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幸运

半个月的拍摄结束，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还好能赶着小年的尾巴回家过春节。袁长衣想去见见附近的西当温泉，还建议文冰也去试试能不能缓解背痛。

两台越野车在山间公路中兜兜转转才找到温泉旅馆，停好车爬上台阶看见一排低矮的平房和台阶下十米多有长的游泳池时，林烁张大的嘴巴呼出一大口白气：“老婆，我们不是被骗了吧？”每个房间门口挖了一个半米大小的水泥池，底部只铺了几块马赛克瓷砖和台阶，用木头隔板隔开每个房间看起来十分简单质朴和原生态。袁长衣的脸也有些绷不住：“就当做是人生一点别样的体验？”

文冰默默走进临近的一个房间，叫服务生帮忙注水放满房间的浴池。

“泡温泉前尽量把身上的饰品和手表取下，不然容易进水或者被腐蚀变色。”服务生是个白净的小哥，像是寒假来帮忙的大学生。还未到春节长假游客很少今晚只有他们一行四人住宿，等待放水的时间大家简单吃了些温泉旅馆准备的小食。

“小冰，这里有辣椒油。”沈少雨推了一瓶调料到文冰面前：“这是老板娘自己做的，我闻了蛮香的。”

“嗯。”文冰答应了一声却没有碰。这几天文冰的话越来越少，虽然没有再拒绝沈少雨的肢体触碰，但总是淡淡的回应，也不积极配合。导致沈少雨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技术减退了，为此吃饭时总是想多吃几口弥补体力好好锻炼。

袁长衣则拨着碗里的米线静静观察着对面的两人，说不出来的气氛僵硬。回头看着林烁戳了戳他：“吃慢点，一会下温泉会吐的。”

“我吃好了。”文冰先放下筷子起身走出门，沈少雨见状急忙拿起手机跟上。

“老婆，这是不是他们说的舔狗？”林烁伸长脖子看着沈少雨跟上文冰为他披围巾。

被袁长衣横眼过来似笑非笑地瞪了一眼，林烁肯定的点了点头：“嗯，还是我们小冰厉害，遛狗高手。”

“吃完了休息一会儿你再下水，话怎么那么多。”袁长衣笑了笑，起身回房间。

林烁急忙搁下碗跟上：“哎哟老婆你等等我，等等我啊，我帮你搓背。”

沈少雨揽着侧身坐在自己腿上的文冰，池子里的温泉水有些烫，但是室内的温度又有点低，只好不住地往他身上浇水打湿披在肩上的毛巾。摸了摸文冰腰侧有些凸显的肋骨，才半个月时间之前养出来的一点肉又消失了。眼里有些酸涩被热气氲得有些视线模糊，沈少雨吻上文冰的锁骨，见里面盛了一汪水。

突然板壁传来一声闷响，听到隔壁一阵水花声和袁长衣低低地骂：“林烁你，你轻点…”然后就是连绵起伏的拍打水花声和压低嗓音的嘤咛喘息。

文冰轻笑一声，准备起身却被沈少雨拉低身子按到水里，让他坐在双腿之间抱着他的后背。

“多泡一会儿，你这几天都手脚冰凉难受吗？”沈少雨伸手握住文冰的手掌，嘴唇贴在他的耳边。

温泉水带着淡淡地硫磺味，摸在身上有些滑腻腻的感受，文冰闭着眼任由热水包围渐渐将身体下沉，脸色被蒸腾得微红：“你忍得不难受吗？沈少雨。”

看到沈少雨紧紧裹住身的浴巾，欲盖弥彰的想压住突起，被拆穿的后尴尬得握拳撑在浴池边红着脸。

文冰随后起身走出浴池，取下肩上的毛巾丢到花洒下打开水冲刷干净。而后赤/菓着从沈少雨眼前走进里间床上躺下。

沈少雨强撑着浴池边缘几分钟后才忍下邪火，起来把身上滑腻的液体冲刷干净走进卧室。看见文冰朝里睡着，发髻下端有点濡湿，回浴室拿了一块干毛巾帮他垫在头下包住湿头发。

幸好自己提前开了电热毯，可钻进被窝发现文冰的手脚还是冰冷的。沈少雨将人拉进怀里，把脸埋在他颈后吸着这熟悉又寒冷的味道。

早晨起来沈少雨止不住的打哈欠，林烁奇怪的看着他，心想沈少爷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累？

袁长衣单手叉腰瞪了林烁一眼，小声骂他：“你倒是不累，我的腰都快断了。”

林烁赶忙笑嘻嘻地上前扶着袁长衣上车，替他系好安全带：“老婆你在车上再补一觉，今天天气好我们慢慢开回香格里拉就行。”

沈少雨揉了揉镜片后干涩的眼角，昨晚光着胡思乱想了，半夜又忍着去洗手间鼓捣了半天才泻火，现在全身酸痛没有精神。文冰侧头将头发全捋到一边，松松编了个发辫接过沈少雨手中的车钥匙：“你去坐后面。”

沈少雨打开一瓶咖啡：“嗯，不用了我来开吧。”文冰没有理他跨上驾驶位启动车子，沈少雨只好乖乖爬上后座。天气很好，蜿蜒的盘山公路将整片风景尽收眼底，车子时不时在云朵中穿梭，伴着轻轻的古典音乐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沈少雨眼皮渐渐变重。

车辆行驶到半山腰，空气忽然变得有些寒冷，迎来吹来几阵横风刮来夹杂着浓烈的水汽，文冰小心将车子停在路边一颗巨大的树荫下，打开双闪等待后面林烁的车子。

看了看睡在后排还没醒的沈少雨，文冰下车遮着风点燃一支烟，远远看见林烁的车缓缓行使到面前，文冰张开双手招呼他们停下。

“小冰怎么了？”林烁停好车扯着帽子下来问：“这个天气好像要下雨，刚才在山顶明明还出大太阳呢！”

“雪山的天气就这样，过一条街就一个样。”文冰猛吸了一口烟，蹲下身摁灭将烟蒂收回自己裤兜。

袁长衣摁下车窗探头看了看天气：“这里停车也不安全，等下要是有不明路况的大车开下来就更麻烦了！我看这朵云不大应该是当地人说的过路雨，开过去就没事了。”

“嗯。”文冰又掏出烟递给林烁和袁长衣分别一支，点燃轻轻舒出一口气：“等下我走前面你们在后面慢慢跟着，不要关灯。”

“好。”林烁应着：“沈少爷呢？”

“睡着了。”文冰淡淡地顺了顺被风吹散的头发，低头看不出什么情绪。

林烁猛吸了一口烟：“其实沈少爷除了…有点傻其他还是挺好的，而且他有那么一个哥哥摆在那里，小冰有些事情你也得看开点。”

“嗯我知道了林哥，你别说了。”文冰默默踩灭烟头，回头上车。

刚沿着公路下行不到一百米碗大的冰雹就从天而降，砸得挡风玻璃一阵触目惊心，车顶也像被怪物巨锤敲砸一般咚咚作响。沈少雨被这巨响吵醒，抬头看了看外面模糊一片的雨帘。

“怎么了？”沈少雨看着文冰的后背扒着车座问，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阵恐慌。

“遇到冰雹了你系好安全带，没事慢慢开下去就行。”文冰沉着地慢慢降低车速，后视镜里隐隐约约能看到林烁的车灯忽明忽暗。能见度这么低真是见鬼，文冰暗暗骂了一声。

山上有零碎落石被冰雹打落，狂风卷着一颗刮断的树枝朝文冰的车飞来，紧急关头他下意识打了一把方向盘迎着树枝就撞了过去，断裂的树枝狠狠在车头上。刺耳地刹车声和撞击声以及气囊弹出的声音一下子炸开，沈少雨只来得及高喊一声：“小冰！”

耳鸣，脑子里像炸开一样，文冰被弹开的气囊钉在座位上失去意识。几秒后缓缓睁开眼，看见沈少雨的脸挡在面前，正从车窗口探身扯他的安全带。

“小冰，小冰你没事吧？”沈少雨哭喊着，见他醒转过来急忙上前扒住他的脸左右查看。

“阿鹤？”文冰失神了几秒，想起刚才从山顶落下一颗树枝快要砸到车子后座。视线有点模糊，文冰抬手抹了一把浑脸都是血，也分不清是谁的：“阿鹤你没事吧？这是谁的血。”

“我没事我没事，我身上什么事都没，小冰你怎么样小冰！”沈少雨哭着想把文冰抱出驾驶位，却发现拽不动。

身后一辆车停下，林烁和袁长衣急急跑来看着被砸坏的引擎盖扒开沈少雨：“小冰怎么样？”

“我的脚好像卡住了，林哥。”文冰满脸血污，看得林烁胆战心惊。

袁长衣走上前几步，看到一颗长五米多有有大腿粗的树枝压在引擎盖：“林烁你去后备箱拿工具撬开车门，阿鹤过来帮我把这根树枝推开。”

三人合力将文冰从驾驶位抬出来，袁长衣叫林烁先把他抱上后面一辆车，自己则去后备箱拿出紧急药箱。拽着想爬进后座位的沈少雨：“阿鹤你去副驾驶坐好别捣乱，马上打电话给你大哥叫他联系山下的救援队准备救护车。”

“林烁你好好开车，我检查过小冰只是伤了腿意识还清晰，没事的不要慌！”袁长衣重重捏了捏林烁的胳膊冲他点头。林烁这才按下心里的惊慌，坐上驾驶位启动车子。

沈少雨拿起没有信号的手机，一遍又一遍拨着沈少言的电话，手脚颤抖惊慌不已。曾经也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提出要去雪山滑雪，最后出车祸害得文冰落下一身病痛苦至今。这次也是，那根树枝明明是从自己的座位这面砸下来，要不是文冰打了一盘方向这时被压的就是自己了。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文冰，沈少雨握拳咬住低着头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的惊慌失措，只是眼泪滴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