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雪季送兵权
“你可有什么主意?”许谨礼终于发问。
“依在下看来,孙良与林大人已然反目,不妨将计就计,直接与林大人合作。”谋士眼珠一转,而后道。
许谨礼仿佛想到什么,脱口而出:“不可。”
“实不相瞒,本相前几日和林大人见过面,才导致……”许谨礼话点到为止。
“啊这…大人……”谋士闻言也有些苦恼。
“若是趁虚而入定然会让旁人以为是本相挑拨离间,于外界传言对本相不利,很可能被抓住把柄。”许谨礼缓缓道,神色凝重。
“那么大人,在下还有一妙计,不妨将孙宦官在朝堂在朝堂斩杀草民以及大人帮助林太傅,孙宦官枉顾人伦之事传出去,一来可为大人之后的计划做铺垫,二来孙宦官此番事件后还可积攒实力。”谋士眯眼说着。
许谨礼颇为赞赏的看了谋士一眼:“允。”
时间转瞬即逝,马上到了十一月中旬。
孙良住处已经注上了碳火,屋外鹅毛大雪,屋内暖气腾腾。
此时的他依旧穿着秋日的服装,只有在外面时才会换上披袄和外袍。
大约是寒气肆意,也大约是孙良身体原因,毫无意外的他又有生病的前兆了,一连几天没有上朝,其实也是不想管了。
此刻的他正斜坐在塌上静静看着窗外的大雪纷飞,听着屏风外门口的寒风呼啸,身姿轻松,手里握着保暖的物什,底下的小太监瞧着塌上人精致的侧脸,一副岁月静好的病美人的模样。
“看够了吗?”孙良眼也不撇,冷冷的问道。
“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小的以下犯上,该打,该打。”小太监马上跪了下去,说完马上就要抽出手扇巴掌。
“行了,瞧瞧熬制的药如何了?”孙良不想扫了兴致,也懒得罚他。
“是。”小太监得了令快速绕过屏风走了出去,路过了孙良塌上的窗户。
孙良看了眼塌旁边的碳火,动手添了几块进去,就准备去床帐内睡下。
“皇帝驾到!”一个声音将孙良的睡意消去大半,孙良起身向窗户外看了一眼,便走至门口。
“奴才扣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
“朕早早听闻大人有恙在身,一时间忙碌抽不开身,今日得了空闲顺道瞧瞧孙宦官。”皇甫宏寸不动声色道。
说完眼神不由自主的撇了一眼屋内,孙良领了意思,便直起身子将皇甫宏寸请了进去。
“大人这屋内还真是简陋。”皇甫宏寸毫不避讳道。
孙良知道他是对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还是怀恨在心,懒得回答。
皇甫宏寸等了半天,预想中的嘲讽也没来,不由得问道:“朕站了这么久,连椅子没有?”
孙良抬眼看了他一眼,“陛下请随奴才来。”
“听闻孙宦官身体向来不好,眼下还未到化雪时便生了病,待到化雪时恐怕人都要半躺了。”
“多谢陛下挂记,许是因为前些日子的病根返南,臣修养几日便可痊愈。”孙良不紧不慢道。
皇甫宏寸不由得看向孙良,他一身蓝袍秋装隐约能看到里面变得皮包骨的身材,面容白皙,精致明晰的眼睛看向腿旁边的煤炭,端着茶水时手部青筋突起,低头喝了一口,嘴巴才变的有些许光泽。
“这么瘦弱怎么有力气杀人的。”
“陛下说什么?”孙良眉眼一挑,很明显是听见了,随即好整以暇的问道。
皇甫宏寸心里想着,竟不自觉的说了出来,听到孙良这么问一时间有些窘迫。
“朕说什么与你何干,管好你自己。”皇甫宏寸跳脚道。
“连看护自己到大的老臣都能谋杀,果真是没良心的太监。”皇甫宏寸想起了此次来的目的,故意讽刺道。
孙良依旧风轻云淡,神色自若道:“上位者首先需要丢弃的就不是儿女情长,奴才替陛下做了此事,也算替陛下背锅了。”
“你……你竟然是这么想的?”皇甫宏寸不可思议道。
“嗯。”孙良语言简练。
“陛下这些时日被太傅教了不少东西,奴才很是欣慰。”说完便将一半兵符和一半内务库房钥匙交给了他。
“奴才将这写交还给陛下,往后奴才只负责陛下的安危与学书情况,其他便不再插手,望陛下谨慎以待,恪尽职守,以告先帝之灵。”孙良说着,就将东西放置桌面上,推向皇甫宏寸。
皇甫宏寸听完这些神色错愕,不等孙良提醒他将东西拿走便直接甩门走了。
孙良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终于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只当他以为是自己的新阴谋,以为还需要时间消化,也并未在意,自顾自将煤炭移到自己床边,而后上床帐内休息去了。
这也确实是他的阴谋,谋划脱身,将计就计的大局之一。
“所以说之前说出的那番话也是他故意刺激我,杀了我那一群宫女太监让朕不可贪图享乐,用激将法让我不可意气用事,还对朕口出狂言让朕失望至极不至于出卖国家……想不到他为了朕和江山…竟能做到如此地步。”皇甫宏寸回去的路上一直在不可思议想着。
不解,疑惑与伤感同时一股脑袭来,皇甫宏寸不敢相信孙良竟然真的将那些东西都主动交给自己,他曾经不是没想过待自己羽翼渐丰时从孙良与许谨礼手里抢回来,可如今这一切像是梦,全乱了套了。
“这是孙良的新计谋?还是他打算去别国另谋,不打算管我了?”
“他到底怎么回事?病傻了?”
“那我这些日子对他如此,他竟然也甘愿如此……”皇甫宏寸一直在想着,直到进了养心殿还在捋顺思路,就连奏折也送到许谨礼处,干脆直接不批了。
另一处,许谨礼看着面前的太监搬来的奏折送至自己书房内,不由得疑问起来。
“福大人,这是怎么回事?陛下…又身体不适了?”许谨礼问道。
小福子听完,直接了当道:“在下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只知道陛下去见了孙良后便飘飘不定,而后就让在下送至丞相府了。”
“这……”
“总归看着陛下神情恍惚,也不像是愤怒至极的样子,估计只是被孙大人气着了”
随即看向书房内的奏折,恭敬的行礼道:“这些就暂且劳烦大人了。”
许谨礼也并未在意,镇静的应下了。
三日后,林宥齐在李择端处。
两人一同去了河亭看雪,周围景色白蒙蒙一片,鹅毛大雪好似天上仙鹤掉下的羽毛,河亭不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清脆悦耳,重复不断。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林宥齐看着景象,不由自主的吟诵道。
李择端也看向他,道:“果真是霁色,雾凇沆砀,上下一白。”
“记得幼时最爱这雪白景,每每听到下雪时,白日醒来便会立即穿好衣裳和下人玩雪。”林宥齐感叹道,转眼十年过去,一切已然过去,物是人非。
“今时不同往日,不必再惜忆往昔。”李择端瞧着面前的人因为冷空气冻得通红的脸色道。
“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李择端小声喃喃着,神色有些伤感。
“什么?”林宥齐未听清后面那句话,不禁问道。
“没什么,感叹雪景绝色而已。”
“哦。”
第二日早朝,大雪初霁。
孙良也不再带病,皇甫宏寸得知他痊愈的消息后,身旁的小太监感受到他明显的喜悦,内心不禁好奇那日到底讲了什么。
“陛下和孙宦官关系重归于好了?”小太监试探性的问道。
皇甫宏寸闻言并未直接回答,只说了一句:“离歌且莫翻新阙,一曲能教肠寸结。”说完后便示意走了,小福子边走着边在一旁思索着意思。
“大概就是和好了罢,皆大欢喜,希望莫要在闹出什么幺蛾子了。”小太监心内默默祈祷着。
到了朝堂,皇甫宏寸看见了身穿蓝灰色蟒袍补子的孙良明显眼睛一亮。
孙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不禁眉头一皱,但仔细想想也没再有什么神色。
皇甫宏寸见他这样子只当是以为他的苦衷,也不生气,随即安定的坐到了龙椅上。
一切都被许谨礼看在了眼里。
刚上朝,不多时,突然一位老大臣站出来,目光如炬的看着孙良,恶狠狠道:“陛下,臣前些日子听闻一些宫内传闻,不知当讲不当讲。”
孙良看了他一眼,心下了然这是要紧咬着让自己趁这一阵机会下台了。
“讲。”皇甫宏寸不解,但还是朗声允许。
“臣的家眷中有前朝被遣散的老宫女,听闻孙宦官亲手杀了太妃……”
此话一出,朝廷内瞬间哗然唏嘘声一片。
皇甫宏寸后悔刚才让他当讲,此时无声胜有声,默默的转头看向身边孙良,孙良双手交叠,还是俨然一副局外人的样子。
还未等皇甫宏寸思索出对策来,许谨礼道:“大胆!后宫戒备森严,起是你等妄加议论的?来人,将此人关入大牢严家看管。”
朝廷里议论宫内私事是死罪,更何况是先帝时的事件。
“此人真是不要命了,这等小事都敢公然挑衅孙良,这不是打皇帝的脸吗。”林宥齐心道。
孙良冷冷的看着这一幕,无声开场,无声落幕,心想:“都是什么闲职,管的事太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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