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溏心蛋

晨曦洒进卧室，文冰被阳光吵醒扶着欲裂的头坐起。听到门外有人走动的响声，弱弱地喊了一声：“林哥。”

没有回应，扒着墙慢慢拉开卧室门走出去喊道：“林哥，我头痛！”

沈少雨的声音从厨房传来：“醒了就来吃早餐，给你放桌上了。”

“沈二狗你怎么又跑进来了！”文冰指着他大喊：“你还要不要脸了？”

“你但凡少喝一杯酒就问不出这句话。”沈少雨将早餐盛好放在桌上：“好了快吃吧，凉了不好。我先去公司了。”

“深井冰！”关门的瞬间听到文冰的咆哮，看来没事声音还这么洪亮。

看着桌上熟悉的虾仁青菜粥和漂亮的溏心蛋，文冰提起筷子把鸡蛋戳得乱七八糟，胡乱咽了几口粥就再也吃不下去了。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默默瘫回客厅沙发上点燃一支香烟。

手机铃声响起，林烁打来的。

“林哥。嗯，好的你把文件送到家里，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你和席琳决定就好，之前的线稿也基本上敲定了。这几天我不想出门，等礼服到了你再通知我。”

挂断电话长发遮住了脸，快要瘫到地上的文冰一动也不想动。

手机铃声蓦地又响起，文冰接起电话：“林哥？”

“嗯…小冰。”沈少言的声音传来。

“大哥！”文冰差点从沙发上跌下来，赶紧爬起来扒在茶几边。

“听说你回国了，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

“我…”文冰犹豫着。

“嗯，主要有些事情也想跟你谈一谈，关于工作的事情。”

“好吧，大哥你定时间就好。”

“那好，今晚七点我叫司机去接你。”

“嗯好。”挂断电话文冰摸索到手边的香烟，点燃一根慢慢吸完，起身又续了一杯咖啡。

（PM7：30市郊一家私房餐厅）

寒暄过后，沈少言看着对面没有动几下筷子的文冰：“怎么吃不惯吗？早知道约在法餐厅了。”

“不是的大哥。晚上我一般都吃得少，为了身材嘛！”文冰狡黠一笑。

“真是搞不懂你们年轻人。”

“大哥你看起来可比我年轻多了，还是那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威武雄壮。”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文冰一阵乱夸。

“还是这么喜欢骂人。”

“我哪有！大哥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沈少言笑了笑正色道：“小冰你这次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记得发去的邀请函是给陈姨的。”

“我妈最近忙时装周暂时没空，本来是交给我师兄的，被我半路截了下来。”既然沈少言问起，文冰也不打算隐瞒早点说清楚也比较好：“不过大哥你放心，几件重要礼服都是出自我手，我敢保证绝对不会辱没沈氏影视公司和我妈的品牌声誉，毕竟我从来不会拿自己的专业开玩笑。”

“那就好。”沈少言沉声：“我还以为…”

“大哥你放心吧，我早就过了胡闹的年龄了。”文冰打断沈少言的话头，他并不想提起这件事最初的原因是什么。虽然当时做决定母亲没有阻挠，但不代表自己没有心虚。

“情至深处不管做出什么事都不应该被人耻笑，但是我希望你确定自己已经做好准备，将要承担痛苦或幸福的结果。”出发前母亲对自己说：“但不管怎么样，你永远是我最骄傲的儿子。为爱孤注一掷的勇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

那现在的自己呢？回来究竟是为了复仇还是念念不忘？文冰突然有些怅然，也有点恨这样的自己。

感觉到他的情绪微变，沈少言慢慢开口：“两年前沈氏集团遇到了一点问题，当时情况很严重，一个项目的投资人临时变卦撤资。可是集团几乎倾注了所有资金在这个项目上…所以当时你大嫂找了娘家的关系联系上一个愿意投资的人，他们开出的条件是要与沈氏联姻。”

文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抬手支住脸颊静静直视着沈少言，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平静，或者只是太久了忘了该有什么情绪。

被这么直接的目光灼着，感叹几年没接触的小孩子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气场，沈少言不禁挺直了腰板继续说道：“女方也就是在婚礼现场出现了一下，当晚没做停留就走了。半年后他们家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也就顺利的签了离婚协议，只是因为项目原因现在大家都没有公开而已。”一口气说完沈少言才感觉对面的文冰有些松弛下来，只好继续道：“小冰，阿鹤做这些事情都是迫不得已，希望你能理解。大哥不求你能原谅逼他做决定的我，但是至少能够原谅阿鹤，好吗？”

文冰听完依旧杵着下巴，食指转着戒指：“嗯，我理解。”

“真的！？”沈少言有些惊愕：这么简单？本来自己被老婆捶着来给小冰解释时准备了一大篇说辞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文冰及时打断沈少言：“当时的情况我虽然不太了解，但大哥你的做法我理解。不过这种理由嘛，骗骗沈少雨那个傻狗还行，骗我的话大哥你还是省省吧。”

沈少言苦笑，果然没那么容易。

文冰咬了一口红烧肉里的土豆，鼓着腮帮子：“沈氏资金问题，大嫂找来救兵，协议结婚，协议离婚这些事情都能理解。但大哥你要说你做这些事情没有存着一点点想从阿鹤身边把我挤掉的心思吗？万一阿鹤看上那个联姻的美女，不就水到渠成两全其美了，可惜对方也不是个好拿捏的主儿，才叫你们两家不得不妥协吧。”

“小冰还是那么冰雪聪明。”摇了摇手边的红酒杯，沈少言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草率，这么敏锐的思维一针见血的霸道也许才更适合留在阿鹤身边吧。

“我就当大哥夸我吧，其实我从小就特别崇拜大哥，有一段时间还以你为目标一直努力着。从你凭一己之力扛起整个家族时，雷厉风行的手段和沉着冷静的行事，最后力挽狂澜救回沈氏集团，最重要的是你愿意跟阿鹤平分家产的磊落，我是打心底里佩服你。所以大哥你做的一切我都理解也不会怪你，换成我也不可能比你做得更好。”

被文冰这么直白的拆穿后，沈少言反而坦然起来，自己也换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椅子上，带着近乎祈求语气：

“沈氏家族到了我这一代虽然产业越做越大，公司越开越多，可是家里人却越来越少，我总是在担心…特别是你大嫂自从生了双胞胎以后身体也不大见好，我真的害怕有一天。那么到时候阿鹤又是孤身一人，我不想他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

文冰默默地举起红酒杯摇晃着：“我和阿鹤以前的事都是年轻气盛，既然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不管前提是为了什么，我不是回来纠缠他的。这个电影合作完我就会回法国，大哥你放心吧。”

沈少言深深松了一口气，真诚地看着文冰：“谢谢你小冰，以后你尽管开口，只要是我沈少言能办到的事情，一定帮到底。”

“不必了！”文冰心不在焉也不想再继续谈下去，告别后准备离开。

沈少言也没有强求，叫了司机送他回家。

回到家却发现有人，文冰看到穿着围裙的沈少雨从厨房出来。

“沈少雨你tn的是不是脑子有泡！”

“你去哪了？早餐也没有吃！”沈少雨举着锅铲问。

看见他这副与众不同的傻样，文冰气不打一处来大喊：“滚开！我不想看见姓沈的人！”

径直走进卧室关门洗澡，等换完衣服出来发现沈少雨还在。文冰刚才被他大哥气得肝疼，现在看到沈少雨这个若无其事的样子更是气得两眼发黑，开口便骂：“沈少雨我叫你快滚！你在这里等着还想趁我神志不清强J我吗？”

“你！我没有！”从进门就一直被骂，亏得自己还辛辛苦苦来给他做饭，忙到现在都没顾得吃上一口。

“沈二少爷还是快回去跟你的老婆孩子还有大哥相亲相爱吧！我可不想做破坏别人家庭的J货！”

“你不要无理取闹。”沈少雨低声吼起来。

“我无理取闹？随你的便吧，只是快滚我不想看到你。”文冰直接给气笑了，回身锁上卧室门，听见外面的沈少雨也摔门而去。

“真是一家子疯子！”文冰扶额。

夏天的夜闷热烦躁蝉鸣此起彼伏，不知道是不是空调开得太低，文冰突然感到一阵窒息呼吸也跟着困难起来。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伸出手却抓不到任何东西，渐渐陷入一整片黑暗中…临界一线时文冰拨通了紧急联系人林烁的电话

“喂…小冰，小冰…喂。”

林烁听到听筒里传来手指敲击听筒的声音，这是他和文冰约定的信号，在对方不方便说话但遇到危险时就用这种方法，情急之下拿备用手机拨通了沈少雨的电话。

看见一个陌生来电，沈少雨平复了一下情绪，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喂！”

林烁焦急的声音传来，甚至带着一丝哭腔：“沈少爷！小冰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他刚回家。”

“沈少爷你能不能现在去看看小冰，他刚才打通我的电话却没有说话只听到敲听筒的声音，你能不能去看看他，我今天正好在外地赶不回来，我好担心！别人我都不放心！拜托您了！”

“好的我马上去，林哥你放心，我到了马上给你回电话。”沈少雨当然知道，这是他和文冰以前约定的信号。

把彼此电话号码存成紧急联系人，如果遇到危险拨通电话后快速敲一下，再敲三下为信号。原来只是为了偷跑出去玩怕被大哥逮到挨揍，或者大学时期偷偷在教室密会时用。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信号对象早已不是自己。

沈少雨掉转车头驶回文冰家里，进门时给林烁打了电话报信。慌忙从沙发缝隙里摸出卧室的备用钥匙，推开门发现蜷缩在角落的文冰。

“小冰…”沈少雨上前发现他面如白纸，全身发抖：“药在哪？”按记忆翻找着，最后才发现储藏室酒柜里的药盒。

注射之后文冰身体却没有意料之中的松弛下来，反而脸色更加苍白起来，沈少雨只好从身后紧紧抱住他。两人以扭曲的姿势卷在地上近半个小时，怀里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摸了摸全身都被冷汗浸湿的他。“我去放热水给你泡一会儿吧。”

趁放水的空档，沈少雨给林烁回了个电话，详细说了情况后林烁才放下心来连声道谢。

将人抱进充满热水的浴缸，沈少雨这才发现他瘦的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厉害，腰上都能摸出一根根分明的肋骨，上一次被情欲冲昏头没有在意那么多，刚才紧紧抱着他时骨头硌得生疼。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文冰躺在自己怀里更舒服一些。

“睡吧，一会儿我再抱你出去。”沈少雨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