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一个委派

出了洢蓝殿，凌风竹抖开信函一看，上面寥寥几行字。虞亭晚出于好奇心，凑过去瞄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临清村一户人家闹邪祟，望速回。

虞亭晚剑眉微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凌风竹边看边道：这不是说的去除邪祟吗？”

虞亭晚：“可是他说除什么了吗？没说怎么整？”

凌风竹：“看看吧，随机应变。”

宗主提前给两人备好了马，凌风竹看着那黑白分明的两匹马若有所思：“修士出门不都是御剑吗？”

『那不一定。哈利波特里面也不是整天骑光轮2000啊，不还有用飞路粉的时候吗？』

“你怎么还扯上哈利波特了？”

『以前看过』

凌风竹从脑海里跟系统聊着天，虞亭晚看到凌风竹在出神，开口问道：“师尊？你想啥呢？走了。”

凌风竹：“系统都怪你跟我说话。”

『？？？？』

凌风竹走向那匹白马，翻身上马一气呵成，看得虞亭晚在心中感叹：“亏的自家师尊不喜欢出去闲逛，不然整个修真界的女人都要为这个人疯了。”

这句话不是夸张，因为凌风竹这人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桃花眼，剑眉，但是这只会让他显得更清冷绝尘，显得更加生人勿近。

可是再配上那一身碧色纱衣，发鬓里的雪色发带，手腕上的红绳，整个人又平生出一种很想让人接近的感觉，很奇妙。

凌风竹俯视着还站在地上的虞亭晚，脸上端的是矜持高傲：“我走了，你跟上。”

虞亭晚看着师尊上马的全过程，心里不由得好笑，他也上了那匹黑马，喊道：“师尊！你好歹等等我啊……”

二人纵马疾行，不一会儿便到了信笺上说的那个村子。

凌风竹放眼望去，村子里种着许多桃树，可能是因为长安一带灵气比较重，所以这里即便下着鹅毛大雪，桃树上还结着一个个水灵灵的桃子，而桃子又因为有了雪的滋润而越发地饱满。

两人来到了闹邪祟的那家，主人家连忙出来：“仙长啊！你们总算是来了！再不来，我们家都不想活了啊！”

凌风竹：“你先别说这个，这是怎么回事？”

主人家的夫人还是比较冷静的，她向凌风竹道：“我来跟二位仙长说吧。就是那天我们家的小女儿死了，死的莫名其妙，然后家里就接连不断地发生怪事，先是大儿子在耕田时突然就发烧了，请了镇上最好的医生来看才保住了命，之后他就一直生病，好像那东西一直想让他死一样……”

虞亭晚沉吟片刻，道：“那你可以带我们去看看你们家田里吗？”

夫人正要答话，凌风竹却道：“不必了。”

他抬手找出上清琴，道：“屋中仍有亡魂碎片，可用召灵之术，此术施法时会根据亡灵留下的碎片幻化出亡灵生前时的样子，会把信息一一告诉给我。”

琴弦铮铮，屋内逐渐有了反应：开始有越来越多散发着幽绿光芒的东西聚集在一起，最终变成一个少女的模样。

那女孩穿着藕粉色的裙子，约莫十三四岁，头上用簪着一朵芙蕖，睫毛垂下来，在脸颊上投出一片阴影，忽闪忽闪的。

小女孩好像很懵，她眨眨眼睛，看着眼前的凌风竹，道：“你是谁？我好像没有见过你。”

凌风竹也不想跟一个小鬼计较，于是便道：“阁下姓凌名风竹，字清颜，号暮棠。”

小女孩想了想，道：“我叫陈楠芙。”

凌风竹“嗯”了一声，问：“你……为什么会死？”

这句话仿佛戳中了她的痛处，陈楠芙猛地抬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陈楠芙慢慢地跟凌风竹说了这件事的原委。

原来，这个叫陈楠芙的小姑娘本来不是这家人的孩子，她是一个弃婴，被她的父母丢到了山里，那年正值除夕，家家灯火通明的，没有人开门，也没有人会去管一个小女孩的死活。

她就在这么雪地里躺着，身上裹着单薄的襁褓，而那块布也已经被雪水浸透。

而这时，那户人家的夫人正好出去买饭菜，回来时就看到了雪地里的孩子。

夫人心善，便抱了孩子回去，和自家的一个比陈楠芙稍大一点的小男孩一起抚养。

小男孩比他大两岁，叫陈柏新，很是调皮，整天不是打碎了这个就是摔坏了那个，于是夫人就教训他：“你看看你，一天天的正事不干，就会捣蛋，看看人家楠芙，多沉稳……”

就这样相安无事十几年，但是男孩子长大了胆子就越来越大，又不学些好，那天，陈楠芙正在离家不远的磨坊里面拿面粉，因为夫人说要给她包她最爱吃的水饺，但那天，陈柏新酒喝多了，跌跌撞撞地走进磨坊，竟然就趁着酒劲儿**了她。

陈楠芙语气稀松平常，让人感觉她只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只有脸上忍不住的恶心出卖了她。

凌风竹本就很讨厌这种男男女女拉拉扯扯的荒淫之事，此刻的脸色已经很差了，陈楠芙看到凌风竹比锅底还黑的脸，不由得吓了一跳：“你……你没事吧？”

凌风竹长叹一口气，道：“无事。”

夫人听了此言，像见鬼一样瞪着陈柏新：“你干的？”

陈柏新不说话。

夫人一巴掌过去：“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玩意？”

虞亭晚过去扶住夫人：“你先别生气，我们先让师尊弄完，总不能在陈楠芙余魄前面吵啊，陈楠芙肯定不会高兴的。”

凌风竹叹道：“那……后来……”

陈楠芙笑了一下，那笑容在凌风竹眼里看来是万般无奈的：“后来我想了想，我留在这里会对他造成影响，就……就走了。”

凌风竹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去哪了？”

陈楠芙道：“我走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但是我觉得我的体力已经不够了，最后我倒在了路边，就像我小时候那样，但这次没人来把我抱回家了。”

虞亭晚听着，突然就想起了他刚见到王洛瑾的时候。

那时他也是一个世家公子，但耐不住后来父亲出轨，母亲改嫁，他就这样从一个名门公子变成了一个落魄小童，那时没有人去管他的死活，所以他变得很成熟，他经常看到有些妈妈带着孩子在街上游玩，小孩子本就喜欢吃零食，便缠着妈妈买，而妈妈没办法，也就顺着他了。

后来他被王洛瑾带回了武灵门，看着眼前那种他可能早就忘干净的骄奢做派，有些不安。

王洛瑾看着眼前的小家伙，笑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就行。你既然来到了武灵门，你就是我门下的弟子，想吃什么，想玩什么你跟我说。”

他那是只是摇头，好像在说：“你收留了我，就是你救了我，我不求别的。”

那时，虞亭晚只有五岁。

五岁，很天真的年纪，大多数人提到五岁想到的可能都是跟父母撒娇要来的冰糖葫芦，是手里找母亲费了好大劲才要来的风车，可他的五岁，什么都没有，可他不知道啊，他原先本可以过比那些孩子更优越的生活，可一切的转折，都是他的父亲。

……

“于是你就死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虞亭晚的回忆，凌风竹看着陈楠芙，让她继续说。

陈楠芙回忆道：“接下来的我记不太清，我只记得，我的魂魄去了一个地方，那里有个人，他问了一些关于我的事情，最后问我，想不想报仇。”

凌风竹阖这眼，思考道：“你答应了吗？”

“我没答应。因为毕竟夫人救了我一命，我心里很感激她，不想让她受牵连，那个人跟我说，没关系，他可以给我考虑的时间，我可以回到夫人家，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于是我就回去了，但是我又看到陈柏新跟夫人说我不知道去了哪里，自己已经找了我很久了。”

凌风竹：“……！”

夫人像看着一只怪物一样看着陈柏新，好像要生吞活剥了他。

陈楠芙的声音逐渐低下去：“最后，我还是同意了那个人，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都不知道了。”

凌风竹看着她，内心百感交集：“那你去吧。”

陈楠芙离开了。

虞亭晚道：“那师尊，接下来该怎么办？”

凌风竹淡淡道：“陈楠芙已经有了煞气，不能用归魂术，只能了她生前所愿。”

虞亭晚：“这怎么了结？”

凌风竹想了想，道：“还有种办法。”

虞亭晚：“快说快说。”

“去百邪山，再给陈楠芙找一个更好的归处。”

“百，百邪山？！”

凌风竹道：“正是。”

“可那是四大邪山之一，很多人都有去无回……”

凌风竹叹道：“目前只能这样了。”

说罢，凌风竹起身，拿出卷轴递给夫人：“这个是清川决，每天晚上抄写焚香跪拜，可以暂时控制住陈楠芙魂魄上的怨气，有助除妖。”

夫人谢过。

凌风竹看向虞亭晚，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先告辞，去给宗主报信，再带着陈楠芙的余魄去百邪山。”

虞亭晚好奇道：“欸师尊，这余魄……怎么带走啊？”

凌风竹取出一个锦囊，道：“用锁妖囊。”

刚才召灵时的余魄还在屋子里，凌风竹轻而易举地收集了一些魂魄，对夫人道：“我们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