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九芮
“掌门,九家已经到了。”
古朔云和仇佛悦相视一笑,等外面传话的走了,仇佛悦一头仰倒在地上,“这女人太快了,本以为最早也该傍晚才到。”
“一起去见见?”古朔云抛给他古家每人都持有的弯玉,指着梨花木椅上挂着的黑衣道:“喏,都给你准备好了,一会儿换了衣服,你就是古修了。”
“太难听了……”仇佛悦拖起尾音,精致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古朔云也不迁就他,自顾自打开门,“我和她在一水轩见面,别错了地方。”
躺在地上,转过头瞧那件衣服,仇佛悦心里很闷,陡然升起小小的罪恶感,不禁想起颜清师,他要是知道自己取悦别的女人,会生气吗?
恐怕先嘲讽一下自己,连个表情都不会给。
一丝凄然滑过面庞,垂下的浓密睫毛遮掩了眼里的失落,仇佛悦对颜清师,也许不是一见钟情,从相识到喜欢,时间短得他自己都迷糊,但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知道,缘份赐予你的那个人,只瞥一眼,都长如万年。
僵硬如他平常把玩的人偶,仇佛悦换上衣服,挂了弯玉。他来到铜镜面前,束起散落的长发,眉眼处暗藏几分邪气。可惜了,那人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打扮得再多好看,也只是恶心了自己。
“哐噹――”
铜镜被仇佛悦摔到地上。
“不想去就别去。”千岁的声音从骨钉里幽幽传来,冰冷得刺耳。
“美人在那里,怎能不去?”勉强的挂上虚假的笑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九芮和我没有不同,一样的满腹心机。”
脚步轻迈,眉宇间的厌恶也被隐藏。一路上,仇佛悦拂花过柳,来到了一水轩,老远就见到两人喝茶谈笑。
那确实是一个很美的女子,眉清目秀,鹅黄长裙衬得肤如白玉,一把银色长剑增添几分豪气,可……与千岁扯关系的,能有几个好人?
“朔云兄,哪里来的小美人也不介绍给我认识。”仇佛悦一把折扇手里轻摇,目光放柔,投向坐在那里的九芮。
“你又是谁?”盈盈一笑,举手投足都带着丝丝魅惑,九芮手肘支撑石桌,拖住腮帮子,杏眼直勾勾盯紧仇佛悦。
“这是古修,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在我面前随意惯了。”古朔云端起茶杯小呡一口,似是嫌汤,皱着眉放下便不碰了。
仇佛悦大方坐在古朔云手边,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慢慢品尝起来,也不看九芮,仿佛这个人不存在。
九芮自负美貌,更认为世上没有男人不被她迷惑,就算古朔云也瞧了好几眼才不看的,而这个古修……有意思。
“朔云哥哥还是那样,一点都没变。”九芮一遍又一遍描绘茶口,娇笑道。
“我可变老了许多,倒是你,变得比以前好看了。”古朔云帮九芮倒满茶,深似潭底的眸子不经意闪过一点异彩,九芮离仇佛悦不是很远,古朔云注意到九芮的右手搭在仇佛悦的大腿上,语笑间都朝仇佛悦眉目送情。
心中了然,也不便言语,一水轩静得略显尴尬。
漫柳浮动间,九芮的话像融化在风里,“古修哥哥一直住在此处吗?还是这次朔云哥哥请我们过来顺带把你找来的?”
“我么?”仇佛悦故作惊讶,“一直住在这里,因为此地又有美景又有美人,所以就赖着不肯走了。”
“可以前没见过你,好几次来这儿也都没撞见。”
“你要是见到我才不正常呢,一天到头,连朔云都别想见我几面。”
九芮放在仇佛悦大腿上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仇佛悦抓住她的手腕,折断手的念头出现的一瞬间,被狠狠压下去。于是他一把握住九芮的手,神色如常。两朵粉霞飞上九芮雪白的脸,耳尖都染得红红的。
九芮的手比颜清师的手小巧,但在仇佛悦印象里,颜清师的手总是冰凉的,骨子里却是化不开的温柔。
古朔云笑了笑,道:“要不我把他送给你,古修这家伙整天没事干,平常让他练练身手也不乐意,被我像大佛一样供着。”
“好啊,只要朔云哥哥舍得。”九芮眸里荡漾着喜悦,古朔云纳闷了,如今都喜欢纨绔子弟?还是自己太过严肃刻板?
“我先去瞧瞧她们好了没,一群丫头片子太慢了。”
“好,你们的住处我也安排了,着人送你们去。”
九芮走前,悄悄扔给仇佛悦一个铃铛,眼尖的古朔云早就看见了,故意别开目光,吹吹快凉的茶水,一口饮尽。
两人等到她的脚步声消失,没有别人的气息,才松了口气。
“果然给你铃铛了,让我瞅瞅什么颜色。”古朔云换上轻松的语调,可仇佛悦脸色极差,“佛悦?佛悦?你怎么了?”
仇佛悦回了神,赶紧把铃铛扔给他,打开石桌上离他最近的茶壶的茶盖一阵猛灌。
“哎,慢点喝,亏我备了三茶壶。”古朔云拍打仇佛悦的背,帮他顺气。
“咳咳咳……朔云,我方才真想断了她的手,你看,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仇佛悦掀开衣袖让古朔云看,瘪着嘴的样子更是委屈。
“好了好了,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千不灭估计今晚就能到,没有周全的计策,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很危险。”
仇佛悦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红塞的药瓶,“这是千岁的蛊虫,里面有司上缗特别调配的药,就算是用药高手千不灭,也不可能察觉。”
“放在他们饮食中?”古朔云迟疑一小会,“我们的人和他们吃的一样啊,要下药肯定一起。”
“难道我没有解药吗?”仇佛悦掂量一下药瓶,“这些玩意最终听命于牵偶术,你们服下药,我就可以牵动术法,体内的蛊虫就会消失,当然,只有你们的会消失。”
“原来如此。”古朔云点点头,从仇佛悦手里接过药瓶。
“我听闻,在古家后山那里,有一株草,叫‘含月’,有了它,灵脉全废的人都能恢复。”
“我不太了解,历代掌门禁止古家人去往后山,因为太过危险,”古朔云神色紧张,“你不会想去吧?清师那里,若是有司上缗照看,不比那什么‘含月’有用?”
“可我终究伤了他。”仇佛悦揉捏眉心,“要办的事太多,挤不出空闲时间,不早点拿到我不安心。”
古朔云止住话茬,面前这个人,初见时浑身没一块好地方,穿着破破烂烂,但眉宇间没有一丝颓废,这么多年过去,他一步一步成长,站在修仙界人人畏惧却渴望的顶峰,心里的落寞与空虚,谁会真心想了解呢?
与他交谈,对他有好感的九芮,看重的不也是仇佛悦那副好看的皮囊?
一水轩里,两个同样无奈寂寞的身影,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茶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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