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回忆2

路卿冄在校门口买了根烤肠，决定走回家。

正值夏日，蝉鸣阵阵。一中门口栽了一排树，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下来，投出许多小光点。路卿冄听着耳机里的音乐，脚去踩小光点。脑子里想着物理竞赛。

能和他碰上吧。

一中的竞赛班都是小班教学，每个班25个人。一个科目两个小班，打乱了来而并非按成绩。

能不能分到一起就看运气。

路卿冄咬了一口烤肠，脑子里胡思乱想。

耳机里的音乐播完一首，短暂停了一下，切歌。下一首歌前奏带了雨淅淅沥沥的声音。路卿冄一惊。

她又想起那个夜晚。

那天是平安夜。父母笑嘻嘻地跟她说，他们准备了礼物，要她在家好好待着，他们去取。

“冄冄记住了吗，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哦。你无聊了，就对着监控跟我们说话。好吗？爸爸妈妈也会在监控里看到你。”程千兰摸摸她的头。

“好啦，她知道的。走吧。”路明站在玄关，温和地道。

程千兰嗔他一眼，又揉揉路卿冄的头发。

“拜拜宝贝。”他们说。

“爸爸妈妈再见！”

他们谁也没想到，这是他们最后的对话。

路卿冄很乖的自己玩玩具。过了一会，外面飘起了雨。路卿冄跑过去，把阳台门推上。满心欢喜地等待爸爸妈妈回来。

会是什么礼物呢。爸爸最懂自己，应该是上次那个乐高吧。可是之前跟妈妈说过想养只小猫……

路卿冄从傍晚一直等到深夜，可爸爸妈妈也没回来。

路卿冄平时八点就睡了。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不由得向旁边一倒，在沙发上蜷成一团。

爸爸妈妈怎么还没回来……这是路卿冄合上眼前最后一丝念头。

再来，就是她迷迷糊糊被吵醒，发现自己被舅妈抱着。

卓雅一直在哭。看到她醒了，吸了吸鼻子，用手抹了一下脸。却还是忍不住呜咽。

彼时路卿冄还是懵着的，不知道为什么舅舅和舅妈在家里。还有一堆警察。

舅舅程承朝她走来，用力抱住她。路卿冄注意到，舅舅的眼眶是红的。

“爸爸妈妈呢。”路卿冄有点慌。

然后程承用沙哑的嗓音告诉她，爸爸妈妈出车祸了，在那场大雨中。

路卿冄定在了原地。

卓雅问她愿不愿意和他们一起生活。

可路卿冄什么都听不到。满脑子想的都是，经常冲自己笑，经常打趣自己的爸爸妈妈，死了。

如果自己没有吵着要礼物就好了。他们就不会买礼物，也不会取礼物，更不会出车祸了，也就不会死了。

为什么昨天没有多和他们说话，为什么昨天出门前没有撒娇让他们改天再取，为什么没有看天气预报告诉他们晚上有大雨，为什么……

后来有一段时间，她很讨厌下雨天。每次下雨都会把自己捂在被子里，什么都听不清。还会乱发脾气，砸东西。程承和卓雅请了心理医生，调理了一年多，情况才好转。

现在再逢下雨天路卿冄已经不会再失控了。顶多惊一下，然后再想想当时的情景。

程千兰的物理很好。所以她就努力把物理学好。至于路明擅长的数学……路卿冄摸了摸鼻子，想着回去再刷两套题，然后把错题做了。

路卿冄捏了捏手上程千兰和路明送她的红绳，迎着热浪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