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殿下意识裂为二，音书心歌自卑曲

楚音书接住谢宣城的瞬间，指尖释放出一股柔和的灵流进入了谢宣城的体内，一阵探查过后楚音书才松了口气。

谢宣城并无大碍，只是单纯的累得睡过去了而已。

楚音书沉默地端详着谢宣城，脑子里不停地想象着谢宣城为他打抱不平时的那副小表情，定是倔得很的。

听着谢宣城轻柔平稳的呼吸声，楚音书无奈一笑。随后抱着谢宣城向着清羽殿走去。

其实许多时候楚音书都是疑惑的。

从前他疑惑为什么会有元清这种与他素不相识却又施以援手，还耗费了如此多的药材来救他的人，明明他就是个灵丹被封修为低下的废物，明明毫无用处，可那人还是救了他。

如今他又无法理解谢宣城的这些作为。他从未想过会有人因为别人对自己的一两句嘲讽就恨不得烧毁整座山，以此报复。

楚音书心想，他不值得这人这么对他，因为对他而言他们就是相伴了这数载而已。

可一想到会有人这么关切自己，又莫名觉得开心，就好似许久得不到关爱的孩子突然成为了所有人的掌中宝一般，受宠若惊。

一时间，他竟然有些沉沦了。

谢宣城在睡梦中又往楚音书怀里缩了缩，梦中呓语着什么。楚音书凑近了耳朵去听，听到的只有一句“哥哥……”

楚音书微微一愣，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一时间楚音书似是想到了些什么，本带着无奈和宠溺的笑渐渐地竟有了些许自嘲的意味。

楚音书心下暗道：“方才真是有些傻了，明明这怀里的才是被宠着的掌中宝，怎的还不要脸地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当初元清救下他只因他是凤凰后裔，说不定知晓妖魔大战后凤族的去向。后来元清将清羽峰交给他也只不过是因为谢宣城由他照顾。

他的命是因为“凤族”二字得到的，他如今的一切是因为“谢宣城”三字得到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其他，而不是他本身。

这些都是忘不得，也不能忘的。

沉浸在自我意识中的楚音书再次被那声稚嫩的“哥哥”唤回了现实。

谢宣城现下眉头紧皱，小脸通红。楚音书急忙低下头与之额头相抵，一阵灼热感在两人接触的瞬间传到了楚音书额头上，谢宣城发热了。

楚音书“啧”的一声，加快了速度赶回了清羽殿，急忙将谢宣城放在了床上并用灵力对其做了个全身检查。

一通检查下来后，谢宣城只是普通的发热，可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热了？

楚音书一边在纳戒中翻找灵药一边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他觉得谢宣城突然生病一定跟有件事有关，那就是今日突然出现，不，或者说暴露了的“谢宣城”。

或许是意识的转变导致谢宣城承受不住所以发热了，楚音书是这么想的，不然目前也没有其他的理由能解释一个刚才还好端端的人突然就生病了这件事，只有这一个理由能说得通，

楚音书不爱纠结细节，他认为是这个原因，那他的心里就认定了这个就是主要因素了，

在楚音书一顿熟练的操作过后，谢宣城的体温渐渐的恢复正常了。而楚音书也乘着这个空隙开始整理起这些天的事情，以及谢宣城的反常。

谢宣城是从楚音书出关后才变了的，或许就是这之间他遇到了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他们都被锁在这长辞山里，出去皆不可，又能发生什么事呢？

正当楚音书为之苦恼之际，谢宣城醒了。

谢宣城恍惚地坐了起来，眼神涣散地盯着正前方，一时还未回神。

楚音书急忙上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已经不烫了，现下反而还有些凉，仿佛方才发热的人不是他一样。

谢宣城迟钝地运转着，迟疑了许久才道：“哥哥，我怎么……”在你的床上？

没等谢宣城把话说完就又把他摁回了床上，道：“你染了风寒发了热，给我好生躺着，我去给你煮些粥。”

话音落，楚音书起身向外走去，只留下一脸懵的谢宣城呆呆地看着那抹赤色的身影。而他的脑子里再一次地闪现出了前些日子入梦时，那梦中人的背影。

两道身影逐渐重合，最终毫无违和感地融洽在了一起。

谢宣城目光呆滞，终是摇摇头回过神，自言自语道：“那不是哥哥，哥哥的名字叫楚音书。”

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辨认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名字，那人不叫楚音书，所以那人不是哥哥，只是跟哥哥有同样的容貌的人而已。

约莫半个时辰后，楚音书才端着一碗清汤瘦肉粥走了来坐到了床前。

谢宣城闻着味儿起身四肢并用爬到了楚音书身旁，端端正正挺直了腰板地坐好等待他的瘦肉粥。

楚音书见身旁的孩子行为举止又变回了四岁的谢宣城该有且原本就是的模样，松了口气。

看来，那个谢宣城并不能一直出现，他还是被压制着的。

谢宣城眼冒金光地盯着楚音书手中端着的瘦肉粥，表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小模样。他还未注意，就惹来楚音书一阵轻笑。

楚音书亦恢复了往常模样，调侃道：“就这般饿？我记得你以前是最不喜欢这瘦肉粥的。”

谢宣城以为楚音书不给他吃了，模样委屈极了，一双小手抓着楚音书的衣袖就开始撒起娇来：“哥哥，那是以前，现在城儿饿了，想吃了。”

楚音书见谢宣城虽已降温却还是红扑扑的脸，也没忍心再逗弄下去，几下把粥吹得适温后递给了谢宣城。

谢宣城接过瓷碗，大口大口地喝起来，像极了几日不曾进食的小恶鬼一般。

楚音书就这么坐在那里等着谢宣城吃完，眼神有意无意地飘到谢宣城目光专注于粥的眸子上。

心想：若是能这样平淡地过一辈子就好了，可惜谢宣城终是会走的，这长辞山也会有容不下他的一天。若真到了那日，又该何去何从？

一只变成废物的神鸟，说白了他就是一只他人见了避之不及的妖物罢了，怎么敢奢求平凡的生活？

楚音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谢宣城叫了好多次他才回过神来。

谢宣城已经将粥喝完了，还把碗也放到了床头的木桌上。现下正一脸严肃地看着楚音书，洁白无瑕的小脸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哥哥，今夜我想跟你睡。”

楚音书本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或是方才那个意识又窜出来了，没想到谢宣城只是说了句“我想跟你睡。”

楚音书表示：好吧，是我想多了。

床榻上，一脸期待且带有一丝不安的谢宣城满眼恳求地盯着楚音书。

谢宣城本就长得俊俏，如今这幅表情非但不显得突兀，倒还有些……可爱。

楚音书最受不了的就是谢宣城一脸诚恳的小模样，内心纠结了一番后，终是妥协了，“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