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酒馆中有些喧闹，一眼扫过去，有一个白衣身影，透露着说不出的熟悉感。浮霖抬脚向那白衣身影的主人走去，是一名少女，正在独自饮酒。

浮霖一把夺过少女手中的酒杯，一昂而尽，道：“小云儿，饮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白衣少女是牧云，又不完全是。

“我不是。”牧云脸颊微红，明显是喝醉了。牧云喃喃道，“我名唤‘浮云’，我是梦家养在外面的二小姐。”

浮霖手中把玩着酒杯，道：“那我呢？我是谁？”

牧……浮云呆呆的看着浮霖，道：“你是我的哥哥。……亲哥哥。”

浮霖：“那风沐昭呢？他是谁？”

浮云却嘟起了嘴，道：“她是一个大骗子！”

浮霖：“是吗？他骗你什么了？”

浮云：“她骗我……她骗我说她名唤‘落日’，可他们明明说她名唤‘风沐昭’！”

浮霖蓦的想起云山脚下那个写满字的花灯，问道：“云山脚下写着‘祝落日安康，平安喜乐’的白鹤花灯是谁写的？”

浮云呆呆的愣了愣，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道：“是小云儿写的啊！”

浮霖：“你装作我呆在落日王朝京城好不好？……小云儿。”

浮云：“哥哥是要出去吗？”

浮霖：“嗯，当前落日王朝战势不利，哥哥要出去一趟。小云儿乖乖呆在这里好不好啊？”

浮云：“好啊！知道了，哥哥！”

浮霖：“嗯。”

浮云与浮霖的身高相差甚微，但由于之前刻意伪装，是比浮霖要矮一些；相貌也十分像，易容一下几乎一模一样；声线几乎相同……总之就是认识许久都很难看出破绽的那种。

浮云刚走出酒馆，就碰见了买好糖葫芦的玲珑。玲珑朝她摆了摆手中的糖葫芦，算是打了个招呼，道：“浮公子，一起回去吧！”

不知为何，暗处还未离去的浮霖总觉得那一刻，浮云更像自己了，不是那种像，是那种，从内到外都透露着一种“我是浮霖”的那种像。浮霖摆摆脑袋，将脑中的想法抛开，快速离开了。

玲珑眼神不经意的向身后的暗处飘去，正巧是之前浮霖停留的地方。

玲珑收回眼神，眼中含笑，道：“浮公子也想吃糖葫芦吗？”

浮云飞速点点头，又摇摇头，十分正直的说：“我不想。”

玲珑：“那好吧，我们快回去吧，别让安笙她们等急了。”

浮云：“嗯嗯。”

她们回去时，林修竹和风沐昭正好已经商量好了事，林修竹见到“浮霖”，正想扑过来，浮云却往玲珑身后一躲。

林修竹：“……？”

安笙：“？？？”

风沐昭：“？？？”

玲珑顿感尴尬：“额，……她喝多了，脑子有点不太清醒，我先带她回房间。”

浮云却探出脑袋，道：“我才没有脑子不太清醒！”

众人皆一愣：“啊？”

浮云指向风沐昭，道：“比如我知道你是坏人！”

风沐昭一愣，随即温声道：“不知朕做了什么，竟让浮公子如此厌恶？”

浮云：“你……你一来就开始抢人了！”

风沐昭像是想到了什么，愣了半晌，又道：“朕未曾想到，浮公子醉酒后，竟如此……可爱。”

好吧，他们自动理解为“浮霖”很不高兴风沐昭一来就将林修竹抢走。

浮云好像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打了个酒嗝，道：“算了，跟你们也说不明白。”然后就走进房间睡觉了。额，准确来说，是风沐昭的房间。浮云以“我不，我不嘛，我就要睡着，我睡着了。”击退了所有人。

没有房间了的风沐昭无奈的看向玲珑，道：“朕……他喝醉后，与浮云好像。”

玲珑沉默了一会儿，道：“怎么？落日你后悔了？”

风沐……落日脸色僵硬了一刻，随即又恢复了平静，道：“怎么会呢？而且，后悔已经晚了。”

玲珑：“你已自己的名字冠以王朝，不就是为了引她来吗？”

落日苦笑一声，道：“多年未见，她大概……已然忘却我了吧。”

玲珑：“没有，她没有忘。落日，浮云她终将为你而死，就如同……他们一样。”

落日呆呆的愣着，突然冒出来一句：“玲儿姐姐，为什么不能是一起死呢？我不希望一个人独活；或者，一起活着不好吗？”

玲珑沉默了，最后只来了一句，“落日，别做傻事。”

半夜三更玲珑床头站了一名披头散发的红衣……额，男子？玲珑有些习以为常的起身，拿起梳子把“红衣男子”的头发绑了起来。是浮云，她眼睛微肿，看得出来，刚才哭过。

浮云瞪着一双哭红的眼睛，向玲珑索要抱抱，道：“呜呜呜，玲儿姐姐，小云儿做噩梦了。”

玲珑：“抱抱，不怕，小云儿做什么噩梦了？”

浮云：“小云儿梦见玲儿姐姐死了，眼珠子都掉下来了，可丑啦！”

玲珑：“……”敢问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泯灭人性的大坏事吗？要你现在三更半夜来气我？

浮云：“是真的！还有落日，小云儿怎么也找不到她。呜呜呜，落日不会不要小云儿了吧？”

玲珑：“……”感情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玲珑：“不会的，小云儿很乖很听话啦。而且不会再有谁比落日更喜欢小云儿了！”

浮云有些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吗？娘说，说谎的孩子是要变丑的。”

玲珑：“……当然，玲儿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快回去睡觉吧。”

浮云：“那好吧，小云儿走了，玲儿姐姐晚安。”

玲珑正要吹灭灯，一个身影从外面翻了进来，“……”这一个两个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来者是安笙。安笙一脸凝重的说：“玲儿，那日在客栈，你有没有看见一名黑衣女子？大概比我矮一点。”

玲珑：“安笙你说的是那个‘柚夏’吗？”

安笙一咬下唇，有些犹豫的点点头，道：“嗯，是她。”

玲珑：“我看见他了，就是当时没太注意，她应该离开了。”

安笙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道：“啊，……这样啊，好吧，那我先走了，晚安。”

安笙其实是有些许期待的，但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甚至是有些奢望了。

罢了，她该忘了的，以后不要再去想了。不想，才会没有伤害。

玲珑环顾四周，终于安心的吹灯准备睡觉，然后……她睁开了眼睛。玲珑有些不耐烦的说：“有什么事我们不能明天早上解决吗？大半夜的，哪来的人？我还想睡觉！”

而后，玲珑听到了房顶上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玲珑：“……”她怀疑有人在逗她，但没有证据。

然后她终于睡着了，唔，这才对嘛，天黑了就该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天亮了再说。

天亮了她还真有事干了，比如浮云酒醒了；比如“浮霖”不给林修竹抱抱了；比如“浮霖”突然不出门了……

玲珑表示：毁灭吧，烦了，我只想好好睡觉，你们却让我做事？不可能！

浮云没有喝酒断片的习惯，所以她清楚的记得昨天自己干了什么，然后现在，她有些凌乱。

不是，他哥闲着没事，碰上玲珑干嘛？还拉上她这个妹妹。

唉，孩子的心累，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