半晌，就来到了一出花园。有池子，假山，树还有……方正和慕朝这几天看到的景象大不一样。慕朝瞬间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缓过神之后：“这里是慕府吗？”

云丹：“当然，慕府还是很大的。”

慕朝：“你之前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云丹有些无语：“你也没问我啊。”

慕朝没再管，自顾自的赏自己的景。

这个时候太阳正辣，就算是入了秋可是白天天气还是挡不住的炎热。“秋千秋后秋老虎。”

云丹把慕朝推到那颗大树下，可是现在大树正在落叶，云丹想了一会，又打算把慕朝推到那个小亭子那儿。

可是慕朝突然打断，“就在这里了，不用挪了。”

云丹：“在这干嘛？”

慕朝：“这个……好看。”手指着那颗白玉兰的树叶。

云丹：“你是说这颗白玉兰好看吗？”

慕朝：“嗯，对，很美。可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云丹：“你知道……少了什么吗？”

慕朝：“不知道。感觉。”

慕朝：“感觉不该这样空荡荡的。”

云丹四周看了看，这周围就没有缺少什么，有池子有亭台，……好像什么都不缺吧。

云丹没有再说话，慕朝让他不要挪了之后。就到旁边待着去了。

两人都陷入了这凄美的秋色中。共赏一片秋色，心存异种感想。

不知道云丹是想起什么了，突然问了一句：“慕朝，你还记得你是谁家的公子吗？”

慕朝：“什么”刚刚太专注以至于他没有听清云丹在说什么。

云丹：“你仔细想想，你是谁家的公子。”

慕朝有些疑惑，把轮椅转了面朝云丹。

慕朝：“我？公子？”

慕朝：“我不是公子，慕海赤才是公子。”

云丹：“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你记不记得你是谁家的公子。”

慕朝想了一会儿，“公子是个……称位吗？”

云丹：“你知道你还问我……等等你怎么知道的。”

慕朝：“我也不知道，就是脑子里面突然蹦出的这个词。”

这时树上的叶子正好落在慕朝的手掌中，慕朝低下头去看着掌中的叶子。

慕朝想了许久，才缓缓道：“我是……公子吗？”

云丹：“嗯。”

慕朝：“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公子的。”

云丹：“看着就像……”

慕朝：“自从我醒来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云丹：“害，本来也没指望你想起来。”

慕朝有些失望地：“我……很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