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演个戏，配合一下

程轶阳第一次见到苏炽是在一次交易场所碰见的，当时的苏炽跟在交易头目的身边无比熟练的说着双方才能听的懂的暗语，举手投足间无一不透露着对这一行的熟悉和老练。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苏炽，他总觉得苏炽跟这个组织其他人不同，就比如在交易结束时他总会点燃一根香烟，然后将房内接触过的东西用手帕擦拭一遍，在出会所前将还剩一半的香烟掐灭扔进吧台一旁的烟缸中。

后来的每一次交易都是如此，香烟在这个边缘地区挺贵的，一盒就要三十四，劣质香烟都要卖十几块一盒，照苏炽的这个抽法…总不能是为了尝个味儿？

直到有一次他无意间撞见苏炽在房间内用刀片切开已经裹好的香烟，又将一张写着字的纸条卷成香烟的大小裹在香烟里面，他才知道为何苏炽的香烟总是只燃一截就掐灭丢弃。

他给外边传过消息确认过苏炽的身份，传回的消息告诉他系统内从未有这号人，也没找过其他道儿上的人进去潜伏卧底过。

他和苏炽的第一次合作是在第二年的一个梅雨季，只是苏炽并不希望他一路跟着，好几次都将人扔在隔壁的包厢一个人去交易，他也问过苏炽为何要这样，对方只是说了句不喜欢有人跟着，搞得他不自在。

因为这句话，在之后的每一次交易他都会自己去KTV的吧台拿些吃的和一些喝的，然后到隔壁包厢等着苏炽跟对方交易完再一起离开。

直到有一次他照例在隔壁包厢等苏炽时听到一阵喧闹，伴着酒瓶摔碎的声音和一些治安人员的声音，随后房门突然被打开，还没等他问外边是什么情况就被苏炽制止了要说的话。

包厢外的嘈杂声逐渐平息，苏炽枕在程轶阳的肩膀上阖着眼小憩，酒精的味道随着湿热的呼吸透过衣领打在脖颈上，周围的空气在那一瞬间仿佛有了一丝上升。

用来交易的包厢在治安人员到来前就撤的干干净净，但前来的治安人员怀疑交易的人肯定没有离开，能藏的地方除了大厅就只有包厢。

他想着把苏炽带去酒店休息一晚，但看现在这情况估计很快就会查到这所包厢，而且听外边的动静好像也走不了。

在治安人员查到程轶阳所在的包厢时，程轶阳想着将放在一旁的外套给苏炽披上，酒后吹风很容易着凉，但他还没拿到外套包厢的门锁就被治安人员拧开并打开了一条缝，微微透着一丝光。

在程轶阳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苏炽起身将程轶阳推倒在了包厢的沙发上，随手又将放在一边的外套丢在地上，程轶阳想着起身却被死死箍住了双手无法动弹，灯光很暗却也藏不住那股清淡的独属于苏炽的红石榴洗衣液的味道。

“配合一下，演个戏。”苏炽在包厢门打开前将人松开，将地上的外套捡起来披在程轶阳身上，又将桌上的矿泉水拧开递给他，“被欺负的样子能演出来吗？”

程轶阳微微点了一下头，接过矿泉水轻呡了一小口，低着头将嘴唇咬的发白，在治安人员的眼里就像是真的被欺负了一般。

“我是不是给你说过让你离他们远点儿，别跟那群人待在一起？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苏炽没管包厢的门被治安人员打开，也没去看进来了多少人，只是站在一边看着程轶阳附和着演戏给来人看，“今天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还能坐在这儿？”

门外的灯光透过打开的大门照进包厢，苏炽看到程轶阳眼角微红泛着一丝泪光，而后顺着脸颊落入披着的外套上，看的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说过火了。

“啧，说你两句还委屈上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桌上的垃圾收拾干净，从抽纸匣里拿出两张卫生纸递给程轶阳后走出包厢，“走了，还要不要回家了。”

“嗷～”程轶阳起身将外套拢了拢在后面跟着苏炽，在经过一群治安人员的身边时还不忘将戏演到最后，带着一丝哭腔对前面走的飞快的苏炽喊道：“哥～别生气了，我错了嘛，你等等我啊，别走那么快，我跟不上。”

从KTV出来后苏炽脑子里想的都是刚刚在包厢里程轶阳的样子，在下楼时又听到程轶阳叫的那一声哥差点儿一个趔趄把自己绊倒。

这称呼别人喊还挺正常的，怎么在程轶阳喊他的时候就这么犯规，好像还带着那么一丝可爱。

晚风轻抚过树梢，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长，苏炽燃着香烟趴在路边的栏杆上试图忘掉包厢里的那一幕，但又像是刻在了骨子里一样越是想忘就越是记忆深刻。

以至于这一路上程轶阳与苏炽搭话都要说两遍苏炽才反应的过来。

等到了住的地方苏炽像往常一样将楼道的照明灯打开后才进屋，两人的住所都在一层楼，那是程轶阳刚来这个地方干这一行时苏炽给安排的地方。

一开始程轶阳跟着苏炽到这个小楼时是晚上，楼道漆黑一片，苏炽走在前面带路，程轶阳在后面跟着。

那时的苏炽看着程轶阳上楼时扶着墙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他看在眼里却也没说什么，把钥匙交给程轶阳后就进了屋。

第二天苏炽在程轶阳走后找人在楼道安装了照明灯，也是从那时候起苏炽让程轶阳跟着自己干活儿，只是刚开始都只让程轶阳负责开车和拿东西，不会给他说要做什么。

后来才开始带他进入交易的场所接触一些不怎么沾边的事情，又或者是将人扔在其他房间等着交易结束后再一起离开。

但有时候苏炽又特别依赖程轶阳，有的时候程轶阳刚做好早饭或者刚做好午饭，苏炽就过来蹭饭，久而久之程轶阳每天做饭都会做两份，然后放在保温箱留着门等苏炽上门。

有时候苏炽也会自己带上买好的菜找程轶阳给自己做饭，但饭后他总会帮着刷碗收拾餐桌。

苏炽洗完澡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脑海里就全是在包厢时的画面，他与程轶阳相识不过一年多，而且他自认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怎么偏偏就在程轶阳的身上栽了。

他不禁想起第一次见程轶阳的那天，那是他跟着老板出去谈一笔交易时碰见不太懂道行的程轶阳与他认识的人买东西。

聚光灯打在穿着一身地摊货的程轶阳身上，本就有些冷白的皮肤在聚光灯下显得更加白皙，在经过吧台时还有不少女生问他要联系方式，也有不少人问他要不要约一下，但都被程轶阳拒绝了。

苏炽躺在床上回想着曾经与程轶阳的那些点点滴滴，不知什么时候便睡了过去，而另一边的程轶阳从手机里拔出电话卡塞入床底的小凹槽中，又拿出另一张电话卡换上才开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