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天下掉下来个蹭饭的
蓝知南是个说书的,每天靠着那点微薄的银子活着。
他有一个伟大的理念:人活着,就是为了钱。
毕竟,只有自己有钱才能买到更好喝的酒,当然少不了自家妹妹蓝蔚宁每日必不可缺的白眼。
啧,每天跟他抢酒的又是谁,蓝蔚宁就是个养不出的白眼狼。
他平日里最爱干的三件事:
说书,喝酒,抚琴。
按照他妹妹的话来说,就是装文雅,自作孽。
原本以为会一直这样平静的生活下去,结果某一天,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他正趁妹妹不在大晚上偷偷喝酒,一个人就这么砸下来了,不偏不倚砸到他面前。
蓝知南:“您哪位?”
后来更莫名其妙的事发生了......
这人刚掉下来,就有三四个黑衣人一起落到他院子里,
看见他和地上的人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他就要提剑砍上去。
蓝知南:“?”有病,还是眼瞎?
他微微闪了个身躲了过去,回头就看见自家墙被砍出了一个洞。
这下蓝知南坐不住了,他家本来就穷,居然还砍坏他的墙?
到时候还要修补,又免不了妹妹一顿白眼,心中可谓是愤懑不已。
他二话不说将黑衣人揍的服服帖帖,黑衣人都快哭了:“爷,别往脸上打,都肿了。”
蓝知南从鼻腔里发出“哼”的声音,将手伸了出来,摊开摆在那个说话的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
见黑衣人不明所以的模样,蓝知南狠狠瞪了他一眼,嫌弃他不上道,开口道:“赔钱!”
“多少?”黑衣人头领沉重的问道。
蓝知南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淡定的开了口:“雁过拔毛,一根不剩,全都拿出来吧!”
哪知他这一说,一群黑衣人开始向他磕头了,嘴里齐整整的念叨着: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人,但大家伙上有九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噗的弟妹,只是为了赚钱讨生活,求大人放过啊!”
三四个人,哭的凄凄惨惨戚戚,好不悲凉,但蓝知南是谁,他可是说书的,论比嘴皮子,倒还真没有人比得过他。
却见他突然放声哀恸的哭起来,红着眼说道:
“我阿爹阿娘患重病在身,连家中唯一的妹妹都去卖艺了,我们全家就只剩下这一个屋子了,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们就不分由说就把我家墙壁砸出了一个洞,苍天饶过谁,这屋子明日可是要卖给别人的,偏就出了这种问题,难道我们一家就要因此流落街头了吗?呜呜呜...”
若不是身上刚刚被打出来的伤还在作痛,怕是他们真的会将其当作手无缚鸡之力的悲惨少年。
为首的黑衣人与其他人相互对视一眼,最后还是一脸肉痛的乖乖将钱财全都交了上去。
蓝知南乐呵呵的将银两收入自己的钱袋子中,掂量着手中的钱袋子,心情大好恩准几人离开了。
几人跑的比兔子还快,不过眨眼功夫就齐刷刷没了影,蓝知南笑眯眯的转过身,突然看见地上躺着那个从天而降的怨种。
“哎你们回来把这个人拿走啊!”
......
屋内。
蓝知南一脸嫌弃,动作略显粗暴,往榻上之人的人中处按了一下:“清醒了吗?”语气中不难听出不耐之意。
本来是想将此人直接丢出去的,但看此人衣料不凡,年纪也不大,想来是个人傻钱多的,如果救下来定能捞到不少钱财。
榻上躺着的是个容貌俊朗的男子,脸色苍白,额角微微渗出点点汗珠,微微瞥着的眉头让人心中不忍,恨不得用手替他抚平。
长睫稍稍颤抖几下,男子睁开了双眼,露出鸦青色的眸子。
他睁眼刹那周身翻涌的冰冷杀意让蓝知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略微不自然的撇开了头,掩唇假咳了几声。
强忍着身体对于危险本能想要拿剑的想法,开口嘲讽道:
“这位客人好大的本事,来我这穷破地方他人展露身手,可惜我这墙啊,难消受这福气,如今破了个大洞,不知客人有何打算?”
男子沉默的撑着从榻上坐起来,将周身气势收敛几分,好似先前的杀意都是幻觉。
他对上蓝知南的眼睛,微微停滞了几秒后,他拱手行了个礼,说道:
“在下慕旭安,在此谢过恩公,不知恩公有何需求,在下定当尽...”
“停停停,打住,那些感谢的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蓝知南听不得他这文邹邹的说辞,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的开口:
“我要赔偿的费用,麻利点,没时间听你废话。”
慕旭安被打断言语,也没有显现出什么不满之意。
他小心地取下配在腰间,还沾着少许半干血液的玉佩,用手擦拭干净,双手递给蓝知南。
格外认真的说道:“这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不知可否抵偿恩公的损失。”
“哦?”蓝知南来了兴趣,挑起玉佩细细观察了一会,嘴角愉悦的向上微挑,语气也好了很多:
“玉佩不错,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对了,你什么时候离开?”
却见他苦笑一声,手指微微蜷缩起来,无奈的说道:
“我已经无家可归了,加上还有仇敌,以我现在这样子的情况,怕是难走,恳请恩公多留我几日。”
蓝知南懂了,这是想留在他家蹭饭的节奏了。
脸上的笑一点点退了下去,几乎是不近人情的说道:“钱不够。”
慕旭安显然是个死脑筋,二话不说就支起身子下榻跪在地上,将蓝知南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然后又皱起眉头怒喝:“你干什么啊,给我起来!”
地上的人不为所动,朝蓝知南跪拜,十分认真的说:“愿为恩公做牛做马,只求恩公护我一时。”
蓝知南快被这榆木脑袋气死了,面容扭曲了一瞬,一脚踢过去,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小爷我要钱,钱啊,要你做牛做马干什么,又卖不了多少,起开,死木头。”
慕旭安木纳的起身,似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他闷哼一声,脸色迅速变得苍白,右手捂住腹部,青灰色的布料已经渐渐渗出血迹。
“榆木脑袋。”蓝知南低声骂道,气的直咬牙。
......
“唔...”
“嗯啊...”
房屋里,传出阵阵压抑的颤声,好像有人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楚般.
随即又有一个声音传了出来,明显带着极大的不耐之意:“你给我老实一点啊,别乱动!”
慕旭安死死咬牙,脸色惨白,再加上容颜上乘,多了些引人怜惜的意味。
更何况...
蓝知南黑着脸,听着慕旭安因疼痛而发出来的闷哼声,神经粗大条的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声音,这姿势...
咋这么像他跟禽兽一样趁对方受伤欺负对方呢?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娘们唧唧的?我当初腿差点断了都没哼成你这个样子...”
蓝知南的脸上因为羞恼沾染了几分红晕,眉头紧锁,嫌弃极了慕旭安这幅样子。
“你留下来是要给钱的,我家穷,养不起闲人,你要自己找活干挣钱,不要指望我好心。你若是想报仇我不管,前提是钱要还完,不然哪怕阎王要收你,我也给你拉回来。”
他一个人叨叨咕咕了一大堆,将白纱扎好,才发现慕旭安还在呆愣愣的盯着他发着呆。
一口气卡在胸口,有些气急败坏的踢了他一脚。
“哎你这个人,我给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啊?”
慕旭安这才把目光转向他,木木的点了点头,安静的穿着衣服。
蓝知南一口气打在棉花上,别提多郁闷了,又暗暗骂了一声死木头,便收拾白纱与药膏去了。
他没有看见的是,就在他转过身的时候,慕旭安一直在盯着他。
原本如同死水一般的眸中划过了几分冰冷,看蓝知南的背影如同死物。
蓝知南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回头。
看见慕旭安依然好好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活像个木桩子打坐,哪怕长的好看,也让人感到无趣。
白瞎这一张脸了,蓝知南倒也没太怀疑,甚至疑心自己太过于敏感。
只是简单的吐槽一下慕旭安暴殄天物,他才不会认为他是在嫉妒慕旭安长的比他帅呢。
蓝知南长的倒也不差,十分耐看。
脖侧与肩膀之间有一道长且深的伤疤,和白皙的皮肤形成对比,有些突兀,却并不影响他的颜值。
“恩公给我涂的药看样子很贵,又何必浪费在我身上。”慕旭安似是无意般说道。
蓝知南瞥了他一眼:
“你倒是识货的,也能知晓清楚自己浪费了好东西,药膏是我故友所赠,自然不是凡品,所以也不是白给你抹的,以后可都是要还的。”
“想来恩公的那位朋友身份不凡。”
蓝知南这脾气倒也奇怪,分明刚刚还嫌慕旭安和木头一样也不说话,
现在他话多了起来却又有些嫌他吵了,皱着眉头,颇为不耐:
“啧,就你话多。”
他一脚把人从床上踹下去,自己坐在了床上:
“这个是我床,给我下去,旁边屋子是我妹的,你......晚上就打地铺吧。”
晚秋时节,寒意入骨,更别提打地铺睡上一觉了!
可是慕旭安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分的点点头。
在昏黄的烛光下,将他那张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衬得更加可怜...
打住打住,什么鬼啊!
蓝知南气的掐了自己胳膊一把,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都怪慕旭安,一个大男人偏生长了那么一张惑人的脸,害得他在这里乱想。
慕旭安不明所以,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小心的试探道:“恩公?”
声音清冽,带着几分虚弱,却如同惊雷般炸在了蓝知南耳旁,惊得蓝知南直接站了起来。
等反应过来时,他面上沾染上了因几分薄怒惹出的红晕,狠狠瞪了慕旭安一眼。
慕旭安被瞪得莫名其妙,又不敢再说些什么,拿着蓝知南给他的席子铺到地上,就要这样躺上一个晚上。
还没有躺下去呢,又被提溜着衣领子扯起来了。
他转过身用充满疑问的眼看着蓝知南。
“烦死了,你躺床上去,省的显得我虐待你似的,大晚上的这么多事,你先睡去,我先去看看小妮子回来没有,啧一天天的不让人省心。”
对待一个莫名其妙来到自己家的人,蓝知南觉得自己态度已经很好了。
他抚平衣褶下了床,匆匆离开,临走前没有忘记吹灭燃着的蜡。
到还真是吝啬到了极致!
秋风凛冽,毫不留情面的打在脸上,钝痛钝痛的。
蓝知南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脸,蹲在大门外面缩成一团,眼巴巴的向四周观望。
“这丫头忒不让人省心,这个点了还不回来。”又一阵风吹来,冻得他一个激灵。
出门时走得快,穿的单薄,现在可后悔了。
碍于面子,他不肯回头进屋取衣服。
蓝知南委屈极了,不停地嘟囔着骂人。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蓝知南下意识猛地站起来转身掐住对方脖子。
“咳咳咳....恩...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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