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阿婆·故事·曾经

我认识你哥比你稍微早一点，不只是早一年，而是几十年。几十年前，我从别的城市搬到这里，还没有把家安在现在这个地方。而我租的第一套房子就是洛昇小时候住的地方。他大概带你去过吧，那个巷子的门口，棵巨大无比的树。

他曾和我说过，以后要是能再见到那个人，就带他去小时候住过的地方转转，小昇从来没给我讲他口中的那个人是谁，但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说的一定是你。

没有什么太多的理由，可能就是直觉吧。

我第一次看到小昇，是我刚到那个巷子里租房子。在那个时候，那里已经算上老旧小区老房子了，其实早就应该拆了。但是那里的人死缠烂打，再也没有开发商敢去动那片地方。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可能你也见不到那样繁茂的树吧。

一切的一切，可能都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当时我也不能理解，明明拆掉的话可以换一套比这个还要好的房子，为什么要拒绝这样改变生活的机会，放弃走出泥潭的帮助，反而在那样的环境挥霍自己的余生。

现在我老了，走了大半辈子，也漂泊了大半辈子，才明白家在那些人心里是什么意义。他们中的很多打出生，甚至父辈刚出生就生活在那里。过了几十年，早就把那里当成了家。

他们生活不算很好，但一定会很幸福。

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家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幸福。

我当时住在那里，淋漓尽致地感受到过烟火气。我看他们争吵，男人打牌，女人买菜，小巷口有聊天儿下象棋的，我从未参与过，却不止一次在房东收租的时候听她念叨过。

他们在说杨瑞华。

我知道这个名字对你来说有些陌生，小昇应该没跟你讲过，即使他也从未跟我说过，在我和他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从无数次感受到他的避而不谈。

杨瑞华，是小声的妈妈，也可以说，是你的妈妈。

我没特意关注过她，只是有时走到巷子口时擦肩而过，他身上有不同的香气，脸上擦脂粉，一年四季都穿着各种各样的飘逸长裙。

她长得很漂亮，确实很漂亮。

她风评不好，这点我不加以评论。只是在这之后，我就开始有意识的关注，那个名字叫洛昇的孩子，我记得他的眼睛，一双黝黑纯净黑眸。

甚至说在离开那里都之后很多年，我忙这、种种事情，奔波于生活。我甚至几度忘记了，我还在那个有参天大树的小巷子里租过房子，却从未忘记过那双眼睛。

我记得小昇的眼睛。

他的眼睛无比的澄澈，干净的只有平静。我沉醉于那双眼睛，像是在尊敬着某尊寺庙里的佛像，他好像看到了世间的一切，没有渴望也没有需求。

只有无限的漆黑和忧伤。

我曾几度怀疑过我的眼睛，我不敢相信会在十几岁的孩子眼睛里看到这样的情绪，所以我又在那呆了些日子，听完了属于他的故事。

我记得他曾和我说，把故事讲给了某个很重要的人听。现在想来，大概也是你吧。

你对他来说，一定无比重要。

后来我搬离了那里，再也没见过如他那般的眼睛。

直到有一天，我加班走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个穿着破烂的年轻人。我以为遇上乞丐，给了他几块钱想把他打发走，可他抬头的瞬间，我又对上面双黑眸。

与那时不同，他眼角含着泪，我看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

小昇比前些年我刚见他的时候长大了，身高高了，也变瘦了。我带他回家，像带着张随风而去的纸片，小心不能再小心。

他回了我家，整整昏迷了三天，我打了水擦了他的手和脸，他手腕上有鲜红的痕迹。在他昏迷的那些日子里，嘴里一直念念叨叨，像在和谁说话。我看见他笑了，我看见他坐了起来，看见他眼角不断滚落的泪珠。

他醒了之后，好像是不知道发生过什么，我没敢提，怕刺激到他，也没敢多问。然后几天后他在附近租了房子搬了出去，我有时去给他送饭，看见他面对着镜子。

所以他老是念叨的小羽，一定是你吧。

他拜托我讲这个故事给你，也要带句话给你。

“洛羽，请一定要替我好好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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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逼孩子开学了，现在是一周保底三更，周日三更，然后能多更就尽量多更

宝贝们原谅我(•̥́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