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天台·双生花·未来

我们租的房子是顶层，上面有个天台。

虽然小区物业总是在通往天台的门上拿白纸黑字写着禁止入内，但挂在门上的锁却从来没合上过。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不去说，天台上也经常有晒的被子和种在泡沫箱里的菜。

所有人都在利用这一方天地，创造自己生活的便利。

西南角有片双生花。

不知是谁留下的，又或者鸟叼来的种子生了根发了芽，反正就这样长在那里了。我来的时候便在就那么默默无闻的长着，靠着老天下的雨过日子，一直活到了现在。

第一次带他来的时候，那里只有一大片绿盈盈的叶子，他拎了水来浇它，问它会不会在夏天开花。我没有回答，毕竟我不经常来，也没见过它开的花。

后来他就天天要往这里跑，每天浇水悉心照料，他说他要等它开花，然后摘下最美的一朵。

他说他要送给我。

“哥，哥！”他跑得飞快，“花儿，花儿开了！”

“那片双生花？”

“对，”他过来拉我的手，“哥，快上去看看。”

丢下手头的东西，我便跟着去了。

他应当是刚刚过水，花瓣和叶子上还带着晶莹剔透的珍珠。花苞肆意生长着，枝叶交缠一起。花丛中有几只并蒂的，两种颜色在一起，美的不可思议。

他一言不发，拿起剪刀摘下了最美的那一朵。

就像他所说的那样。

“在做什么？”

他蹲在地上摆弄，我好奇凑上去看。

“等下，哥就知道了。”

我没再问，干脆坐在了排气管道的高台上，晃着腿看着他在那边捣鼓着自己的东西。

“中午想吃什么？”

“不知道。哥想吃什么？”

“番茄鸡蛋面？家里还有两个番茄。”

“好啊，我来做吧。”

就是很稀疏平常对话，在这个很稀疏平常的上午，这个很稀疏平常天台。别的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记得天很蓝，阳光很耀眼，墙角的藤青绿着野蛮生长。蹲在地上一本正经不知道在折腾什么的人很可爱，闭上眼睛的时候想着把被子拿出来晒晒，虽然可能等到太阳下山也懒得动弹。

但就是这样，我所向往的。

不考虑曾经，不过问将来。

体会着当下每一分每一秒，然后再看不见的未来把自己埋葬。

用所经历过的所有美好。

“哥。”突然一声，吓了我一跳。

我睁开眼睛，看向他。

他站在我面前，就这么站着，笔直挺拔的，含着看向我。左手背在身后，右手还拿着一支双生花。头发丝发着金光，眼睛也闪闪发光。

“要干什么？”我问他。

像只猫，慵懒的猫。

他忽然就跪下了，单膝跪地，正式的不得了。明明早上起来的时候脸都没洗就往天台上跑，明明懒到连衣服都没换，明明头发已经早就该洗了，却依然傲然挺立在风中被吹得凌乱。即使是这样的，依然是正式的，严肃又庄重。

我屏住了呼吸，突然有些害怕了。

紧紧攥着的手伸到了我面前，他却不急着打开，还有心思笑着抬头看向我，跟我聊天。

“哥，你猜我手里是什么？”

我没回答。

无厘头的问题会让我感到不适，除了他之外，没有人会知道他手里有什么。即使是我也不行。

手突然就松开了，猝不及防地绽放在我面前，里面放着枚戒指。是戒指，只是用长条的草编的，上面还有并蒂的双生花。是他说过的那一片青藤里，长出的最美的那朵。

他拉着我的手，就这么跪着，亲手给我带上那枚戒指。他的手轻轻捏着那个绿色的小草圈，像是在守护着一个什么娇弱的生命，温柔是发自内心的，从眼睛里涌出来，源源不断的。是他诉说不尽的爱意。

全都在这里了。

清澈到不能忽视喜欢。

全都在这里了。

在这连绵不断的一眼万年里。

“你和我就是这并蒂的花，把我和你系在一起，这样以后不管你在哪里，我们都不会再分开了。”

我被他说的心里一惊，回头去找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还是是清明，又混了些我理解不了的情绪。

他站起来拉拉我的手。

“哥，走了。回家做饭。”

还是墙角那片并蒂的花，在风里被吹得摇曳并蒂大的两枝被分离老远，被迫分离。

“哥，以后拿这个找我，我给你换个真的。”

我笑了，又一次笑了。

我们

还有以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