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我喜欢你，生日快乐，小少爷

那天过后，他们心照不宣的，没再提起“喜欢”这件事。

只是沈小少爷依然表现的很明显，今儿送个花，明儿写几句腻歪的话，还时不时的去书淋那儿吃点闭门羹，和沈遇町因着这件事越吵越凶。

整个六、七月份，真是好不快活。

尤其是出成绩那天，579分，沈小少爷第一次考这么多。沈遇町面上不显，却悄悄跳动着眉毛。

那天沈扶南被拉出去庆祝，喝了不少酒。他整个人醉醺醺的，但看起来很乖。

这场庆祝party本来是要持续很长时间的，奈何醉酒之后的沈小少爷礼貌的拒人千里，红着脸说：“还有人等我……”

在一众人的目光下，沈扶南挥挥手告别，一脸痴笑的大步向医院走去。

书火是第一个除沈扶南之外知道他成绩的人，这如果是他自己的分数，估计又会躲在房间里一个人偷偷安慰自己。

可是现在，他眼底难掩的笑意简直要溢出来了。

书火一个人坐在窗台冰冷的台子上，后面的窗户全开，他惬意的倚在防护栏上，好像背靠着风。

直到有人轻声推开门，只一瞬，书火对上一双发红的眼睛。

眼前的人，脸红就不用说了，耳朵简直要红爆了。

沈扶南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保温杯，书火向他勾勾手，后者听话的走向他。

“杯子里装的什么？”

“温的、橙汁，书火不能喝凉的。”

因着沈扶南的靠近，迎面的清风里染上一些醉人的气息。

“你喝了很多酒吗？”书火轻声问道。

其实沈扶南身上并没有很大的酒味儿，甚至有一股淡淡的皂香。

只是这香气比酒气更醉人，书火只能这样说。

“也没很多，我有分寸……而且，我还洗过澡了。”沈扶南顶着毛茸茸的脑袋，对着书火弯起浅浅的嘴角。

“那你好棒。”书火微微笑道。

沈扶南低下头，帮他扭开杯盖。几缕橙子的清香飘过，弥漫在二人周围。书火小心接过，轻抿了一口，果然很甜。

“谢谢。”

“我可以上重本。”

“嗯，恭喜。”

沈扶南一脸茫然无措，他的发梢还有些湿湿的，配着纯白色的衬衫。

一副任人欺负的模样，书火没忍住，抬手摸摸他的发顶……竟然是暖融融的。

“没有别的要说的了吗？”沈扶南弱弱的开口。

“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你夸我。”

“好啊，沈同学真不错，没让老师失望。”

“……”沈扶南轻珉唇角，“你是不是耍我。”

“没有……”

书火不由得睁大眼睛，面前的人弯着身子，赌气般的吻上自己的唇。

片刻，沈扶南才轻轻分离，浅笑着眼睛看他，“那天，你也是这样吻我的。”他直接上手，将人拦腰抱到床上，嘴里还振振有词，“这里凉，去床上，我给你暖床。”

“……”书火在他怀里，抬手拉低了帽子。

沈扶南放下他，在书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掀下他的帽子，板板正正的放在一旁。

……还对它笑了一下。

然后从随身背来的包里拿出一顶粉红色的假发，在书火蒙圈的瞬间戴在他头上，左右整理了几下。

他笑道：“早就想这样做了，果然很适合。”

书火皱起眉，刚要上手时，被沈扶南牵住，他用另一只手递给书火一面镜子。

略微遮住眼睛的刘海……镜子里的人，还真是熟悉。

“为什么是粉色？”

“……”沈扶南抬手摸了摸鼻下，小声道：“衬你……白。”

书火：……显你！

“别摘，就今天，行吗……”

书火迫不得已的对上那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感觉下一秒就要下雨了。

书火：……不是，怎么有人喝醉了还变型号呢。

“不摘。”

沈扶南眉眼弯弯，拉着他拍了好多照片。书火无语道：“你怎么不说还要签名呢。”

语毕，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又看过来，沈扶南小心问道：“可以吗？”

书火：行行行，都给你！

沈扶南递给他一支马克笔，将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胸膛，“写，这里。”

写在心脏的那里。

书火飞快的写上自己的名字，绯红色悄悄爬上耳朵。

沈扶南低下头，书火的粉色头发弄的他痒痒的，可他还是笑的荡漾。

书火放下笔的那一刻，沈扶南张口说道：“我现在可以表白了吗……”

“不可以。”

“书火，我喜欢你。”沈扶南的声音苏苏的，很好听。

“谢谢……”

“我不想听这个。”沈小少爷委屈的说道。

“我不会别的……”

“你重复我刚才的话。”

“我不想听这个。”

“……”沈扶南别过头，轻叹一口气，闷闷的说道：“叫不醒装睡的人。”

—

七月一晃而过，日子一天天热烈，无论是天气还是人。

八月十号，书火进了急救室。

沈扶南赶来时，才不过早上六点，里面的人生死未知，外面的人焦急悲哀。

这两个月过得太顺利了，以至于他们都忘了，书火的情况在一天天变差。

书淋搬家了，怎么也联系不上。沈扶南给沈遇町打过去电话，可对面一听到书火的名字便挂掉了电话。

沈扶南坐在手术室外冰冷的长椅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冷汗一滴一滴的落下。

“书火……”

将近十点，医生终于出来。

书火被吊着一口气活了下了，只是更加寡言少语，整个人身上多了几分冷冰冰的寒气。

但他见到沈扶南时，还是会弯起眉眼笑笑，让他不要担心。

沈扶南低下头，他听到书火说，“你生日快到了，沈扶南，我可能要早和你说……”

未说出口的话被沈扶南捂住，“不能，现在说。”

“好……”

沈扶南还是一如既往地给书火讲最近的趣事，一些鸡毛蒜皮的日常。

只是书火越来越不能集中注意力。

沈扶南生日那天，书火已经是全身无力，甚至吐出血来。

他悄悄地，没告诉任何人。

他见到沈扶南的第一句，便是笑道：“沈同学，生日快乐。”

他微笑着，好像在说，你看，我等到了。

“嗯哼，想不想吃我的生日蛋糕，我单独买了一个。”

“好……对了，能不能，帮我买个表。”

“？要表做什么，手机里不是有时间吗。”

“方便，直观，开手机太麻烦了。”

“让寿星帮你跑腿，书老师，你就偷笑吧，一般人我可不帮他。”

“好，一会我偷偷笑。”

沈扶南离开后，书火看了眼桌上的蛋糕。

猛然，血液从口腔流出，他迅速的吐到一旁的垃圾桶中。擦拭干净自己后，他又将白纸扔进垃圾桶，企图盖住血迹。

没过一会儿，沈扶南便回来了。

“挂哪里？”

书火轻揉着眼睛，回道：“对面，向上……右边一点。”

挂好之后，沈扶南才转身笑道：“饿了吗？”

“还好。”

“今天寿星打算全天陪着你。”

“你家里……”

“和他们说了，”沈扶南看着他开朗的笑笑，“今天不要打扰我和书老师。”

沈扶南端起一旁的白粥，“今天叔叔阿姨去找书淋了，正好我也闲着……所以你今天一天都归我管。张口。”

书火乖乖张嘴，却被沈扶南眼尖的发现，“你唇角里侧有血，你是不是……”

“没有，刚才你出去的时候，我着急咬到了。”

“是吗，还挺舍不得我。”

书火：……就不能扯上他。

沈扶南拿起塑料刀，正想着从哪儿落手，便听到书火说道：“不许个愿吗？”

“好啊。”沈扶南放下塑料刀，闭上眼默默地想着生日愿望。

“好了，要不要我喂你。”沈扶南笑着看他。

“自己吃。”书火别过脸，在沈扶南的笑容中瞪了他好几眼。

今天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陪沈扶南看了好几部恐怖电影。

沈小少爷胆子小，但好奇心很大……已经挤到书火的床上了。

投影仪里的鬼突然被给了一个特写，沈扶南立刻闭上眼睛，喊道：“书老师，快安慰我！”

书火：……

书火：？

夜里十一点，沈扶南坐在一旁，握住书火的手，已经睡着了。

沈小少爷睡眠很好，地震了都不一定都叫他起来。上次是第一次和喜欢的人一起“睡觉”，激动的几乎一夜未眠，尤其是某人还偷袭了他一下。

不过这次，他真的睡得很熟。

书火身上疼痛难耐，意识也在昏迷，他放空思想，看了看钟表。

走廊的光正好打在那个新挂上去的表上。

十一点零八分。

他口腔里的血液，随着他被疼痛咬伤的嘴角里的血一起流出。

十一点十四分。

他头疼的更厉害了。

十一点二十分。

他的身体上好像压了千斤鼎。

十一点半。

他开始精神混乱……

十一点五十九分。

书火死死的盯着那张表，这一分钟格外漫长。终于，他在最后十秒歪过头，看向熟睡的少年，已经发不出声了，但他还是努力开口，“沈扶南，我喜欢你……生日快乐……”

十二点。

书火如释负重，身体上从来没有的轻松。他勾起唇角，渐渐没了心跳。

十二点零二分。

熟睡中的少年突然皱起眉，他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了书火唇角的鲜血。他心里拉起警灯……

“书火！”

穿着病号服的少年安静的躺着，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沈扶南跟在医生身后，被挡在手术室外。

书火听到见他一声声的呐喊，从撕心裂肺到渐渐无助……

他听到沈扶南说：“骗子，生日愿望根本不灵……”

书火想努力放大唇角的笑，却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用最后的意识想道：“沈扶南，我喜欢你。”

钟表不是书火一时心血来潮，他在看着自己生命的倒计时。

其实也不是为自己，这样好的日子里……他不想死在小少爷的生日。

虽然，可能小少爷以后过生日都会不可避免的想到他。

但，能在最后的日子遇到这样一个人。

他还是“幸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